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

    操控着方向盘躲避开路上晒太阳的行人，约翰·戴利看了一眼后车座上的柯林，斟酌着道：“《旧金山观察家报》，它应该是目前旧金山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了。据说，就连很多旧金山以外县的的人也能够买到《旧金山观察家报》。”

    柯林：“除此之外呢？”

    约翰·戴利：“除了《观察家报》，那就只剩下《旧金山纪事报》了，它是目前整个旧金山除了《观察家报》之外发行量第二大的报纸，其它的像是《旧金山独立报》或者《旧金山周刊报》虽然也同样销售，但是在发行量上显然不能和《观察家报》以及《纪事报》相提并论……”

    柯林：“《观察家报》和《纪事报》的关系如何？”

    驾驶座上，听到柯林的这个询问，约翰·戴利努力回忆了一下，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应该不算太好吧，《观察家报》在报纸的发行数量上一直都占据第一的位置，《纪事报》似乎对此相当的不满，听说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两家报纸还在各自的版面上展开过攻防，不过最近几年类似的攻防战变少了许多，应该是受到大萧条的影响，报纸的销量普遍都不算太好……”

    这也难怪，毕竟打开报纸，铺天盖地的都只有坏消息，长此以往，报纸的销量能好那才是怪事。

    汽车的后车座上，柯林听完约翰·戴利对于旧金山报纸局势的描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到旧金山的目的，除了电视机的合作专利之外，也抱有开拓报纸市场的想法。

    从纽约到旧金山相隔四千多公里，却已经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市场。

    在这里，大多数人参加的是舞蹈马拉松，看的是《旧金山观察家报》，很多人甚至连《信使每日报》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他们或许知道超人的存在，但是却显然没有纽约那般的狂热或者追捧。

    失去了漫画的故事背景做支撑，单凭CBS的《超人冒险》每周一次的广播剧，似乎还不足以将超人的影响力扩散出来。

    和约翰·戴利的交谈中，柯林也得知了。

    目前在旧金山最受欢迎的是一部名为《独行侠》的广播剧，剧中描述了一个来自于西部的硬汉，很受旧金山听众的追捧，据说整个旧金山有超过一半的听众都是该剧的忠实听众，就连约翰·戴利也不例外。

    只是，从约翰·戴利的介绍中，柯林却多少在《独行侠》中听出了几分《超人》的影子。

    显然该剧的内容设计上，虽然以西部硬汉为主，但是或多或少的参考了《超人》的内核。

    只是，一部掺杂了《超人》的广播剧《独行侠》，在旧金山比原版《超人》更加受欢迎，这显然不是柯林所能够接受的。

    尤其是想到因为《独行侠》的关系，导致他收获的【信仰】减少，这份情绪就变得更加强烈了几分。

    “我们到了，柯林·卢珀先生。”

    谈话中，约翰·戴利已经带着柯林到了预定的酒店。

    从车上下来，约翰·戴利看了一眼柯林手中的行李箱又扭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店，脸上流露出几分羡慕之情。

    费尔蒙，这可是目前整个旧金山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住进这样的豪华酒店。

    “柯林·卢珀先生，明天什么时候？”

    费尔蒙酒店前，柯林略一思索，就给出了时间。

    “下午一点钟。”

    说着，他又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十美元的纸钞递给面前的约翰·戴利。

    “辛苦了，这是你的报酬。”

    伸手接过柯林手中的纸钞，约翰·戴利脸上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几分。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先生，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道完别，柯林转身走进酒店。

    约翰·戴利的目光也在他手上的行李箱上停留了一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将纸钞小心翼翼的收起。

    ……

    “……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被迫背井离乡。”

    “从我出生开始，就在这座农场里长大，我在这里玩耍在这里结婚更在这里生子，原本我以为我的一生也会在这里结束，但是大萧条发生了，我们破产了，银行收走了我们的土地……”

    清晨，费尔蒙酒店的自助餐厅内。

    柯林从《旧金山纪事报》上看到了一则关于大萧条时期农民破产，逃荒的跟踪报道。

    和作为大城市的纽约不同，旧金山城郊的农业发达，这原本是一件好事情。

    然而大萧条的发生，却摧毁了一切。

    大批的农民因为大萧条而破产，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被迫西迁，根据新闻报道里的记载，已经有超过上万的农民离开了农场，大片的土地被荒废，他们此行的终点是加利福尼亚州。

    然而，当《旧金山纪事报》询问他们去了加利福尼亚州之后要靠什么谋生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任何的计划。

    将《旧金山纪事报》上关于西迁的最后一段报道看完，柯林用叉子夹起餐盘中的鸡蛋放入嘴中，耳边突然传来马的嘶鸣以及急促的马蹄声。

    嘶嘶——

    顺势望去，穿透酒店的墙壁。

    便看到街道上，有警察骑马挥鞭驱赶附近的流浪汉。

    逃荒的农民有部分西迁去往了加利福尼亚州其它城市，但是也有人就近来到了旧金山，在城市中他们找不到工作，被迫成为了流浪汉大军的一员。

    旧金山的警察，除了对他们进行日常的驱赶之外，没有其它的第二条办法，毕竟在这个时期就连市政府都时常发不出工资，警局拖欠警察工资更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将目光从酒店外那些牲口般驱离的流浪汉身上收回，柯林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块鸡蛋，随即拿起了手中的报纸，在服务员毕恭毕敬的态度中从餐厅离开。

