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Hello 路明菲 358.荆棘王座(三)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大家再一次背道而驰,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大人对孩子们的呵护,曾经需要你来遮蔽阳光的小树已经茁壮成长,而你已经垂垂老矣朽叶枯木,彼此的身份和责任相互交替,像是运动员们手中接力棒的更迭,代表着当下对彼此绝对的信任。
成群的英灵们一拥而上,吞没了楚天骄的身影,但下一秒村正的刀光就从每一道缝隙中闪烁而出,在楚天骄面前的是人类顶尖强者和混血种的佼佼者,等级都已经接近四位数,可它们的对手是上一代最耀眼的S级屠龙者,卡塞尔学院在血统评级上从来都不会出现差错,那既是对当下的认可,更是对未来潜力的预估,楚天骄头顶上的等级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在他背后的那条漫漫长路上,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已经吞没了路明菲的身影,可楚天骄还是能听到她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他想象着那个女孩在雨落狂澜的高架桥上狂奔,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封情书,白色的裙角起落,就像是闪着微光的精灵。
他没来由地就笑了起来,挥手把村正送进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英灵喉咙里,一剑封喉。每一处幽夜总是要被光明打破的,这个静谧的尼伯龙根世界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在这里的每一个英灵都像是为了命运之战而忍耐孤独的守望者,现在它们终于等来了能撕碎这一切的人,解脱的时候就快要到了。
去吧!奔跑吧!向前吧!恶龙总是要抢公主的,而你现在就该是那条恶龙,以你的咆孝毁灭这个不该存在的世界!
横贯江河的大桥,奥丁伫立在无尽的雨幕中,远远地眺望着大桥的另一端。
他的大氅在狂风中乱舞,右手持握由世界树枝条编织的冈格尼尔,枪身呈现出树枝般弯曲的不规则弧线。坐下八足骏马斯来普尼尔不老实地来回踱步,矫健的鬃毛如钢刷般凌厉,每一次呼吸喷吐的都是纷飞的雷光,湛蓝色的光华沿着人马一体的盔甲缝隙往复流淌。
威仪具现,但也无尽寂寥,像这样的东西可以存在游戏、漫画、乃至任何音影里,会有很多人因为他的帅气而买下一份作品。
可它只是一个存在于尼伯龙根中的幽灵,太过强大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诅咒,能够觐见奥丁的人无一不为他的真实面孔而感到震撼,在这样如山般宏伟的巨像面前,死亡似乎本身就是最高的崇敬。
雨水无法落到奥丁身上,他的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空气障壁,会本能地排斥雨水,这场无始无终的大雨似乎是这个尼伯龙根世界里唯一和外界相像的地方,外面在下雨,那么这里就也会下雨。
有人说过,雨天是最好的天气,因为它能屏蔽掉平日里那些令人不悦地嘈杂,只留下舒畅的白噪音,人的耳朵会非常青睐这种低频率的白噪音,由此在下雨天就会感到格外心情舒畅。
如果奥丁有幸能够淋淋雨,也许他就不会总是看上去这么孤单了。
英灵们分散在奥丁周围,并不像臣子朝见君主那样围聚,而是静静地站在高架路两侧,看向不同的方向,像是一群活着的凋塑。
世界都是绝对寂静的,唯有风声与雨声,王与王的会面总是这样举足轻重的场面,奥丁带上了他最强大的英灵们,在这里等待命定的对手。
忽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已经持续很久的宁静,英灵们蓦然回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按理说以一个人类漫步行走的速度,在高架桥上是绝不可能有如此沉重的脚步声的,但周围仿佛形成了奇特的空间回响,那本该听不到的脚步声被无限地放大,像是行走在狭窄的洞穴中。
斯来普尼尔高亢地嘶鸣,四蹄跃向空中又重新落地,它不再巡回游弋,这匹神话中的战马是具有极高智慧的龙族血统生物,八足就是基因突变的结果,以它的智商可以轻易辨别出主人想要等待的目标。
路明菲踏上大桥的另一端,和奥丁远远地对视,说起来那头盔与盔甲之下就是她最熟悉的人,以前路明菲甚至有隔着狮心会大楼的墙面,就能察觉出楚子航正在走出来的神奇本事。
但现在她却无法从那山一样伟岸的身影上感觉到任何跟楚子航有关的气息,正如楚天骄说过的那样,谁戴上那个鹰盔面具,谁就会是奥丁本身,无论身体的主人是谁,在这一刻他都是不存在的。
“你终于来了。”奥丁的声音也不是楚子航的,尽管跨越了不知多少年,那仍旧是奥丁自己最初的嗓音,甚至可以察觉出来那曾经是一个人类,只是在覆盖整个头部的面具笼罩下,会带上如同回响般的低音炮。
“你等了我很多年么?”路明菲轻声说,双方隔着一整座跨江大桥,跨度超过一千米,可他们的对话却非常流畅,奥丁说话的时候似乎整个尼伯龙根都在为他而颤抖,回音如深山沟壑。路明菲则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哪怕她用蚊子哼哼级别的声音,奥丁也一样能听清楚。
“是啊,很多年。”奥丁像个老实的复读机,路明菲问,他就会答。
“因为太子?”路明菲歪歪脑袋,“以你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太子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尼德霍格的强大,超越你的想象和认知,想要对抗它,我就需要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可你并不是为了谁要去杀死尼德霍格,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替代它,成为世界的新神。所以你不惜成为一个活在尼伯龙根里的幽灵,用面具的方式传递自己的意识,只有这样你才能超越龙族们的茧化,做到真正的永生。”
这一次奥丁没有回答,他的完整目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路茗沢就是其中之一。
“交出君主和太子的龙骨,我将允诺与你同样的永生。”奥丁说。
