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也理了理脸上的大胡子，往衣服里塞上一大团填充物弄成大肚子的效果，试着走了两步，问道：“怎么样？”

    “不错，差不多有我十分之一的水准了。”驯鹿叶言不要脸地说着。

    “我谢谢你。”张达也背上大口袋，“好了，趴下吧，考验你体力的时候到了。”

    叶言不明所以：“干什么？”

    “骑驯鹿啊。”

    “驯鹿是用来拉雪橇的不是用来骑的！”

    “不要这么死板，搞行为艺术要有一点创新精神嘛。”

    “滚啊，真要创新的话，驯鹿骑着圣诞老人去发礼物才是创新！”

    “那算了，直接走吧。”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着，琥珀号的甲板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张达也和叶言在上面走过，留下了一串脚印和一串蹄印——叶言这套驯鹿装做的非常逼真，就连驯鹿的蹄子都彷了出来。

    叶言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留下的蹄印，感觉很满意：“回头叫那帮懒妖怪扫扫雪。”

    “别吧。”张达也说道：“自己扫雪也挺有意思的，汤姆和佩罗娜温蒂她们说不定想玩雪。”

    张达也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老家住着，每年冬天去屋顶上扫雪都玩得挺开心，后来到城市里上高中、上大学，每年的寒假都不一定能赶上下大雪，也有一阵子没体验过了。

    “那行，等大家玩够了再让他们来收场。”叶言一点都不惯着那群和他一样没节操的妖怪。

    两人小声说着话，很快就顺着楼梯进入船舱里的居住区，楼梯口正对着走廊，走廊两侧是众人各自的房间两两相对。

    叶言的房间在楼梯口左侧，旁边的两个房间一个是张达也和汤姆，另一个还空着，对门住的是布鲁克。

    两人放轻脚步，叶言祭起一面煌妖幡，叫随风耳雾化顺着门缝飘进去，确认布鲁克在床上睡得很香，然后才轻轻打开门。

    布鲁克的房间和他入住之前相比差别不大，没添加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是窗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套喝红茶用的茶具，床头柜上放着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小提琴，手杖剑斜倚在床边。

    此时布鲁克平躺着睡得香甜，虽然没有鼻子，但还是在空洞上方挂着个鼻涕泡。

    因为大家的房间里都没有壁炉，张达也在科普的时候干脆说的是把袜子挂在床头，布鲁克一看就是很有童心的，特地准备了一只长一米宽半米的大袜子，看样子是很贪心地想要一件大一点的礼物。

    张达也失笑着从布袋里面拿出礼物盒放进袜子里，盒子里是一把精美的小提琴，张达也不懂好不好，只知道很贵。

    放好之后两人离开布鲁克的房间，隔壁是鲨鱼辣椒的房间。

    同样先让随风耳探路，之后张达也和叶言才开门进去，鲨鱼辣椒的房间比布鲁克的有意思得多，他把衣橱搬走放进杂物室，换成了两个带玻璃门的展柜，里面摆放的是各种款式的牙膏和牙刷，每种都用标签细心写上了使用效果和优缺点。

    虽然知道圣诞老人是怎么回事，但鲨鱼辣椒还是和其他人一样配合地挂了一只袜子。

    送鲨鱼辣椒礼物的话，最简单的答桉当然是牙膏牙刷，但张达也临时改了注意，送的是一年抽奖抽到的录音机和磁带，里面是托旗妖录制的今天他们合唱的那首《铃儿响叮当》，相信他会喜欢的。

    顺着走廊往里走，鲨鱼辣椒旁边是瑞萌萌的房间。

    瑞萌萌生活比较节俭，虽然现在不缺钱，但也没给自己添置太多的摆件。

    她的房间里最多的装饰物是剑，一开始练习用的竹剑，普通的双刃剑，来自汤姆当侍卫的王宫里的骑士剑，来自卡姆兰战场的断剑……都是曾经她用过的剑。

    虽然现在有了最适合她的暗合金剑，但那些剑还是没舍得扔，放在房间里当装饰品。

    其实她还有一柄龙宫王国打造的黄金剑，因为太贵重，放在房间里觉得不踏实，所以一直托张达也保管着。

    除了放置这些剑的架子之外，房间里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十几个笔记本，都是瑞萌萌跟着汤姆学厨艺、学外语之类的技能时记下来的笔记，瑞萌萌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学东西时格外的努力。

