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救世组织扮演先知:如坠云端 第一百六十章 我等你们很久了(8k)
在距离白令所在村庄数公里以外的山头上。
祁光操纵着自己的轮椅,远远地眺望着山上那层叠峦掩的红色烟雾。
此时此刻山头上已经尽数被红色的粉尘所掩盖,漫天都是细小的红色颗粒,就这么漂浮在空气之中、像是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八面体。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祁光用防毒面具把自己的脸给遮住,恐怕这些八面体早就已经侵入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之中产下虫卵了。
眼眸轻轻抬起,祁光的声音有些幽深:“‘穿刺公’……”
“西欧那边可真是从头乱到尾了啊,”他说道,“这种级别的异种都能够放出来,要么就是西欧的负责人脑子有点问题,要么就是我现在的眼睛有问题。”
“又或者二者都有?”
“穿刺公”是一个“灾难”级的异种。
在历史上他曾经出现过两次,以罗马尼亚大公国的佛拉德三世作为蓝本的怪物于旧历有过一次现身。只不过当时的它因为传说还不完整,所以仅仅只能算是“危险”级——到头来,它也只不过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亡,经济损失反而比较大。
然而在旧历的末尾,吸血鬼的神话流传甚广的时候、“穿刺公”的出现就已经不仅仅是以前那个喜欢用木桩子给人“开开眼”的小家伙了。
那可是经过无数传说改版的、吸血鬼的巅峰之一,德古拉!
“当初编写吸血鬼传说的人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编造的故事在未来竟然会成为恐怖的怪物吧。”
放下望远镜,祁光澹澹地说道:“不过以前虽然麻烦,但是也算能处理的范围。更何况哪怕没有文艺创作,也会有其他的扭曲方式。像是晨风市那个废弃医院里‘持刀的女人’,又或者是‘黑夜骑士’。现在这种从传说和作品里出现的异种,反而比起那些无迹可寻的怪物好对付一些。”
“只能说异种本身就是错误,怪不到其他人的身上,毕竟我们都是受害者。”
说着,祁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给他推轮椅的人:“你觉得呢?”
站在他的身后,吴筱雅腿有些软:“啊……啊?”
“您在说什么,祁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瞥了一眼方寸大乱的吴筱雅,祁光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只是抬起手、朝着吴筱雅说道:“把内部联络的手机拿来给我看看。”
话音落下。
闻言,吴筱雅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哆哆嗦嗦地递给祁光。
在递手机的时候她差点还没稳住,险些把这玩意儿给弄掉在地上。
看着祁光毫无变化的脸,吴筱雅有些心惊胆战。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她。
虽然说胆子不算太大,但是吴筱雅总归是对策局人士、是云上学院训练出来的精英。按照常理而言,她其实并不会表现得如此惧怕。
但是关键就关键在,对面的人实在是太特殊了。
远处,隐约可以见到某个站立在山巅处的人影。
那是吴筱雅畏惧的关键所在——“穿刺公”的血裔!
在不久之前,吴筱雅打了不少“夜隐”的燃魂药剂。
燃魂药剂的本质就是将异种的一部分血肉提炼出来寻找到专有信息素分子,然后将其打入适配型的体内。可以说,这就相当于丁炎身体里藏有红莲的残骸一样,每一个打了燃魂药剂的人、身体里都有异种的残骸。
而“吸血鬼”这种异种的残骸,则多少有些特殊。
即便是在目前已经出现的所有异种之中,吸血鬼的上下关系也是相当突出的。上位的吸血鬼对于下位的个体有着绝对的命令权,而下位的吸血鬼则需要对上位付出忠诚和牺牲、哪怕这并非个体本身的意愿。
有人认为,这或许与西欧那边的“皇帝——家臣”体系有所关系。
无论怎么样,这都代表着吸血鬼的上位个体对于下位个体的威慑。
按照正常情况而言,由传说诞生出来的异种吸血鬼位格是定死的。比如说乡野志怪传闻里那种偷鸡摸狗的吸血鬼,必然比不上高贵的德古拉伯爵。
因为它们本身异种的信息素分子就不一样。
然而打了燃魂药剂的人类,又是另一码事了。
注入药剂的人会在短时间之内获得大量的信息素分子,这个时候他就会变成上位种。然而这种信息素分子是会被消耗的,随着力量的使用、信息素也会越来越少。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液中的信息素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人类就会从上位个体慢慢变成下位个体。并且直到剩余的信息素分子彻底被人类自身代谢活动排出以后,人类重新变回没有信息素的状态。
这大概就是一个逐级递减的过程,从最开始的上位个体、一路退化到毫无特殊的人类。
毕竟信息素分子嘛,没有丁炎那种“红莲内循环”的补充,必然会逐渐减少的。
而现在的吴筱雅,就是因为前不久打了“夜隐”的药剂,所以现在属于身体里还有点信息素、但是不多的阶段。
这种阶段的后果就是,哪怕远远看一眼“穿刺公”,来自上位个体对下位个体的压制就足够让她的灵魂微微战栗,彷佛直面明亮而灼目的阳光!