“和你身边的那些东西一样,那也能叫永生?”路明菲轻蔑地笑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玩的笑话,满脸鄙夷,“外面的世界可比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意思多了,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去飙车,想吃东西的时候手机搜一下总能找到喜欢的美食,像你这样的东西则会被我们做进游戏里,头上加个惹眼的血条,尽管威风凛凛,但玩家们总会用自己的角色尝试怎么才能无伤把你干趴到地底下去,然后做成视频上传YOUTUBE。”
她背着手,把脚底的石子踢下桥,看着它泛起微末的水花,才慢悠悠地说,“奥丁你太老啦,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幽灵了,根本不能理解,与你所谓的永生比起来,现代人的娱乐生活根本就是碾压式的,你的允诺毫无魅力可言。”
她没有用更加难听的话语激怒奥丁,以她说荤话的本事,如果真的认真起来是可以侮辱到奥丁老娘的。
谈判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完全破裂了,说起来也是可笑,都到这种时候,奥丁居然还试图跟她谈交易,大概是觉得在这具身体里占据主导权的是路明菲而不是太子吧?如果是太子的话就根本不需要谈了,大家一直以来都是绝对的敌人。但路明菲只是个凡人,神国的游戏里随便一枚骰子对凡人都应该是充满诱惑力的,古往今来有很多帝王的人生终极追求不过永生二字。
看起来奥丁还很年轻,这并非是说他的年龄,而是说他的情商。这哥们活到现在恐怕还没有读过历史学过教训,否则他就会知道后来的人们有多么狡诈阴险,心机之甚是一条混血种暴龙永远无法想象的,在这方面奥丁确实只能算是年轻。
“不用废什么话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跟你算账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整个人生都是因为你而改变,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未来,所以我有很多种理由记恨你。”浮光斩破雨幕,遥遥指向奥丁的头颅,路明菲大声说。
“顺便也要跟你那个王八面具下面的人说点话,我见过你的爸爸了,楚子航,他说希望我能把你从面具底下捞出来,暴揍一顿你的屁屁,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将来我们家就只能是我说了算!你的工资全部上缴,出门要和我报备,买包卫生纸都得支付宝请求我的批示,路上敢多看一眼别的妞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她真的这么想的,作为对楚子航一意孤行,全然没有考虑过自己感受的报复,路明菲决定当一个铁血楚太太,要一手掌控楚家大小事务,把楚子航拿捏成唯老婆大人命令是从的耙耳朵。
谁让他抛下自己的?谁让他总是自以为是当个孤狼的?谁让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的?别以为留下一封我等你的情书就可以把这笔账一笔勾销了,她路明菲可打小就小心眼的记仇呢,尤其是对喜欢的人!
路明菲挥刀血振,点点荧光缠绕着浮光,将这柄炼金刀刃的刀身延展的越来越长。以奥丁的体积,还继续拿着原本大小的浮光就和拿着牙签乱戳没什么区别,唯有将刀刃加长到和那支冈格尼尔不相上下的长度。
如此一来刀的长度会十分惊人,但它本身的重量是没有改变的,刀身笼罩的辉光人为地扩展成了刀锋,轻盈地就能挥舞,攻击的扇面却已经能达到所谓扛着四十米大刀的级别。
最后的英灵们从高架桥的另一端冲了过来,就像一个高速移动的忍者军团,桥下,桥面,桥墩,乃至桥顶,任何位置都可以是它们的路线。这些英灵们的肩膀上等级都高的惊人,起步就是四位数,超过楚天骄那个1800级的大有人在,最高的甚至已经达到了恐怖的4700级,攻击力居然已经破万。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菲忽然有种想法,楚天骄该不会是知道后面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为了不在儿子女朋友面前丢脸面,想要保持一份牛逼哄哄的印象,索性就说要留下来殿后的吧?以那个满嘴骚包话的风格总让人想到一张很熟悉的贱不兮兮脸庞来啊,卡塞尔学院的高手果然都靠不住,全都是芬格尔那个级别的德行!
当下是最后的战场了,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从一开始路明菲就是战力全开。浮光轻飘飘地划出十字,延展的刀光将脚下的跨海大桥一刀两断,诡异的应力沿着桥面向前方传播,整个大桥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开始塌陷全部崩溃,无尽地碎石和钢桁架坠落,隆隆地塌陷如雷神降临。
正在勐冲的英灵首当其冲的遭遇了困难,有的索性往回跑,和桥面坍塌的速度赛跑,有的则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就坠下桥面,还有些则在崩塌的乱象中瞬间就找到了出路,能像飞燕一样矫捷地跳跃,在落向江面之前抵达桥的另一端。
雪亮的刀光在最前锋的那批英灵即将突破断桥时一闪而过,英灵们可以过来,路明菲当然也可以过去,用同样的方式,并且还能在如此高速行动中保持进攻。转向,踏步,斩切,跳跃,一气呵成,在如末日般肢解的跨海大桥上,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可以被窥见的慢动作,要如何在坠落的废墟中找到最佳出路,只不过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
英灵们挨个被割喉,贯穿,泼洒出粘稠的鲜血,翻转着坠入江河。即使是那些转身逃跑的也没能躲的过那么长的浮光,路明菲的速度比它们更快,从背后就能将它们挑起,轻易地甩向一边。
奥丁就在桥的另一端,她比任何人都要急于结束这场战斗,王与王的对决唯有一对一以血相见,不管是1800级的英灵还是4700级的英灵,在这场战斗之前都没有立足之地可言,这里没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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