    这次张达也决定送瑞萌萌的礼物是一套能换装的洋娃娃，很少女的一件玩具，张达也希望她每天除了锻炼和学习之外，也能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对自己稍微好一点。

    离开瑞萌萌的房间再往前走就是走廊的尽头，佩罗娜的房间，当初张达也还是担心她逃跑才安排的最里面的房间，现在他倒是觉得多此一举了。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佩罗娜曾经试图在熘走，但被叶言抓了个正着，只是叶言一直没有戳穿她，后来佩罗娜放弃了，也逐渐适应了在琥珀号上的生活。

    佩罗娜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好好布置过的，一张大大的粉色公主床，边上挂着幔帐，南瓜造型的枕头，佩罗娜抱着在七水之都定制的库玛西玩偶侧身睡着。

    房间里还有大大小小各种造型的毛绒玩偶，大部分是可爱风，少部分是黑暗风格。

    其实佩罗娜曾经提议把整个琥珀号都装饰成古堡风格的，但是经过表决被否定了。

    她的房间在刚温蒂和夏露露昏迷的时候，张达也就已经来过了，和那时相比也没太大变化，只是玩偶数量又变多了些。

    佩罗娜对张达也关于圣诞老人的说法嗤之以鼻，不过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在床头好好挂了一只黑白条纹的长筒袜。

    张达也给她准备的礼物是一把小恶魔造型的遮阳伞，这样的风格她应该会很喜欢。

    其实张达也最早考虑的是送她一张请假条、作业抵销券之类的，但是想想觉得太奇怪就放弃了。

    佩罗娜的对门是温蒂和夏露露的房间，虽然在哥亚王国的时候给夏露露买了一张婴儿床，但她多数时候还是和温蒂在一张床上睡。

    她们的情况跟汤姆和张达也差不多，只不过汤姆能活到现在说明他生命力强，而夏露露能活到现在说明温蒂的睡姿比张达也好多了。

    温蒂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房间装饰还不多，只是通过床铺和一些摆件能看出这是属于少女的房间。床边一大一小两只玩具熊是刚搬到这个房间时佩罗娜送给她们两个的，看样子佩罗娜真很喜欢她们。

    对于圣诞礼物温蒂和夏露露还是蛮期待的，在床头挂着一大一小两只袜子——温蒂挂的是普通的黑色丝袜，而夏露露的……看起来就像是从大点的手套上剪下来的指头。

    张达也放好一大一小两个礼物盒就招呼着叶言离开。

    给夏露露的是一条蝴蝶结丝带，她平常喜欢用来装饰尾巴的那种，感觉对她来说就像是发卡一样吧。

    给温蒂的是一条连衣裙，和她刚来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那条裙子在战斗中有了不少破损，被温蒂好好洗过之后收了起来，每当想念公会里的同伴们的时候温蒂就会拿出来看看，然后再打起精神努力修行。

    这还是张达也一开始担心温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悄悄从夏露露那里打听到的，之后才在哥亚王国订做了一件，等到今天这个机会送给她。

    出了温蒂的房间再往楼梯的方向走，旁边就是阿尔托莉雅的房间了，这次没用旗妖探路，张达也觉得不管探不探路都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干脆省略这一步。

    张达也思考了一秒钟如果被阿尔托莉雅当场拆穿该怎么收场才能不那么尴尬，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阿尔托莉雅的房间张达也只在从酒馆往船上搬家的时候来过，之后最多也就是又是找她的时候敲敲门，没再进去过了。