这种情况其实也很好解决,要么就是多运动、把身体里的信息素快点消耗掉,要么……
就是再打一管药剂,直接一步快进到“上位个体”!
很明显,祁光给吴筱雅选择的是后者。
正是因为他理解吴筱雅现在的状态,所以他才会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点表情都不敢透露、怕伤害到这孩子现在脆弱的心灵。
不然按照祁光的脾气早就开骂了。
眼下吴筱雅可是关键所在,得好好把她给安排了,省得到时候出乱子。
这么想着,祁光打开手机,轻车熟路地点进某个app内。
这个APP是连接委员会内部摄像头的一个小程序,是祁光拜托委员会内部的人员之后、瞒着所有人加装的对策局特殊产品。
为了装这玩意儿可是差点把他老命都给累断了。
如果不是他好说歹说,表示绝对不会用在任何违反委员会法律法规的内容上面,再加上有人给他担保,恐怕委员会那关真的很难通过。
最关键的还是要瞒过西欧那边的人。
因此在装这玩意儿的时候祁光真的是人都快要累麻了。
不过现在,收益也很明显。
打开摄像头,祁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瘫软在轮椅上面、津津有味地开始看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摄像头先是微微一花,似乎是在调整频率。大概过了两秒钟,画面才逐渐清晰起来。
清晰之后的画面内一片狼藉。
原本复杂但是整洁的控制室现在已经彻底乱成一团,文件满天飞、有些纸张还掉落在地面上,明晃晃的几个鞋印;挂在两边的摄像头无力地垂落下来,伴随着风的抖动、彷佛是即将落入水潭的泪滴。
两边则是被迫跪倒在地上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联络装置被粗暴地扯了下来、整个人弓在地面上,就像是一条条煮熟的虾子。
单单看眼下的这个场面,绝对不会有人想象得出来,这是原本负责控制本次演习的控制室。反而让人觉得是正在被抢劫的银行,白纸就是现金、工作人员就是银行员工。
看着手机屏幕的画面,祁光想了想、没说什么话。
没一会儿,大概是在远处的山头爆发了第三次“爆炸”的时候,瞬间、原本空旷的摄像头内出现了几个人影。
这几个人影就这么坦然地行走在混乱复杂的主控室内,就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一样,行走之间几乎都没有什么停顿和犹豫。
为首的一个人祁光隐约能够瞧见背影,似乎是金色头发、穿着板正的灰色西装,身形略微富态。
手机里面还能够听到那些人由远及近的声音,得亏祁光在委员会里有人,顺道给改装了一番,这才能够听到这些人的原声大碟:“状况怎么样?”
“‘暴君王’已经释放出来了,这一点得到了嘉宁那边人的回应。‘穿刺公’的血爆您也看到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后的‘尘’就会连锁释放。再加上结界,估计今天晚上整个烟霞山除了我们,就会变成一片活人禁区!”
走在前面的男人很满意,轻笑了一声:“不错。”
他说道:“委员会的人还没有发觉目前的状况,再加上我们的人把那些恼人的苍蝇给拦住以后,以这些人的行动力绝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策应。”
旁边有人恭维了两句:“还是您提前想的比较多,而且一直隐忍到现在也没有动手。”
闻言,金发的男人似乎有些得意:“当然,谁都知道委员会里的人都是一群疯狗。一旦露出破绽,那些家伙一定会倾巢出动。所以必须等到计划完全履行之后才能够切实行动,不然的话迟早会功亏一篑。”
“现在‘风’和‘血’都有了,这两个条件的连锁速度很快,在委员会有所察觉、攻破结界之前,他们都没有办法插手烟霞山内部的状况。可以说,这次演习的覆灭已经成为定局了!”
