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监察司正厅。

    平日里用作议事之场所，已经临时改为了审讯之处。

    偌大一个正厅之中，气氛凝结成冰，只见刘元明大马金刀的居于主位之上。

    其下，黄狮虎、沉立、宋成进这三个硕果仅存的巡察使及一众衙役分立两侧，面色肃然且复杂。

    而此时此刻，陈铮则是在堂中负手而立，简直像是来观光旅游的一般。

    “堂下之陈铮！”

    砰的一声，刘元明一脸不悦的一拍惊堂木，开口喝道：

    “缴下兵器，听从审讯！”

    声音层层回荡，堂下两差役犹豫一下，就要上前。

    陈铮却是一眼随意扫过去，顿时令得两个差役好像是被老虎盯住的猫一般，僵立在了原地。

    “看刘指挥使这样子，是已经把我当犯人了？我是被停职，不是被革职。”

    陈铮转过头，冷笑道：

    “别浪费时间了，那个所谓的人证何在，叫他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陈铮的态度堪称嚣张，刘元明顿时脸色铁青起来。

    但是想到对方强横的修为实力，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冷喝道：

    “传证人上堂！”

    “传证人上堂——”

    命令层层传递，几个呼吸的功夫，厅外便有两个衙役带着一名身穿罗裙的女子，步入堂中。

    那女子面目清秀，身上还留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一双眼眸更是通红一片，满是悲凄。

    一进来，她就直直跪在地上，悲呼道：

    “民女青萝，见过刘大人！”

    正是陈铮昨夜潜入善堂之时，所擒拿的那名白如烟的替身侍女。

    见到此人，陈铮眼神玩味，而刘元明则是点点头，慢条斯理道：

    “很好，我且问你，你在善堂是何身份，堂下此人，你可认得？”

    “民女乃是白如烟白小姐的侍女，在善堂时常帮手，有时会住在那里。”

    青萝面带恐慌畏惧之色的打量陈铮两眼，小声说道：

    “我，我认得，这位就是监察司副指挥使的陈大人，前两天来善堂搜查要带走白小姐的就是他。”

    “那好。”

    刘元明又接着道：

    “那么你报官说，昨天夜里曾亲眼见到在善堂纵火行凶之人，可有此事？”

    青萝依旧是畏惧点头：

    “是，是有此事。”

    “你看到的纵火行凶者是何样子？”

    “那行凶者身材十分高大，身着夜行服，遮了半张脸，只能看到眉眼。”

    “哦？”

    刘元明拿腔拿调的道：

    “你说行凶者身材高大，具体几尺几寸？眉眼样貌又是如何？”

    青萝战战兢兢扫了一眼陈铮：

    “基本和这位大人一般高。至于眉眼样貌，民女已经在画师那里叙述完，画了一份出来。”

    旁边的一个差役很有眼色的上前，递过一张宣纸：“大人，请看。”

    刘元明接过，装模作样端详一番后，递回过去，看向陈铮：

    “陈副使，我觉得你也很有必要看看。”

    拿着画像的衙役来到陈铮面前，陈铮目光一扫，嗤笑一声：

    “怎么，这画像有什么问题？”

    刘元明冷冷盯着陈铮：

    “陈副使难道不觉得，这凶犯画像的眉宇，和你简直如出一辙么？身形，眉宇，两者相加貌似也太过巧合了吧？”

    说着，他目光转向青萝：“那纵火凶犯的声音，你可有听到？”

    青萝畏畏缩缩道：“听，听到了，和，和这位陈大人有些相像......”

    她越说声音越低，并且目光畏惧躲闪，根本不敢直视陈铮。

    刘元明听完，则是面色冷厉：

    “陈铮，昨日夜里，你在何处？是不是你因为未能将白如烟成擒，所以心生怨怼，选择夜间潜入善堂，纵火泄愤？”

    话音落下，在场黄狮虎沉立等人都是微微色变。

    这件事，他们从得知后就感觉十分荒谬，隐隐感觉似乎哪里有问题。

    毕竟陈铮和德善堂之前没有瓜葛，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纵火泄愤的人，而这所谓的人证，也处处充满疑点。

    而现在刘元明这一开口，更是意图明显！

    然而，面对喝问。

    陈铮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笑笑，道：

    “刘元明，难为你这么费劲的颠倒黑白了，不过你觉得，光凭这么一个随便就能找来的人证指认，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放肆！”

    刘元明厉喝道：

    “此乃善堂幸存者亲口指认，什么叫泼脏水？你若是不能解释清楚，今天休想走出监察司！”

    看着对方的表演，陈铮满是讥诮，转眼望向青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善堂幸存者，我看她是纵火者的帮凶才对吧？”

    青萝脸色白了白，旋即咬牙道

    “你，你血口喷人......你才是那个纵火行凶者！那人的体型、声音、眉宇、眼神和你一般无二，刚才刘大人问我不敢说，现在我能确定，害死善堂那么多人的，就是你！”

    陈铮嗤笑一声：“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在找死啊......”

    “大胆陈铮！”

    听闻青萝这么说，刘元明也豁然起身，声色俱厉的喝道：

    “人证亲眼所见，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厉喝声回荡之下，没想到局势瞬间变成这样，厅中黄狮虎沉立，乃至一众听用的衙役都是眼神连变，心惊不已。

    他们不清楚，德善堂有何奇异之处，也不知陈铮为何会被停职反省，只知道背后隐隐有郡守的影子。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仅仅两天功夫，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般！

    “刘指挥使，看来你们也和血魄道已经完全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而与此同时，面对刘元明、青萝两人配着颠倒黑白，陈铮却是低低一笑：

    “但是证据确凿？我看不见得！”

    最后一句话刚刚说出，众人眼前一花。

    就见陈铮人影就骤然一闪，瞬息出现在青萝面前，以无以伦比之势伸手一拍！

    砰然一声！

    青萝根本来不及有半点反应，秀美的面庞在这一瞬还满是愕然之色，然后整个脑袋就轰然爆开，血肉脑浆崩裂四溅！

    血腥残忍的一幕在厅中上演，这一瞬间刘元明、乃至在场所有人目光呆滞，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

    这一刻，陈铮放声大笑，笑声狂放：

    “刘元明，现在，你的人证在哪？”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