    房间里一如印象中的那么简洁，每次一起的时候一提到给她的房间买点摆件、装饰品之类的，阿尔托莉雅总是说把钱给她，她自己选……但是最后基本都进了肚子。

    于是现在整个房间里算得上是装饰品的就只有佩罗娜送她的玩偶熊，还有窗边的两盆绿植。

    家具除了衣柜和鞋架之外还有个梳妆台，张达也曾经见过一次阿尔托莉雅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编辫子盘发的样子，那个场景如果非要让他形容的话只能说——美如画。

    现在美如画的阿尔托莉雅正穿着一件萌萌的小狮子睡衣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的呆毛调皮地穿过狮子头套露在外面，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张达也弯腰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半米高的礼物盒轻轻放在床边，见到阿尔托莉雅没有突然坐起来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当他直起身时却看到阿尔托莉雅头上的呆毛动了动，‘厉害了我的姐，你这头发是有自己的想法吗？’

    被张达也这样盯着看，阿尔托莉雅的睫毛抖了抖，最后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张达也明智地选择装作没看到、没暴露的样子转身离开。

    等到房门关紧，一只小狮子爬出被窝，打开礼物盒，幸福地将各种零食一个个塞进嘴里。

    “没暴露？”叶言没跟进去，只在门口等着，因为没听见张达也和阿尔托莉雅有交谈就以为一切顺利。

    张达也无奈道：“暴露了，但没有完全暴露，就当没有吧。”

    张达也想来想去，阿尔托莉雅对服装、饰品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在意，要让她开心最好的礼物还得是好吃的，只是这样送礼物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他赌阿尔托莉雅的礼物活不过今晚。

    “好了，接下来是汤姆的。”张达也把自己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和叶言一起探头，门缝里一个圣诞老人的脑袋，一个驯鹿脑袋看上去很有意思。

    汤姆还好好地带着隔音耳罩，被子也没有掀开过的痕迹，张达也放下心来，轻轻把一个小巧的礼物盒放进汤姆小窝上挂着的袜子里。

    放完之后忍不住摸了摸汤姆的头，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上门，还像汤姆一样不科学地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拴上门。

    “搞定了！”张达也笑得很开心，能为大家留下一点有趣的回忆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然而叶言却用看逗比的眼神看着张达也：“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外面？”

    张达也正在脱圣诞老人的服装，听到叶言的话一呆：“……同样的流程走了太多次，习惯了。言哥，叫旗妖进去帮我开个门。”

    叶言纳闷道：“你还像刚才锁门那样开门不就行了？”

    “能做到的话我之前就不让他们给圣诞老人留门了。”张达也有点苦恼地说道，“这能力不科学啊，有时候越是想用就越用不出来，但是无意识状态就很容易用出来，我也控制不了啊……”

    “好吧好吧。”叶言放出旗妖进去开门，“另外也总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叶言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搓动着，疯狂暗示。

    张达也秒懂：“你的礼物吗，我寻思着都找你合作发礼物了能省下来一份呢？反正你也不信什么圣诞老人。”

    “我是不信圣诞老人，但是想要礼物啊！”叶言装出炸毛的样子，然后一秒破功，嬉皮笑脸地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折现嘛！再说了平安夜帮你打掩护、搬东西，是不是应该结算一下加班费？这种重要节日算个三倍工资不过分吧？也总你这么英明神武、潇洒帅气、义薄云天……”

    “停停停……”张达也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掏出礼物盒，“给你准备了，只是没放在袋子里而已。”

    毕竟都是提前准备的，别人的礼物提前装进口袋藏在叶言那里，叶言那份只好藏自己身上了。

    叶言掂了掂礼物盒的分量，喜笑颜开：“恭送也总回房就寝。”

    张达也无语地关上门，上床睡觉。

    片刻之后张达也突然惊醒，他想起今天晚上去大家的房间完全没有开灯，但却什么都能看得见！

    张达也伸出手，黑暗中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掌纹路：“这是打更人的夜视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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