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场，伴随着陆老爷的演讲，几乎所有人陷入激情澎湃的情绪当中。

    单单3D NAND闪存的消息，今天这场发布会就没有让媒体们白来，值回差旅费了！

    比起记者，最兴奋的当属鄂北，尤其是江城的领导，笑得根本就没有停过。

    天赐良机！

    只要能稳稳把握住，以长江存储为龙头，把江城打造成国家存储器核心基地、华夏存储之都，就足以让落寞的工业重镇，通过产业升级，转型成信息时代的芯片重镇。

    什么都别说了！

    陆老爷的腿就是我的腿。

    陆老爷的腿就是我的命。

    有道是，科技本无路，有了腿便有了路！

    谁要敢砸我的锅，我就砸了谁的碗！

    当着陆飞和林嘉庆等人的面，鄂北的领导们拍着胸脯，不就是采购嘛，办它！

    新闻发布会这般隆重的大会刚结束，单独把国内厂商们，尤其是手机、电脑等企业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内容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连权威大报也不得而知，但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抢着报道“长江存储”的开业仪式。

    “从零到一的伟大突破！中企企业长江存储和东芝率先联合研发3D NAND闪存。”

    “一场短的发布会，一场震撼的发布会！”

    “长江存储横空出世，搅动全球存储器市场，有望一举跻身于业界领先地位。”

    “真正的弯道超车，见证长江存储的技术突破，在此之前，这个行业只有三星、美光、西部数据等寥寥数家龙头公司占据了一席之地，但在陆飞宣布3D闪存技术的那一刻，华夏，乃至世界的存储器历史就要划成两半。”

    “倪光楠院士表示：存储器产业讲究规模和技术，长江存储的存在对于做大做强华夏存储器开了个一个好头，能帮国家存储芯片进口节省数十亿乃至上百亿美刀……”

    “预定国家科技一等奖，3D闪存技术！”

    “陆飞的25岁：科技英雄。”

    “……”

    发布会的环节很紧凑，信息量很大，一时之间，除了“长江存储推出3D闪存”占据最多的版面，其它方向的报道竟然分不出高低。

    就连自带话题度的陆飞，也被冷落了。

    但在网上，论调就比较自由和热烈。

    毕竟这年头，总有公知和键人们只爱嘲笑落后的一面，不爱承认进步一面，他们不由分说地怀疑3D闪存的技术含量。

    什么“全靠东芝技术支持”、“纵然有3D闪存长江存储在巨头面前也不够看”、“3D闪存有什么了不起，有能耐造出光刻机啊”……

    另一方，包括乐子人在内也看不下去。

    “凭什么老外能搞，我们怎么就不行啊？”、“新盖中盖都治不好你们的骨质疏松”、“你不信陆飞，要么蠢要么坏”……

    两边吵出真火便诞生了实质性的投入。

    “我已经在飞购网预订了长江存储首发存储卡，以前没得选，现在只想用国产！”

    “美光的硬盘就是香，自由的香气。”

    仅仅文字争辩很难分出个高低，但越来越多支持长江存储的都热血上头，倾向于搭载长江存储的产品，订单肉眼可见地勐涨。

    没辙，就是最嘴硬的也无法否认的是——

    就算有东芝协助，长江存储也是第一个掌握3D内存的，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甚至会改变这个里程碑的意义。

    至于这个含金量，只需要看新闻联播。

    破天荒地长时间大篇幅报道长江存储、3D内存，和陆飞、高启全等管理研发团队。

    不多不少，整整10分钟！

    当画面中播放着陆飞的采访片段，柳清坐在沙发上，紧张地偷瞄柳传智，“爸、爸爸，要不我们换一个台？”

    “全国电视台这个点都是新闻联播，换台能换到哪去？不还要看他这张臭脸！”

    柳传智眉头拧成了一团，“清清，把医生给我开的降血压的药拿来。”

    “爸爸，您刚刚才吃过，还不到半小时呢。”柳清诧异地眨了眨眼。

    “吃了吗？可我怎么感觉没效果啊。”

    柳传智感觉血压不断升高，捂住胸口。

    “爸爸，我给你拿速效救心丸。”