    他和约翰·戴利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也就是说早上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其它事情。

    ……

    “附近有什么报社吗？”

    “如果先生你想要报纸的话，酒店所提供的都是当天旧金山最新的报纸。”

    “不，我问的是报社，不管大小都行。”

    “报社……稍等，先生我去问一下……”

    “让你久等了先生，附近最近的报社就在转角距离酒店不远的街区，名为圣何塞水星报社，出版内容主要覆盖圣何塞以西的湾区，是地方比较有名的报纸之一。”

    “圣何塞水星报社。”

    费尔蒙酒店前台口中得知《圣何塞水星报》的讯息，柯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眼前的前台点头示意了一下。

    “谢谢。”

    “不客气先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从酒店出来，柯林顺着前台所指的方向，很快就在街道转角的位置看到了圣何塞水星报社的招牌。

    总的来说，整个报社占地并不大。

    从报社名称也可以看出，这是专门针对于区域新闻的地方型小报，有些类似于改版前的《信使报》。

    哐当——

    “你有什么事情吗？”

    推开报社大门，首先迎来的就是一声略显不满的招呼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两鬓花白的男子，从报社的桌子前站起来，对方柯林问道。

    “我们这里不需要员工，如果你是找工作的话就去别的地方！”

    不仅仅是男子，报社内的其他人也对柯林的到来感到相当的不满。

    向他投来警惕的目光，显然是将其当成了和自己抢夺工作的对象。

    “我并不是来找工作的。”

    在圣何塞水星报社警惕以及不满的目光中，柯林随口解释了一句。

    “那你是？”

    听到柯林的解释，男子脸上的不满情绪稍稍减少了一些，但是依旧带着些许生硬的问道：“如果是来提供新闻消息，我这里的价格是1美分一条，不管大小，据不议价。”

    作为地方小报，圣何塞水星报社也没有去追踪大新闻的想法。

    “我也同样不是来卖新闻的。”

    然而，柯林的回答让男子脸上本稍缓缓的表情再度不满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加重语气道：“不是工作，也不是来卖新闻素材，那你是？”

    说着，男子似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是推销什么东西的话，抱歉，我不买任何的东西，不管是能够转运的项链，还是神奇的凋像还是什么不知道功效的产品，当然如果你是来打广告的话，那么就另说，前提是你付的起刊登广告的费用。”

    从男子透露的消息来看，圣何塞水星报社的状况显然并不算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出售这一家报社的想法？”

    打断了男子的话，柯林直截了当的给出了回答。

    “出售报社！”

    柯林这一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男子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接着才仿佛回神般的看向面前的客人，试探着道：“所以，先生，你是为了报社而来的？”

    听到报社可能被出售的消息，原本圣何塞水星报社内几个还不在乎的员工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担忧。

    他们担心，如果报社真的被收购了，自己的工作会受到影响。

    不过，显然员工的担心并不在男子的考虑范围内，他张了张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语，这才对着眼前的柯林说道：“先生，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而是真的要买下报社？”

    “你觉得，什么样的玩笑，会让人来收购一家不赚钱的报社？”

    对此，柯林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男子反问了一句。

    听到柯林的这个问题，男子也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就如同柯林所说，在旧金山《圣何塞水星报》并不是什么太有名的报纸，确实不知道有人如此大费周折的来开自己玩笑。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人看重了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报社？！

    想到这里，男子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急促了一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

    男子再看向眼前柯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早就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请问，先生你的名字是？”

    “柯林·卢珀。”

    “柯林·卢珀先生，请问你是和咖啡还是茶？”

    “给我一杯咖啡吧。”

    大萧条时期，泛滥茶占据了茶叶市场，这种便宜的茶叶在味道上相当的糟糕。

    除了便宜之外，没有第二个优点，这对于不懂得喝茶的美国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柯林显然喝不惯这种劣质茶水，因此干脆要了一杯咖啡。

    “好的，还不快去倒茶，一个个傻乎乎的看什么呢。”

    趾昂气粗的对着报社的员工吩咐了一句，等到咖啡上来之后，男子又一脸谄媚的对着柯林笑着道。

    “柯林·卢珀先生，你的咖啡来了，小心烫嘴。”

    等到柯林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他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柯林·卢珀先生，不要看现在的《圣何塞水星报》并不起眼，但事实上《圣何塞水星报》已经有了快七十年的历史，在旧金山湾区一带深具影响力，在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圣何塞都能够看到《圣何塞水星报》，是当地颇具影响力的地方报纸之一。”

    圣何塞水星报社内，男子对着柯林讲述着《圣何塞水星报》的历史，柯林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既然《圣何塞水星报》这么具有影响力，那么我似乎不应该夺人所好，要不就算了？”

    听到柯林这话，报社老板脸上的表情顿时一顿，连忙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事实上自从大萧条之后，《圣何塞水星报》的销量就一天比一天少，如果不是对报社还有这感情，底下又有员工要养，我可能一天都不会再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

    “既然柯林·卢珀先生你开口想要买下报社经营，只要五万，不四万美元，我就转手《圣何塞水星报》，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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