杭城，阿狸粑粑。

    “呶，刚刚华宜发来的名单。”

    蔡崇鑫递上一份传真，“上面全是愿意直播带货的明星，王中君把能说动的都说动了，你看看，挑哪几个合适？”

    刘滔、李双冰、范二冰、黄小明……

    鹿云扫了几眼名单，“怎么没有刘亦飞、葛尤他们？带货的明星，必须要有国民度！”

    “黄小明、范二冰他们也不差。”

    蔡崇鑫说：“不过这个出场费，是不是太高了？不唱不跳就露张脸，就要一百多万！”

    “起码不比飞购网双十一狂欢晚会贵。”

    鹿云毫不心疼，搞直播带货嘛！

    就是一定要选择最热门的网站，还要雇最懂带货的主播，搞就得搞最有流量的直播聊天室，画质最小也要480P起步。

    什么带宽呀！相机呀！补光灯呀！

    能给他的全给他安排上，直播间有舞台，舞台上还有布景，最关键最强背景板得是一个大腕明星，甭管懂不懂行都得说——

    “买它，买它，买它！”

    而且要一个亲民宠粉的态度，让观众倍儿满足！让粉丝倍儿疯狂！

    “那定谁呢？”

    蔡崇鑫问：“两个聊天室分上下两个半场，也就是需要4个明星，各驻场半天。”

    鹿云道：“不急着选，咱们最好能来一个试镜，就像拍戏选角一样，明星必须放得开，不能耍大牌，也不能有敷衍，否则就是请了个大爷，出场效果还不如二线明星。”

    “你说的对。”

    蔡崇鑫点头同意，“我们先搞一个模拟场景，层层筛选，不选最贵，只选最好！”

    鹿云一本正经说：“网络直播带货已经给了我们很多的曝光和流量，事实证明，绝对是打破陆飞垄断的大杀招！如果’六一九‘办好了，就证明直播带货是未来电商的正确方向。

    我们要把这种战略坚定不移地发展下去，培养更多的自己签约的网红，专门给淘多多、给天猫的商家带货，就一定能分到一杯羹！”

    “我们过一手，51网也要过一手，依我看，不如干脆我们成立一个自己的直播平台，犯不着给51网直播做嫁衣。”

    蔡崇鑫扶了扶眼镜，“除非……”

    “除非51网是我们阿狸的51网。”

    鹿云眼里闪烁着狐狸般的精芒。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鸠占鹊巢。

    雅虎华夏已经被阿狸粑粑的“吸星大法”，彻底吸干了，搜索引擎的人才、流量、技术、品牌，统统被榨了个干净，就剩渣了。

    51网就是下一个目标。

    蔡崇鑫分析道：“庞东升我接触下来，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51网在他手里绝对做不大，不如趁他陷入企鹅的侵权桉，找机会买走他手里的股权，只要再有个30%……”

    “一切等我们上了市再说。”

    鹿云感慨道：“就看这次的619啦。”

    蔡崇鑫自信满满：“现在形势一片大好，A股也蒸蒸日上，沪指快要突破4500点了，老百姓越有钱，消费的动力就越足，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利用好这个时机。”

    “这次要避免再发生像315一样的事故！”

    鹿云拍桉而起，脸上杀气腾腾。

    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

    这个新和联胜我搞定了！

    耶稣都拦不住我，我说的！

    ……………

    “陆总，疯了，彻底疯了，两市开户总数超过了1亿户！全国各地都在炒股！”

    电话那头，传出张磊焦躁不安的声音。

    “我们发布的预警就没有半点降温吗？”

    陆飞心里不是滋味，眼神凝重地盯着电脑，就见大盘指数冲破了4500点大关。

    之前一潭死水的蓝筹银行股，各个翻红，浦发涨停，招商、华夏涨幅甚至超过8%。

    整个股市，再也没有10元以下的银行股。

    “没用，股民们根本不听。”

    张磊无可奈何道：“预警公告都是以三体基金的名义发布，如果换成以陆总您的名义，效果绝对截然不同，可惜不可能。”

    何止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陆飞如今的分量，就像马斯克一样，单单世界首富、火星教主、硅谷钢铁侠各种人设，就能玩转狗狗币、比特币等虚拟币圈。

    而他顶着“内地首富”、“全球第十富豪”、“华夏股神”等光环，一言可以牛市，一言可以熊市，保不齐就给扣一个扰乱金融秩序的帽子。

    他捏了捏鼻梁的晴明穴，“不是之前一直在传出财政bu要上调印花税吗？”

    “已经澄清了，就在一个星期前，看来上头没有宏观调控降温的打算。”张磊沉默了片刻，“要不再以三体基金的名义发出预警？”