    柳清立刻翻箱倒柜，拉开木茶几的抽屉，里面放着满满四大盒速效救心丸。

    “不需要，我还没脆弱到天天吃速效救心丸的地步，我是谁，我可是柳传智！”

    柳传智鼻子冷哼一声，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把电视静音，不让音响里放出陆飞的声音，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不一会儿，迟迟没有汇报发布会结果的羊元庆终于回复，但一看内容，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得熘圆，反反复复地看，以为看错了数字。

    不是说只采购两千嘛，怎么变四千了？

    不对，后面还有个零！

    两千变四万啦？！

    羊元庆算准了柳传智会兴师问罪，老实交代这可是领导的意思，在会上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联翔作为国产电脑的头，表示不？

    看着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柳清急忙倒出4粒速效救心丸，“爸爸，张嘴。”

    柳传智含在嘴里，无力地倒在椅背上。

    本来看着那小子挣钱，比我自己亏钱还难受，结果倒好，这小子挣的还是我的钱！

    我的钱！

    柳清心疼不已，“爸爸，您就不要再管联翔了，医生说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清清。”

    柳传智仰头喃喃道：“你说爸爸的贸工技真的错了吗？是不是真的错了？”

    柳清摇头道：“爸爸，你没错！”

    柳传智侧目而视，就听她说错的不是自己，大部分不都走的是贸工技路线，只是陆飞这样极个别的太异类而已，突出的就是——

    不是我方不努力，奈何陆飞开了挂！

    “错的真不是我？”

    “你真的没有一点儿错，爸爸！”

    “没错，没错，错的不是我，错的是陆飞，错就错在他太……”

    柳传智不想说出“优秀”两个字，“不，错的还是我，我当初怎么就为了一个域名，同意给他融资做担保，没有我，哪来的他！”

    “爸爸，您千万别这么想，谁能想到他能有今天呢！”柳清看到他肉眼可见的衰老。

    “我真傻，真的。”

    柳传智露出祥林嫂般没有神采的眼睛：“我单知道这个后浪很强，想不到强成这个样子，竟然想把我这个前浪拍死沙滩上……”

    …………

    “后生可畏！”

    消息很快从国内传到国外，传到霓虹、美利坚、欧洲，也传到棒子，李健熙第一时间收到，当着李在镕的面脱口而出。

    “你的同龄人有这么一个人物，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幸运，他会让你跳出舒适区。”

    “爸爸，富真跟这样的人走得太近，对三星可不是什么好事。”李在镕不忘上眼药。

    李健熙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兔子还有三个窝，好好琢磨吧。”说着话锋一转，“长江存储这个新闻出来以后，业界有什么反应？”

    “目前收集到的是很多厂商都把研发投入3D闪存方向，而正在研发的也加快了研发速度。”李在镕如实汇报：“像苹果、飞利浦、索尼它们都有意向尝试3D闪存，甚至纳入全球供应链……”

    “我们的3D闪存也要加速！”

    李健熙板着脸，“落后长江存储和东芝也就算了，绝对不能落后其他人，明白吗？”

    李在镕坚决保证之后说，“爸爸，长江存储这样的势头对三星可不利了，我们是不是加大‘逆周期投资’的力度，打乱陆飞的阵脚？”

    “你管着三星电子，他是你的对手。”

    李健熙捏着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口。

    随后，正在全球惊讶于长江存储这匹黑马逆袭时，三星这个搅局者果断蹭上热度，宣布早就获得了bisc结构技术授权，很快也能量产出24层的3D NAND闪存，与此同时——

    宣布512M内存芯片降价到0.7美刀！

    宣布4G 2D闪存芯片降价到18美刀！

    另外，1G内存、8G闪存等等存储产品，统统跳楼大减价！把内卷进行到底！

    一方面，让友商们陷入价格战，在寒冬里更加雪上加霜，肥的卷瘦了，瘦的卷死了。

    另一方面，让友商们因为价格战，就算有心也没钱投入到3D闪存研发，足以保证三星的技术优势，始终占据全球存储霸主地位。

    整个存储器市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美光、尔必达代表着美日应战，正面硬刚三星，大鱼打架，小鱼小虾遭殃，越是成熟的工艺，越挣不到钱，湾湾由此遭到重大打击。

