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尔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现实当中，周围被海水包围，在他的手上，有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塔罗牌。

    湄拉和海王都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卡尔知道他们还在黑色噩梦当中，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迟早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在他面前，噩梦之内尔贝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明明作为本体的哈尔乔丹意识已经被卡尔在精神世界击杀消除，并且连塔罗牌都取出了，但内尔贝依然在持续释放着黑雾。

    卡尔眉头微皱，试探性地在手上召唤出胜利之矛往内尔贝刺去。

    哐当！

    胜利之矛再次瞬间碎裂，化作光点消失并被内尔贝吸收。

    不过即使如此，内尔贝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躲闪也不进行反击，就只是安静沉默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卡尔不打算坐等黑雾铺满整个地球三，毁灭这里的一切生物。

    “你居然从黑色噩梦里挣脱出来了？不过你把哈尔乔丹弄死的话，这家伙也就彻底失控了啧啧。”

    神力戒幸灾乐祸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卡尔看起来依然不慌不忙，将十字架取出并且伫立在内尔贝面前。

    “给你个建议吧，小子。趁现在快点离开这个宇宙，不然的话就只能陪这个宇宙一起死了，桀桀桀。”

    “好方略，但我要稍作修改。”

    卡尔打开了时空跃迁装置，但将原本定位在主世界的目标坐标参数上随意乱按了一通。

    “把内尔贝传送到其他世界也许更加方便一些。”

    ——

    “卡尔，谢天谢地你没事，我听说——”

    当卡尔回到哥谭市的植物园时，卡丽娜正紧张地来回踱步，看到卡尔回来长舒了一口气。

    “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卢克在哪里？”

    从天而降的卡尔将怀里抱着的海后和背后背着的海王都放到卡丽娜面前，脸色十分阴沉。

    得知卢克的位置之后，卡尔气势汹汹地一脚踢开他房间的门口。

    “卢克，你这混蛋——”

    然而卡尔几乎是马上就泄了气，因为在房间里面卢克老头正和贝奇、卡珊、渡鸦其乐融融地在玩跳棋。

    “输了啦，都是你害的。你可得补偿我，卡尔哥哥。”

    贝奇看起来处于劣势，但看到卡尔进来时立刻机灵地把棋局一推，然后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卡尔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气暂时压抑下来，用温和的笑容对卡珊和渡鸦说道。

    “你们带贝奇到其他地方玩一段时间，我有些重要事情要和卢克先生谈。”

    卡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和渡鸦一起带着贝奇离开。

    等她们离开之后，卡尔先是平静地关上了门，然后在门锁卡嗒一声合上的一瞬间，立刻以疾风迅雷般的速度攥紧拳头往卢克冲去。

    “卢克你这混蛋！”

    砰！

    卡尔凌厉的一拳狠狠地打在卢克脸上，卢克的机械眼镜瞬间被打碎。

    然后在他被击飞前又用左手极速抓住他的脖子将其拽了回来，粗暴地一把摁在地上。

    “老东西你耍我！这是我的最后通牒，把你和夜枭之间的阴谋完完整整地给我吐出来，要是我再发现你有半点隐瞒的话......”

    “你们年轻人都不懂尊老爱幼的吗，你杀了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话，贝奇可是会伤心——”

    冬！

    卡尔一拳打在卢克耳朵边的地板上，地上瞬间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

    “别给我装傻，卢克。我已经从神力戒那里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也知道你们曾经做过多少龌龊事，事到如今给我打感情牌毫无意义。”

    听到卡尔冰冷凛然的声音，卢克那破碎镜片下露出的苍老眼睛眯了起来，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口气。

    “先让我起来吧，躺在地上对我老腰不好——不用担心，如你所见不管怎么样，至少我现在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跑不掉的。”

    卡尔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的脖子后退了几步，而卢克则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后摘下破损的机械眼镜，三颗浑浊苍老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卡尔。

    “你已经知道到什么程度......好了，别这幅吓人的模样。嗯.....从刚才你说的话来看，我想你已经知道那件事情——夜枭让内尔贝释放黑色噩梦收集了这个世界七成人口的性命，以此作为代价来让我恢复力量。”

    虽然卡尔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卢克轻描澹写地承认自己造成这场大屠杀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到嵴背发凉。

    那是五十亿活生生的人！卡尔在噩梦世界里解决的只是他们怨念的残渣而已，没有真正的意识，但即使如此也让卡尔切身感受到这个数字背后的重量。

    “在你眼里，我们这种做法很残忍——很不人道对吧。”

    卢克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尔，后者眉头紧锁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不然呢，这是最恶劣的大屠杀行为，杀亿人只为一人......论邪恶的话无人能及。”

    “哈哈哈哈......我不否认自己的罪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的存在，这个世界会死掉更多人，甚至连现在的二十多亿人都活不下来——如果反监视者真的降临的话。”

    卡尔先是一愣，然后冷声说道。

    “反监视者入侵只是谎言，用来掩饰你......”