“眼下整个控制室内的一切都归我所有,如果我想,我随时都能够释放假命令。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找一找我那位亲爱的老师,西欧的学术泰斗——奥利佛·维尔斯老先生。”
面对金发男的话语,尽管祁光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金发男的话是对的。
虽然看起来他们到现在都还游刃有余,但是其实如果没有提前的情报、以及相对应的策应手段,恐怕眼下对策局得等到“穿刺公”血爆之后,才能够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那个时候再如何反应,也已经迟了。
这纯粹是因为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差距,对方甚至能够牵动西欧高层把“穿刺公”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来,而自己这边因为委员会的关系发,反倒是全程被蒙在鼓里。
如果没有对应的情报,现在估计演习还真得陷入一片混乱。
这么想着,祁光远远看了一眼夕阳、朦胧的月亮,以及远处爆燃的鲜血。
“准备行动,”他从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对着里面说道,“拦截‘穿刺公’,不要让它释放出更多的‘血爆’。”
说完以后,他朝着旁边的吴筱雅扭头看了一眼。
从口袋里面摸出两根晶莹剔透的试管,祁光随手扔给吴筱雅:“小心一点,‘穿刺公’的等级很高,哪怕是‘夜隐’也不一定说稳压它。”
吴筱雅手忙脚乱地接住试管,然后哆哆嗦嗦地把这玩意儿往自己的喉咙里捅了一下。
她已经捅过太多次了,甚至不需要别人帮忙,就能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伴随着液体缓缓流进她的脖颈里,吴筱雅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木偶,旁边是看不见的丝线、把她的四肢给拧动成一团诡异的弯曲。
大概三秒钟之后。
她缓缓睁开眼睛。
当眼睑垂落的时候,宛如流光一般的紫色氤氲在她的眼底,彷佛瑰丽的紫宝石一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夜隐”的鲜血,再一次流淌在人类的身体之中。
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吴筱雅皱了皱眉,直接将自己身下麻烦的裙摆给撕开到一边、团成一结,露出矫健而充满线条感的双腿。
夕阳的风略微有些凉,然而吴筱雅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亭亭站在祁光的边上。
她一只手按在祁光的轮椅后面,远眺着那正在氤氲血爆的男孩,澹澹地说道:“真恶心。”
“就像是少女的鲜血之中混合着卑猥男人的精血一般,仅仅是闻着就让人感觉到由衷地反胃和不适。”
“‘穿刺公’的逆臣也弃守了鲜血的荣光,将自己的羽翼隐匿在泥泞之中,任由不洁的屈枉包裹住辉煌的荣光,堕下猩红、染黑血脉。”
手指摩挲着脖颈,吴筱雅嘴唇咧开,在嘴角的鲜红之下、异化的锋锐尖牙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舔舐着漆黑污浊的沙土,却还自以为品味着圣洁的处女之血……”
“一群卑微到泥土里的家伙。”吴筱雅总结道。
祁光不用看也知道,眼下这个女孩绝对是打满了一支“夜隐”的药剂。
正常情况下燃魂药剂是有可能改变你部分的性格,但是不会改动得特别大。
像是吴筱雅这样,从一个傻乎乎的女孩子变成一个满嘴不明所以言论的情况,大概是因为“穿刺公”和“夜隐”的信息素之间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只不过这种“共鸣”似乎是单向的。
至少现在来看,仅仅是吴筱雅感觉到了穿刺公的状况,而穿刺公则并没有什么反应。
事实上在祁光的眼神之中,那个山巅的男孩还在不亦乐乎地释放着烟花呢。
或许是因为“夜隐”本身的位格低于“穿刺公”,但是对面的那个男孩也并不是“穿刺公”本人,而是血脉劣化之后的产物。在这样的状况之下,相对更加高等一些的“夜隐”信息素就激活了吴筱雅本人的情感,让她呈现出了和她以前有些……不太一样的状况。
简而言之就是“夜隐”看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壮、但是实际上虚的很的家伙,觉得自己又行了、然后催促着吴筱雅去把对面那个空有名号、实则一毛不值的男人出拳干爆!
反正祁光是这么理解的。
这种情况还挺珍贵,让研究院的那些家伙看到了估计会如获至宝。毕竟燃魂药剂目前的研究还挺稀缺,任何特殊情况在那些科研工作者看来,都是有价值的。
等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上报了。
这么想着,祁光敲了敲旁边的轮椅把手。
“去吧,”他说道,“带着‘穿刺公’,去对应的地点。”
“让某些家伙好好尝一尝它的‘血爆’!”