    “最后一次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陆飞挂断电话的同时，徐磊把一杯威士忌递到他的面前，半信半疑地问到股市。

    “全部抛出去，不要觉得心疼。”

    陆飞关掉网站，眼不见，心不烦。

    “成，待会儿我跟哥几个都打个招呼。”

    徐磊话锋一转，“鹿云那边，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我和镪东想了个招，就是也在土豆网，或者PPS上开辟一个直播电商频道，虽然跟风很可耻但有用，起码能分流它的用户。”

    “现在还不是直播带货的风口。”

    陆飞品了口酒，“只有等4G、移动互联网、智能机这些全部普及了以后，才能构建出直播电商场景，鹿云做得太超前了，卡，容易扯着蛋。”

    徐磊道：“那该怎么做？就这么看着他大操大办619购物节，我们什么都不管？”

    陆飞摇晃酒杯，冰块碰撞着杯壁。

    “分流不一定要做直播，也可以加入，淘多多不是参加我们的双十一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加入619购物节。不过不是飞购，也不是晶东，而是美团。”

    “美团才多大的体量，又能抢走多大的蛋糕？”徐磊摇头，“起码套派出飞购网。”

    陆飞把酒一饮而尽，“这次不管飞购，还是晶东，全给美团打下手，国内的股市早晚会出问题，那时候股民手上能有几个钱，肯定会选便宜实惠的东西，咱们就在美团上砸笔钱，搞团购拼单活动，优惠力度要大！”

    徐磊耐心地听完通盘计划，搓了搓手：

    “没问题！我马上和镪东、王星他们理出一个’砍单‘活动的商品清单出来。”

    陆飞默默下巴，“阿狸的电视购物频道在荔枝台对吧？”

    “没错啊，怎么了？”

    “你想个办法，花点钱让荔枝台能播郑绍秋的《大时代》。”

    “你这是什么招儿？”

    “你难道没听过‘丁蟹效应’吗？”

    ………………

    淘多多和飞购网，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两家都在为“天猫619购物节“积极备战。

    线上线下，随处可见宣传广告。

    但好巧不巧，跟牛气冲天的股市撞在一起，狂欢购物节的氛围被疯狂的炒股风潮无情地掩盖，有经济能力的男女老少，争先恐后地把钱投到股市里，和2020年基金如出一辙。

    沪深两地以逼空式的上涨不断改写着各项新的纪录，股指、成交量、开户数屡创新高。

    06年年底，大部分股票还停留在5块左右，到现在，5块以下的股价已经被统统消灭，全都冲到了10块以上。

    在这一轮气势如虹的上涨过程中，不单单三体，基金、券商、保险公司为代表市场主力不断发出危险警告，有的甚至看出过火征兆，立刻大幅减仓，无数主力纷纷套现跑路。

    然而，股指却依然昂首向上。

    在5月30日当天，突破4500点，创造历史，向着万众期待的5000点继续冲刺。

    “涨啦，涨啦……”

    张诚看着屏幕里的K线天天涨，面红耳赤，手攥拳头，青筋暴起。

    “爸爸，吃饭啦。”

    女儿懂事地敲开房门，就见电脑里播着红红绿绿的东西，还有不断变化的数字，虽然看不懂，但肉眼可见父亲全身颤抖不止。

    “发了！这下发财了！”

    张诚在房间里鬼哭狼号，好像多年便秘终于一泻千里的样子。

    女儿吓得连忙跑到厨房，边跑边说：

    “妈妈，妈妈，爸爸疯了！爸爸疯了！”

    紧接着，屋外传出妻子严厉的声音，“张诚，你瞎嚷嚷什么呢，赶快给我出来吃饭！”

    “嘿嘿，来了，来了。”

    张诚吹着口哨，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皱眉头说：“怎么是雪花啊，没有百威嘛。”

    “你有钱烧包啊！”

    妻子没好气地白了眼，“百威多少钱，雪花才多少钱，反正都是一个马尿味，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诶，乖女儿，给爸爸去买瓶百威。”

    张诚心情愉悦，一出手就是20元的纸钞，“剩下的，就留给你自己买零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真哒？！”

    女儿眼冒精光，bulingbuling闪动，深怕父亲反悔，一把夺过钞票，拔腿就跑。

    “你给我回来！”

    妻子眼疾手快地把票子抽走，狠狠地瞪了眼，“瞧你大方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挣了几十万呢！”

    “嘿嘿，几十万没有。”

    张诚笑嘻嘻说：“也就10万出个头吧。”

    “十、十万！

    真的假的？！”

    妻子激动地大喊。

    张诚得意洋洋：“那还能有假。”

    “哎呀妈呀！”

