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卡尔还只是“圣骑士”，而并非“天启者”之前的事情。

    三年前......

    “我出五根香烟压泥脸！他根本死不掉！”

    “我压一罐啤酒......就压鲨鱼王！他下手够狠！”

    在众人吵闹的欢呼声中，如同电子游戏中的石头人一般的泥脸和身材魁梧，有着鲨鱼一样恐怖头部的鲨鱼王扭打在一起。

    泥浆和鲜血飞溅，更加提升了围观群众的热情。虽然明显鲨鱼王占据上风，但被打散后立刻复原的泥脸和他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这不是监狱里放风时间的娱乐，阿卡姆疯人院和监狱不同——在这里根本没有放风这种东西，比监狱的生活都还严酷了不少。

    事实上，在几分钟前，这里还只是气氛沉闷的阿卡姆疯人院公共饭堂而已，门口的警卫拿着装填橡胶弹的冲锋枪，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病人们，就连打餐的阿姨身上都带着高压放电器，随时神经紧绷。

    直到那个绿色头发皮肤苍白，带着扭曲笑容的男人出现在这里之后不久，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泥脸和大白鲨突然就产生了矛盾大打出手。

    两人扭打起来的同时，那些想要阻止他们的警卫也被卷入其中误伤，有被泥脸砸掉半颗脑袋的，还有被鲨鱼王硬生生撕扯下半边身体的......

    橡胶弹和电击枪明显对他们都毫无用处，更糟糕的是有人趁机抢走了警卫们的武器，趁乱冲出了走廊。

    但卡尔对此毫无兴趣，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当他钻到位于墙角偏僻处的桌底时，发现里面居然已经有先占位置的了。

    虽然在桌底下光线昏暗，但卡尔还是能看到这个和他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有着一头火焰般鲜红的长发，以及与众不同的青绿肤色。

    “你是......毒藤女？”

    “嘘！”

    毒藤女伸出手，迅速地将其拉近了桌底并且用手捂住他的嘴。

    是因为植物体质吗，卡尔能感觉到一股仿佛置身草地般的清香气味。

    “别说话，而且也别乱动，要是把这孩子伤到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卡尔这才注意到，在毒藤女的身旁，有着一个盆栽用的小花盆，里面种植着一棵矮小的植物，看起来有点像是......

    “玫瑰花？”

    “准确来说是刺蔷薇......而且这是只有哥谭会生长的特殊亚种，还没有正式命名。我以为她已经要绝种了，但没想到在阿卡姆外面的草丛还被我发现了一棵，上次越狱的时候我把她给带回来了。”

    竟然为了一棵植物而放弃了越狱计划，这听起来很有毒藤女的风格。

    卡尔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只穿着病号服看不出来身材，但毒藤女那精致艳丽的容貌即使是素颜也显得出类拔萃......

    “是荷尔蒙激素的效果。”

    “啊？”

    “你是不是开始对我动心了呢？这是我自然散发出来的某种微量毒素的影响，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掌握，所以这方面有些不可控。”

    但我有名为“神的恩赐”的被动技能，应该可以增加异常状态抗性才对。卡尔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他观察着毒藤女所说，名为刺蔷薇的那棵小型植物。虽然他对园艺和植物培育没有研究，但还是能看得出这棵植物并不健康，叶片边缘有些许焦黑。

    “病恹恹的是吗，没有办法。它一直只能靠我的能力输送养分来维持生命......但对于植物来说，还是需要足够阳光才能健康。”

    “那为什么不把它移植回野外呢？”

    “是‘她’......你以为她是由于工业扩张或者物种入侵之类的原因灭绝的吗？”

    卡尔沉默不语，但毒藤女已经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然后露出略显黯然的苦涩微笑并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刺蔷薇的花瓣可以提取出一种几乎无解的致命剧毒，而唯一的解药则通过她的叶片提取......这样说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卡尔立刻知道毒藤女话中的意思了，这种植物如果出现在野外的话，被识货的人发现之后就会采摘作为制作毒药的武器，而刺客永远都是希望自己的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因此就会主动地去灭绝这种植物......

    “她本身没有过错，只是因为危险就会被别人当成武器利用，然后又因此而被毁灭......就像我，还有这间疯人院里的许多人一样。”

    一时之间，桌底下陷入了沉寂当中，但片刻之后，卡尔轻轻地把手伸向刺蔷薇。

    “你想干什么？如果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但别乱碰这孩子。”

    抓住卡尔手腕的同时，毒藤女的目光中带有凌厉的杀意，但卡尔只是低声吟唱了一句。

    “快速愈合。”

    微弱的绿光亮起，毒藤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植物枯萎的叶片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恢复健康青绿。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对自己的能力也不了解——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对植物使用这个技能，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效了。”

    毒藤女看向卡尔，那双如同宝石般的翠绿色瞳孔，用兴趣十足的目光端详着他。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卡尔......卡尔·罗索。很高兴认识你，毒藤女。”

    “不，你叫我帕米拉吧，帕米拉·艾什莉。”

    ......

    咚咚！

    敲门声让卡尔从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在GCPD审查办公室里面，双臂被压着都已经有点发麻。

    自己居然在上班途中睡着了......虽然在这里确实有些无所事事，在打瞌睡也无可厚非。

    但恐怕真正的原因，是昨晚战斗结束回家的时候，花了大半夜才和卡珊德拉解释清楚关于和毒藤女认识的经过，而且后半夜也心事重重几乎没有睡着。

    也许是这样，才会梦见了自己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情......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卡尔，你在吗？是我，薇姬·瓦丽......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一谈。”

    “请进吧，瓦丽小姐。”

    女记者从门外进来时，卡尔惊讶地发现，瓦丽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就算是化妆也无法掩盖。

    “怎么了，瓦丽，感觉你这样子都能去当罗宾不用带眼罩。”

    “有这么严重吗......但我昨晚的确稍微有些晚睡。”

    瓦丽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坐在了卡尔的办公桌面前，长舒了一口气。

    “我昨晚去查资料......哦对了，你也许不知道，昨晚其实我也去跟着天启者去拍摄，但后来录像并没有放出来，因为我们最后被袭击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们居然被树林给袭击了。”

    卡尔还得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然后用关心的语气说道。

    “那可太糟糕了，后来怎么了？你和天启者、刃影他们有受伤吗？”

    “当然没事了，有天启者在能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我觉得这背后很可能与那个可以操纵植物的女反派——毒藤女有关。”

    瓦丽神秘兮兮地一笑，然后从腰包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卡尔。

    “所以我昨晚就通宵查了一遍毒藤女的资料......查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