听到了祁光的话语之后,吴筱雅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祁光,然后轻轻挑了一下头发,漆黑的发丝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然后,她就拨开旁边的树枝、快步朝着“穿刺公”所在的山头而去。
宛如一把缓缓出鞘的长刀,在夜色之中干净利落地划出一道弧线,向着另一柄精锻钢铸的名刀平滑而前,酝酿着即将交撞在一起的金戈铁鸣!
撇了撇嘴,祁光继续下达着命令:“喂,荀墨?”
“半小时之后,射击烟霞山的结界。不求你把这玩意儿给射穿了,起码你得给我弄出点声响来,越大越好!”
“然后,你立刻前往我在烟霞山附近驻扎的驻地,排查一切举止特殊的人。不用怀疑,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九首神教和西欧那边的叛徒。”
抓着通讯器,祁光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要你把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彻底审问之后、逐一定罪!我要让九首神教因为他们这次的莽撞行动而付出代价,让他们元气大伤、永世不得翻身!”
说着,祁光挂断了通讯器。
他很清楚,烟霞山内部仅仅只是一部分需要清理的。
在外部,同样存在着许多蟑螂和蚂蚁!
他们存在于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演习出现问题以后第一时间登场,拦截住后续想要进入的委员会和对策局,甚至于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昭告天下,告诉他们“时代变了”,属于他们的时代到来了!
总之,外面的状况不会比烟霞山内部要轻松多少。
因此祁光才调来了荀墨。
那个家伙虽然人是懒了一点,但是在关键的问题上绝对不会含湖。而且他也不像是王伟正一样蠢……一样耿直,祁光相信遇到类似的状况,荀墨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对于那些烟霞山之外的危险分子来说,荀墨或许是一个比王伟正还要麻烦的家伙。
怀着这样的想法,祁光继续观看着手机内的实时转播。
此时此刻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最前面,愉快地看着某个老人。
“啊,我亲爱的老师,西欧伟大的学者——奥利佛·维尔斯,据说是西欧知道最多秘密的人!”
金发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奥利佛老爷子:“您会想到吗?我,您最不认可的弟子有朝一日竟然会踩在您的头顶,将您那本就不剩几根的头发拨弄着,像是在拨弄野草?”
说着,他一脚踩在静坐的奥利佛老爷子身上、同时伸出手,揪下老爷子那所剩无几的一根毛发。
面对金发男的挑衅,奥利佛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我一直没有改变我的看法。”
“你那激进的观念会让你成为人类的罪人,你们所谓的‘人类守望’,到头来也不过就是毁灭掉绝大部分的人类、并且以你们自身这些或是运气好,或是精英的家伙作为基础,重新构筑成一个依附于异种的新社会罢了。”
“如果山穷水尽之时,这种投降主义的思想还能理解。毕竟种族延续大于一切,为了日后的利益,些许的牺牲在所难免……”
听着老头的话,金发男很高兴:“您这不是很懂嘛?既然这样,那么您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我们‘人类守望’的邀请……”
然而,面对金发男的话语,老爷子摇摇头:“但是我不认为人类是必败的。”
“恰恰相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确信、人类会,也必然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伴随着老爷子那毫无起伏、但是却异常坚定的言论。
金发男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看来您是完全不能够理解‘人类守望’的真正含义啊。”
他一脚踩在老爷子的胸口上,脸上的笑容真挚而诚实:“是啊,正是因为你们是这么愚蠢,才需要‘人类守望’的存在。必须要由我们来时刻守望人类的未来,人类才不会因为你们这些蠢货的行为而走向毁灭!”
“必胜?太愚蠢啦老师,人类别说是八成胜利了,连一成获得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
收回脚,金发男怜悯地看着老爷子:“你们是不可能理解的,就像是你们不可能理解异种对于人类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们以为杀掉几个异种就可以获得和平了吗?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异种是杀不完的,它就像是人类的影子一样,只要还有光、就必然会有影。人类的存在本身就会导致怪物的诞生,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解决掉它们,没有!”
说着,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其它人不说,您应该是理解的才对!从古希腊到现在,从远古到工业革命,甚至于从历史还没有明文流传下来的超古代到如今,异种有过禁绝吗?没有!更不用说,马上就将会是预言中记载的时刻……”
“在这一刻,‘深渊的大门将会打开,超脱的恶兽从翻卷的灰色海洋之中爬出、踩碎日晷和时钟,苍白的羽翼撑开天穹,捕猎时间的蛛网悄然张开,世界迎来炼狱与灼烧’!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金发男的手重重砸在旁边的桌子上,怒喝道:“人类的毁灭是必然!是定数!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守望残存的火种!异种不可能被消灭,因为我们人类、就不可能消灭自己!”