    妻子惊喜交加，女儿趁机凑了上去，“爸爸，爸爸，你之前答应过给我买的lmusic……”

    “买！”

    “还有kindle4，我同学都拿来学习。”

    “买！”

    “还有lphone，我，哎幼～”

    女儿正要得寸进尺，但被妻子拉到一旁，她眨动睫毛，殷勤地夹了个菜，“我啊，前阵子在淘多多上看中一个包，不贵，到了‘619‘那一天，打完折扣才只要6千8……”

    “六、六……”

    张诚得了气管炎，缩了缩头：“买买买，不差钱。”

    “这还差不多。”妻子满意地点头，环顾桌上寡澹出奇的三菜一汤，啪的一声，拍了下掌，“中午先凑合着，待会儿我出去买只老母鸡，再剁点排骨，晚上好好庆祝！”

    “还有酒，酒。”

    张诚吸熘了一口雪花。

    “对，对，我去，我去给你买。”

    妻子脸上挂满笑容，解下围裙，并没有马上到楼下的便利店，而是先到了不远处的菜市场，就见门口挂着一上一下，两道横幅：

    “抢劫不如去炒股！”

    “偷窃不如去抄盘！”

    集市里，人来人往，七嘴八舌。

    相邻的小摊摊主之间，聊的不再是往常的琐事，竟然是股市，几乎五个人里，就有三个在讨论股票、基金，说得不可开交。

    妻子找到经常光顾摊主买鸡，好奇道：“你怎么也跟着炒股票？你不是不懂吗？”

    “对啊，我是不懂股票是个啥玩意，但这玩意不需要我懂，我只需要知道把钱丢进去能下蛋生崽就行。”摊主得意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赚了5000块。”

    “才5000？你投的本少了吧。”

    边上的路人顶着黑眼圈，不以为然。

    “嘿嘿，这不第一次嘛，胆儿小。”

    摊主毕恭毕敬，“您能不能再给我支一股，这次我保证一定下重注！”

    妻子一怔，连忙向其他摊主问明路人的身份，赫赫有名的菜市场股神，一直之前卖菜，现在专心炒股，每到中午就开始对上午进行复盘，对下午进行展望，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你不继续摆摊啊？”

    “摆摊？呵呵，一个月两三千块我摆什么摊，我光炒股一天都能赚一千块了。”

    “嘿幼，那岂不是一个月挣3万啦！”

    “3万都算少，我的目标是一天一万！摆摊？摆摊是不可能摆摊，炒完这一趟，也许我这辈子都不用摆摊了。”

    看着一男一女对聊，摊主暗戳戳提醒：

    “您可悠着点，最近我在微博上看到三体基金说股市可能不太平，要往下跌……”

    “扯澹！基金他们就只会骗老百姓，就想着低吸高抛，你们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可那个基金好像是陆股神的基金。”

    “陆股神难道就没有错的时候嘛？”

    “……”

    叽叽喳喳，议论不休，妻子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懂，兴致缺缺地来到肉店。

    透过玻璃窗，就见电视里正播着“天猫619”的广告，而且是明星直播带货的预告片，时间就定在6月5日到6月6日。

    画面中，刘亦飞站在C位。

    买完酒肉回到家，一下午忙活在厨房里。

    突然间，书房里传来张诚的惨叫声：

    “啊！怎么会这样！啊！

    ”

    “怎么了，怎么了？”

    妻子提着菜刀，急匆匆冲了进来。

    就见张诚抱着头，死死盯着屏幕，放眼望去，上午收盘时一片红的股市，下午开盘时，却绿得让人心发慌。

    “怎么会这样啊？”

    “卧槽！为什么突然宣布调高印花税！”

    在怒吼声中，国税局把印花税税率从1%调整到3%的消息，立刻通过网络，迅速传遍全国各地，2%看似微不足道，背后却隐藏着决心——重拳出击，打压泡沫。

    原来牛气昂然的股市，低下了牛头。

    股票出现大面积跌停潮，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尾盘跳水，600只个股跌停。

    6月1日，沪深股市双双重挫。

    个股再度出现大规模跌停，63点开盘，沪指一路下跌，一度跌破4400点，收盘勉勉强强收报在63点，下跌了108点。

    之后的三天里，跌幅超过4%。

    个股更是惨烈，三分之一的股票连吃3个跌停，恰恰张诚买的煤炭股、银行股等股票就在其中，彻彻底底地被套牢，损失惨重。

    “爸爸，你说过给我买mp3的。”

    女儿眨着无辜的眼睛：“在哪呢？”

    张诚沉默不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明明知道不能在孩子面前抽，但就是忍不住。

    女儿回过头，“妈妈，你的包呢？”

    妻子破口大骂：“包，还买个屁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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