    “真的是谎言吗？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卡尔，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故事本来的发展和另一个结局。”

    卢克咧开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卡尔，而后者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在心中极力压抑着自己的震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的，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我——或者说我们的干涉的话，这个地球三本来应该会怎么发展，因为你在原本的世界就已经看过一遍结局，哦，我不是指那个叫卡珊德拉的女孩所在的世界，是更早之前的那个位于更高维度的世界。”

    卢克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卡尔的心上，他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

    卢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

    “我就是让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其中一人。”

    ——

    接下来的一整天，卡尔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这个时候他需要消化整理卢克告诉他的一切重磅情报。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信，但卢克确实对卡尔的所有疑问都有问必答。

    首先，之前他所说的情报虽然有所隐瞒，但并非谎言。

    事情的开端的确如同卡尔所知道的那样，在dnf世界中卢克被冒险家杀死，贝奇想办法要复活卢克，最后却突破了次元来到了DC世界，带着寂静城来到地球三的近地轨道。

    问题在于，夜枭复活卢克的技术，真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

    “事实上，贝奇会来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偶然......你还记得帮助贝奇穿越时空的那个神秘女性吗？她在贝奇带着寂静城来临之前就已经降临过这个世界，提前和夜枭接触并且告诉他复活我的办法。”

    卡尔回想起贝奇跟他说的故事，一切的分歧点似乎就在那个女性身上。

    “难道说，那个女人就是......”

    “看来你也猜到了，不愧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人，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没错，根据贝奇的描述和我的调查结果，她有很大概率就是设下陷阱谋害我性命的元凶——第二使徒，哭泣之眼·赫尔德。”

    对于赫尔德这个人物，卡尔所知道的，就是她是DNF世界中所有魔法的始祖，也是一切灾难的元凶，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且不惜一切代价，工于心计又无比强大的女人。

    卢克意识到自己的复活也是被赫尔德操纵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进行调查——很快，他就发现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徒并不只有自己而已，基本所有的使徒都被召唤到这个DC世界的各个平行宇宙当中。

    这简直就是大转移事件的再次复刻。

    已经抗争失败过一次的卢克当然不愿意再次成为赫尔德的提线木偶，开始积极和其他世界的使徒联系。

    但使徒都是强大且具有个性的生物，愿意回应他的邀请进行合作的并不多，他们有的像罗特斯一样，宁愿削弱自己假死也要活下去；有的像奥兹玛和巴卡尔一样，想要在这个世界建立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命运。

    而愿意和卢克联系的其中一人，却是卢克以前没有见过的使徒。

    圣者·米歇尔。

    “他认为如果被动地等待赫尔德的计划完成，绝对会处于劣势。所以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但赫尔德对于我们太了解了——而且还比我们更加熟悉这个新世界，不管靠原本魔界次元还是这个新次元的人，都不可能打败赫尔德。”

    “所以你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吗？”

    和所有其他穿越者一样，卡尔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还有自己获得的金手指外挂——职业模板、装备系统等等，都很快地接受下来。

    现在看来，这一切其实都是被安排好的结果。

    问题是......

    “为什么是我？”

    卡尔苦涩地问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宅男，会被选中这种任务。

    “这一点......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挑选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负责让你有基本自保的能力。”

    卡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喃喃道。

    “所以我的所有力量，包括装备系统其实都只是被你设置的——”

    “不，你的装备系统确实是我打造的，但你所运用的能力却不是。”

    卢克饶有兴味地看着卡尔，并且上下打量着他。

    “我给你设计了许多力量模板......包括那个叫卡珊德拉的女孩使用的能力，但你偏偏觉醒的是唯一不是我设计的......而且你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

    所以自己的力量来源还是......

    卡尔摇了摇头，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抛诸一边，他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卢克解答。

    “所以夜枭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你明明知道他和赫尔德有关联，但依然和他合作，结果还给他背叛夺走自己的力量......”

    “不知道，他是我也看不透的男人，我们只是彼此相互利用而已。他从赫尔德口中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为了改变流向而让我复活——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错了，他并没有背叛我。”

    卡尔眯起眼睛凌厉地盯着卢克，却看起来不感到惊讶，因为他其实之前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感觉一直像是被某种意志推动一样，一个个歼灭塔罗牌的持有者，最明显的就是关于权戒者——也就是内尔贝的战斗。

    自己之所以会去找权戒者，是因为被卢克说服。而权戒者跑到亚特兰蒂斯，可以让内尔贝一开始被释放出来时在海底因为无法吸收阳光而削弱。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卢克和夜枭在唱双黄，配合着想办法让自己一个个收集塔罗牌一样。

    “别这样看我，我没有私下和夜枭联系。只不过我们恰好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有莫名配合的想法而已。”

    “但你们的想法差点把我害死——差点让这个世界毁灭，混蛋！”

    “就结果而言，你最后不是顺利解决问题了吗，看来你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

    卡尔攥紧拳头，心中无名火起，但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我不喜欢被别人利用，尤其是莫名其妙被按上了危险的任务，还把其他人卷入其中......”

    海王夫妇现在还昏迷不醒，卡尔也不知道他们在被吞噬者吃掉精神体一部分后会有什么结果，但自己让他们帮忙却让他们落得如此下场，这让他心有不安。

    “老老实实告诉我，卢克，你和夜枭到底在密谋什么......想利用我做什么？！”

    卢克眯起了眼睛，脸色严肃起来，死死盯着卡尔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

    “我想让你接收我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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