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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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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正文卷 第064章 晁错不挨打,还是晁错吗?

    几日之后,申屠嘉也终于派人入宫,给刘胜送来了自己的答案。

    ——看在二位公子,以及太宗孝文皇帝知遇之恩的份儿上,多留两年;

    话是这么说,但申屠嘉也没忘给刘胜打预防针:由《削藩策》引发的叛乱结束之后,申屠嘉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留在长安朝堂。

    在表明这个决心的时候,申屠嘉用到的字眼是:无论是活着的我,还是死去的我,都会在那时候回到家乡。

    明白申屠嘉的心意,刘胜自也没再多劝;

    托兄长刘彭祖亲自上门,替自己向申屠嘉表达谢意,再将此事禀告宣室殿的天子启,这个任务,刘胜便算是圆满完成。

    到这一步,太上皇庙外墙所引发的风波,似乎也终是告一段落。

    但这并不意味着长安,没有因为这场风波,而发生变化。

    就像那面看上去完好无缺,实则却明显有一片崭新冥砖,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太庙外墙一样;

    ——有些事,只要他发生了,那他造成的结果,就必然是不可逆的;

    有些变化,或者说有些裂缝,也必定是无法修补的。

    比如,太上皇庙的那面外墙;

    比如,皇九子刘胜的左侧锁骨;

    又比如:天子刘启,在申屠嘉心中的形象······

    ·

    “老师回来了!”

    秋七月二十四,长安尚冠里,故安侯府。

    见身着朝服的申屠嘉回到府上,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赶忙迎上前;

    一边一个攥住申屠嘉的胳膊,于凉亭内坐下身,兄弟二人便满是期待的望向申屠嘉。

    “老师不再反对《削藩策》,父皇是什么反应啊?”

    “没被老师拳打脚踢,晁错会不会不习惯啊?”

    “连老师都不打晁错了,那袁盎官复原职,总不能也不打晁错吧?”

    “这要是朝野内外,谁人都不打晁错了,那他晁错,还是晁错吗······”

    刚坐下身,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刘胜这一连串角度刁钻的问题轰炸一番,申屠嘉呆愣之余,也不由一阵苦笑连连。

    只申屠嘉望向兄弟二人,尤其是望向刘胜的目光,尽带上了一抹连自家子侄,都从未曾见到过的慈爱,和宠溺。

    “唉~”

    “公子说的是啊~”

    “眼睁睁看着晁错,在陛下面前信口开河,老夫真是恨得牙痒痒!”

    “只可惜啊~”

    “晁错那小子,学聪明了;”

    “——居然知道往陛下身后躲了?!”

    “老夫纵是有心,也实在无法觅得‘战机’······”

    半带说笑,又半带真情实意的调侃一句,申屠嘉便温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刘胜的脑袋,面上也不由得涌上一阵唏嘘感叹之色。

    太庙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刘胜的伤,也基本好差不多了。

    而过去这几个月,申屠嘉,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从客观的角度,或者说上帝视角来看,晁错无论是推出《削藩策》,还是私自挖开了太庙外墙,在申屠嘉看来,都绝对算得上是祸国殃民,罪无可恕!

    至于天子刘启,明明是刘氏血脉,却任由晁错凿开太庙外墙,也起码得戴上一顶‘不屑子孙’的帽子!

    但有些事儿,只要稍微换個角度去看,可就变味儿了。

    而过去这几个月的思考,就让申屠嘉找到了一个从未曾想到过,也从未曾遇到过得思考角度。

    抛开表象,看本质。

    或者应该说,是在这些事的外表下,埋着什么其他更深的东西?

    切换到这个思考角度之后,申屠嘉便感到一阵豁然开朗。

    天子刘启纵容晁错凿开太庙,客观上是‘同流合污’,是刘启不孝、晁错不忠;

    可在主观上,刘启的这个举动,却分明是在警告申屠嘉:别惹朕!

    朕为了《削藩策》,可是连祖宗的庙,都能狠下心凿了!

    真要把朕逼急了,朕,可就顾不上什么‘君明臣贤’的表面功夫了······

    意识到刘启的这个意图之后,申屠嘉一度感到很困惑。

    ——有啥事儿,他不能好好说呢?

    刘启就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不惜冒着‘不孝宗祠’的风险,来提醒自己识相点儿?

    这个时候,还是刘胜站了出来,一语道破天机:父皇想好好说来着,老师你也不听啊?

    你们两头老倔牛,一个说‘朕必削藩’,一个说‘臣必不允’,谁都听不进去劝,这还咋谈?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申屠嘉才总算下定决心,答应多留两年,亲自撑着长安朝堂,挨过接下来这场必将爆发的宗亲诸侯叛乱。

    其中,自是有申屠嘉因为过去的自己刚愎自用,执拗到连刘启的意见都不放在眼里,最终逼得刘启无奈,只能纵容晁错凿开太庙的愧疚。

    当然更多的,还是申屠嘉自己的反思。

    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一时没反应过来,钻进了牛角尖,谁劝都走不出来;

    可一旦有一天缓过神来了,不再钻牛角尖了,也就算是想开了,或者说:开窍了。

    而这件事,就教会了申屠嘉,在某件事已经无法阻止的前提下,不应该继续把自己困在阻止这件事情上;

    而是应该转换思维,以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作为背景,来思考解决方案。

    至于申屠嘉,与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愈发亲近的关系,自也是因为这件事。

    ——既然‘开窍’了,申屠嘉自也能想的明白:那一晚,如果不是刘胜登场,那自己这把老骨头,恐怕就真要用来填太庙外墙上的那处门洞了;

    虽然申屠嘉明白,刘胜的本意并不是替自己挡枪,但事实如此,这个人情,申屠嘉不可能不认。

    思虑间,见兄弟二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唾骂起晁错来,申屠嘉也不由又是笑着摇了摇头。

    思虑良久,申屠嘉终还是决定:用最恰当的方式,来还刘胜的人情。

    ——作为老师,申屠嘉能想到的最佳途径,便是用心培养,将兄弟二人,教育成顶天立地的刘汉诸侯!

    至于晁错么······

    “二位公子对晁错的评价,恐怕,还是有失偏颇了。”

    温声一语,便轻而易举的将兄弟二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申屠嘉又佯做倨傲的别过头,手指在身前的案几上磕了磕;

    待刘胜喜笑颜开的端来一碗茶汤,又赶忙坐在兄长刘彭祖身边,将满带着求知欲的目光投向自己时,申屠嘉的嘴角之上,才再度涌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二位公子可知,晁错此人,是如何跻身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