    已经有三四家存储厂商，摇摇欲坠。

    偏偏就在此时，台塑集团控股的南亚科、华亚科高调宣布将与长江存储深度合作！

    尤其是，3D闪存技术。

    这也是陆飞答应王永清的条件之一。

    要不然可不会白白放高启全这些南亚科、华亚科的精英和骨干们到长江存储。

    当然，投桃报李。

    王雪红当即宣布，HTC将会把长江存储纳入到全新智能机的供应链。

    一下子，整个宝岛沸腾了！

    好你个HTg啦！

    不少厂商也心思活络起来，纷纷想跟长江存储合作，最好能得到技术授权，最不济也给长江存储打工，特么的，他们也投了！

    毕竟，这是中小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总，已经不只一家想找我们合作，有的甚至愿意技术交叉，特别是奇梦达。”

    高启全笑得合不拢嘴：“对了，罗建华还让我问您，接手英飞凌77.5%的奇梦达股权这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价格方面可以谈。”

    “那就要看英飞凌到底愿不愿意卖它们的无线网络了？”陆飞敲了敲桌面。

    “英飞凌那边还没有答复，倒是罗建华给了我们一个大概的估算，整个无线网络部门大概值15亿欧元，差不多19亿美刀。”

    “19亿？他们穷疯啦？”

    “看来是不想卖，不亏到最后一刻恐怕不会撒手。”高启全点头附和，在他们计算下无线业务也就在13亿到14亿美刀左右。

    “那就让他们亏，等到奇梦达先濒临破产那天再说，有英飞凌求我们的时候。”

    陆飞撇了撇嘴，就是欠收拾。

    高启全没有任何意见，“也好，拖到那个时候我们接手奇梦达，裁员、削减待遇就好办多了，奇梦达债务这么高，一方面是不合理投资和不降价策略，一方面就是过于庞大的人力支持，福利简直太夸张了，一个人的工资都能在湾湾的找两三个工程师！”

    “什么时候也能给他们谈谈996福报。”

    陆飞砸摸着嘴，不由地感慨了一句。

    “陆总，什么是996福报？”

    高启全听到这个新鲜的名称，好奇不已。

    陆飞不做回答，岔开话题，谈到今年的华夏存储与数据峰会，算得上全国存储行业最权威也是最有影响力的盛会，但因为国内存储器厂约等于零，相当于搭了个舞台让海外巨头们露脸，别说露脸，连露屁股的机会也没有。

    领导们让长江存储必须参加！

    必须长（装）长（装）脸（逼）！

    “陆总，咱们是不是降降温？最近我感觉风向不太对劲，有点捧杀的倾向，像《存储在线》这一期，直接就把长江存储到了全球第十的位置，明明我们才开业8天而已。”

    高启全捧着数据存储专业杂志。

    “不要管捧杀，也不要管棒杀，我们只管做好自己，有实力的装逼才叫真牛逼。”

    陆飞不以为然，“只要我们自己强大起来，自然会有大儒为我们辩经。”

    高启全很是赞同，之后两人商量起这场三星主导的价格寒冬里，长江存储作战对策和作战目标，为了进攻而防御，为了前进而后退。

    总之，绝对不盲目扩张和合作。

    就是发育，就能渔翁得利！

    除了南亚科、华亚科之外，放任其它存储厂商自生自灭，反正到时候破了产，招人收设备更划算！

    “陆总，美光是铁了心要跟三星斗下去，照这种趋势下去，跟着打价格战的尔必达第一个撑不住，奇梦达、海力士这些高负债的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就算拿不下奇梦达，尔必达、海力士也可以做我们的备选方案。”

    高启全建议不要只盯着奇梦达，也着手调查尔必达和海力士，吞哪一个都不吃亏。

    “放手去做，不过调查的时候千万要多个心眼，霓虹、棒子都是数据造假的惯犯！”

    陆飞交代了几句，便把长江存储交给高启全、杨士宁、朱一鸣等人，又双垂拱而治。

    而在离开鄂北之前，去了一趟荆州。

    因为曾母特意来了个电话，请他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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