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的计划中，天启其实一直是个工具人。陆霄原本没打算跟他接触的。只是准备让他多活一个冬天，把那几只猪养的肥一点。

    同时自己借这些时间，尽可能的施加对崇祯的影响。等到对方上位的时候，走袁崇焕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朝堂诸公，跟魏忠贤，赵敬忠这些人，也不是随意揉捏的棋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所以陆霄还是决定调整一下策略。

    深夜，皇宫。

    两个身影快步的穿过宫中的小路，走进了皇宫的最深处。这里是天启皇帝的书房。

    郭真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小声的念叨。

    “我说陆大人，你可有把握？我这次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我跟皇上说，你有关于宝船落水案的密报，这才有了这次机会。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咱俩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郭公公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无论如何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郭真：“？？？！！！”

    “因为明天是阴天。”

    郭真：“......”

    接下来的路子，两人沉底的陷入沉默。郭真在宫中经营多年，虽然比不上魏忠贤那种权势滔天。但是仍旧有些门路。两人七拐八拐的，绕过了所有的眼线，进入了天启帝的书房。

    “陛下，锦衣卫镇抚使陆霄求见。”

    “进来吧。”门帘后，传来了天启有气无力的声音。

    两人走进书房，天启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晚粥。陆霄能够闻到，是一碗莲子羹。

    “你就是那个猎户出身，立下军功入了锦衣卫的陆霄？”

    “回陛下，是卑职。”

    “嗯，说吧。你查到了什么？”此时已经是深夜，天启的精神明显不怎么好。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准备听听陆霄说些什么。毕竟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的大事。自然也得给点特殊关照的。

    “回陛下，此事扑朔迷离，卑职在追查过程中，发现了许多不敢言说的线索。故而出此下策，想要直面陛下说清楚这件事。还请陛下恕罪。”陆霄张嘴先甩锅。

    “你查的是关乎朕的身家性命的事情。朕许你百无禁忌。说，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想要朕的命。”

    任何一个皇帝被刺杀，都必然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可惜的是，历史上的天启，没来得及报复就挂了。这件事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但是现在，他虽然身体虚，但是还不至于马上入土。如果不杀他个人头滚滚，岂不是枉费了皇帝这个名头。

    “谢陛下开恩。卑职从两个月前，开始查证此案。第一时间就派人寻找当年的造船工匠。但是对方早就不知所踪。从这时候，卑职就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此事有人作祟。毕竟那些工匠都是顶级的匠师。怎么可能突然间全部消失不见呢？”

    听到这里，天启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会耐着性子听陆霄说。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疑点。确定船必定是有问题的。自己经历的不是意外，而是刺杀。

    “接着说下去。”

    “卑职有了怀疑之后，想了一个办法。锦衣卫的案牍库中，是保存着当初建造宝船的宝船纪要的。卑职取出那份备用的纪要，跟宫中的存根对比。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

    天启出声质疑，甚至还瞥了郭真一眼。

    “回陛下，这是卑职第一次查阅案牍库中的宝船纪要。当初看到的，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图纸，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天启听明白了陆霄的意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卑职在追查中发现，但凡是我追查的线索，都会莫名其妙的被堵住。一番追查之后，几乎一无所获。直到后来郭公公的求助与我。”

    “求助？”天启扭头看向了郭真。吓得郭真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陛下，老奴实在是没办法啊。当初老奴也在查这件事。而且稀里糊涂的就查到了当初一个造船的工匠。但是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误导老奴啊。我一个宫中太监，哪懂得什么查案的。陆镇大人都查不到的事情，哪是我能够查到的。

    当时老奴就留了个心眼。在跟那个‘工匠’见面之前，给陆大人捎了个口信，让陆大人接应我。如此，才避免了一次杀身之祸啊。”

    “回陛下，郭公公说的没错，那晚卑职确实看到了有人准备伏杀郭公公。之后卑职听郭公公说，对方能够引他出来的借口，就是有一份不一样的图纸。这让卑职立即产生了警觉。

    之后卑职避开了所有的耳目，进入案牍库，再次找到了当初看过的那份图纸。却骇然发现，图纸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份。跟宫中的备份出现了细微的差别。”

    “呵呵，这么说锦衣卫也有他们的人了？”

    “回陛下，恐怕是的。当初宝船建造，是东厂负责监督。再后来，图纸保存在锦衣卫的案牍库。这......恐怕对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后来还将错误的图纸放回案牍库。怕是打着把厂卫同时拉下水的打算！！”

    “厂卫？怕是瞄准的是魏忠贤吧？陆霄，你说了这么多，到现在也不过是证明了此时背后有人i搞鬼。但是始终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去。你可查到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个......卑职不敢说。”

    “不敢说，在朕的面前都不敢说？难不成这天下，不是我朱家的天下了。你也不是我大明的臣子？”

    “卑职不敢，只是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卑职在知道了案牍库的宝船纪要有问题之后。立即亲自监督案牍库中的宝船纪要。然后顺腾摸瓜找到了背后之人。只是这背后之人......”

    “让你说你就说，不管涉及到什么人，此事你都是有功无过。害怕什么。究竟是谁，我知道那人必定是朝中的大员。你只需告诉我，你查到了谁的身上。”

    “回陛下，不是谁的问题。我多方追踪侦查之后，最终发现，朝中至少有四到五成的大臣，或深或浅的参与了此事。”

    “......”

    书房内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是天启剧烈的咳嗽声。最后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