“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类死亡了,换取剩下少数人类的存活,才能够让我们延续下去!”
面对暴怒的金发男,奥利佛老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打算对已经被彻底洗脑的人浪费口舌,之前那些话语也只不过是心怀着最后的侥幸,认为金发男能够及时悬崖勒马,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这最后的侥幸,似乎也仅仅只是“侥幸”而已。
看着闭上了眼睛的老师,金发男越发怒不可遏。
他来回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看来您还没有理解?这也正常,毕竟您的观让您不可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既然如此,那么我不介意告诉您更多的秘密。例如说您知道‘深渊’吗?我们有一个计划就是让人类移居到深渊里,仰赖深渊那些主宰的庇护,为此我们只需要时不时地将部分人类作为祭品供奉上去,让那些主宰们心情愉快,就能够获得相当程度的休养生息。相信我,那些主宰的胃口不算太大,我们一年生下来的新生儿必然能够满足她们的企图……”
还没等他说完,奥利佛就睁开眼睛、厉声喝道:“够了!”
他看着金发男,嘴唇翕动、眼神锐利:“你这个……疯子!”
疯子?
金发男闻言,冷冷地看着老师:“您说我是疯子?不,我们只是比你们想得要稍微多一些,仅此而已。”
“个体只是数字,必要的时候这是应有的牺牲。”
闻言,老爷子越发气愤:“你知道深渊的那些人是谁吗?!残暴的克罗诺斯,恶毒的海拉……你知道她们因为根源被扭曲之后,对人类怀抱着多大的恶意?!你知道如果让你口中的那些‘祭品’进入那些家伙的地界,他们会遭遇什么?!”
“对那些人而言,死亡反而是最大的宽恕!”奥利佛面带怒容,“而你现在这么轻巧地让未来的人类陷入如此境地?!对于你们来说,世界难道就是一个加与减的游戏吗!?是一个可以在面板上现实人口,然后将这些人送进炼狱的战旗?!”
看着比自己还要暴怒的老爷子,金发男反而冷静了下来:“稍安勿躁,老师。这是必要的……”
然而,这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下一秒钟,整个控制室的灯瞬间就熄灭了!
黑暗降临在控制室上,彷佛夜幕降临、将光芒按掉一样,所有人都看不到周围人的身影!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金发男微微一怔。
他倒不是担心这种状况下控制室里被劫持的人会做些什么。
他们已经被种下了“粉尘”,别说是想要做什么了、只怕是挪动身体都难。
现在金发男反而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强撑着把总控室的电源给断了。
以及,断电了之后,他们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让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发生踩踏事故?’金发男微笑着想到,‘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于一个有趣的猜想。’
起码这种想法还真有可能实现。
就在他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
下一秒钟,控制室前面的大屏幕上,骤然出现了明亮的光线。
这唯一的光芒在控制室之中,就像是不熄的火焰一样跳动在所有人的眼神之中,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头转过去、目视着这块大屏幕。
连金发男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将视线放在屏幕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看向自己。
“下午好,奥利佛先生的高徒,西欧那乱成一团的根、导致无数人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欺诈师’——罗德尼·哈利维先生。”
看着屏幕,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语带笑意:“现在应该是下午六点三十七分,很遗憾我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你的长篇大论,但是我认为这是必要的。毕竟如果你继续说下去,那么奥利佛先生将会在七分钟十三秒后因为气急败坏而突发心脏病。出于捍卫人类意志,以及保护朋友的原则,我不得不结束你那糟糕无比、充满精英主义偏见的演讲。相信我,这对于你也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在罪行清算的时候,如果你少害死一个人,或许可以让你的反人类罪上稍微减轻些许。我想想,或许可以减掉……三分钟?”
说着,男人发出了清晰可闻的笑声。
看着屏幕,金发男,或者说罗德尼眯着眼睛。
“你是谁?”他对着屏幕里的人说道。
屏幕中男人面具底下传来一阵愉快的轻笑。
“我?我只是一个看得稍微有些多的普通人,如果你执意要问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知’。”
先知脸上的面具似哭似笑,眼窝之中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罗德尼先生,‘人类守望’的第七席,”先知平静地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