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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都九曜八极七元六司五老争道果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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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都九曜八极七元六司五老争道果:正文卷 第200章张龙象之死!

    张龙象倚靠着崖壁,空空荡荡无所聊赖之际,便开始回顾起过往的经历,却丝毫不知,

    张影归来,带来的,却是近乎噩耗一般的坏消息。

    翼蛇邪魔,逃走了。

    “怎会如此?”

    张百岁与姜尘异口同声,眸光一齐落在张影疲惫的面庞,皆带着几分不解惊讶之意。

    张影长叹一声:

    “那翼蛇邪魔,飞行轨迹复杂难测,我追击了数十里,终究还是跟丢了……”

    言语之间,透着深深愧疚。

    事实上。

    在具体行动之前,姜尘负责支援张龙象,张百岁追击鲤龙邪魔。

    他们二人,皆顺利完成了属于自己的部分。

    但谁能料想到,

    最偏爱自家莽撞弟弟的张影,居然没能完成任务呢?

    姜尘开口安慰道:

    “校尉大人,那翼蛇邪魔占据天空之利,本就难以捉杀,你不必自责。”

    张百岁皱起眉头,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但张影跟随张龙象近乎二十年光景,忠诚自然不必怀疑,便也开口安慰:

    “依老夫看,那罗教长老巫长生,必定是逃回了国都大本营。”

    “等到青州军攻破楼兰之际,再将那翼蛇邪魔连同巫长生,一并杀了,你家张公子,便可恢复如初。”

    张影点了点头,抬眼望向自家莽撞弟弟,沉声言道:

    “龙象之事,不可传于寻常士卒之口,否则必定外泄。”

    “也请二位守口如瓶。”

    姜尘细细想了一下,建议道:

    “不如将张龙象安置在此处,再秘密派遣一些信得过的亲兵,在此处秘密照料他,如何?”

    “若是带回军营中,必定有诸多不便。”

    张影应允,点头道:

    “此策甚好,就依姜五百主所言。”

    说完。

    张影快速爬回崖底。

    一盏茶过后。

    数十青州老卒,皆是跟随张龙象南征北战的老班底,他们领命下潜至坠龙崖底。

    当他们亲眼见到了宛如僵尸一般的张龙象,心中淤积的怨气,转眼散了大半。

    只不过,在他们心里头,仍忍不住喟然叹息,忍不住回想起那白白死去的上千青州兄弟……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多做事,把这些日子的苦闷,忙忘了,也就不苦了。”

    青州士卒们一边搬运着物资,准备在崖底安营扎寨,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倒平静了心。

    或许,在这些老班底眼中,似张龙象这般的天之骄子,受到“五感封禁”这等酷刑,已是最合适的结局。

    众人交谈着,丝毫不曾注意到,张龙象此刻的面部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只因——

    姜尘没忍住,将那些士卒的诚挚想法,一五一十地传给了张龙象本人。

    张龙象沉默了。

    而后。

    待到崖底营地建成之际。

    张影将一切安排妥当,然后通过“神通:千里传音”,把自己的安排与计划,尽数告知于张龙象,让他在此处好好歇息。

    却不曾想,

    张龙象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疑惑。

    他的语气很诚恳,问得也格外认真:

    “这公平吗?”

    “就这样,就可以了吗?”

    众人愣了半晌,未曾理解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含义。

    姜尘眼神复杂,低声言语:

    “这不公平。”

    “凭什么,让上千青州士卒,数千民夫的性命,成为你,青州张氏嫡子,张龙象,成长的代价呢?”

    张影亦眉眼低垂: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张龙象五感早已封禁,若无“神通:千里传音”,则信息全无,所以,他并未听见二人的回答。

    他只是顿了顿,平静说着:

    “我不该留在这里。”

    “姜五百主,能否麻烦您,送某家上去,某家想跟那一千还活着的弟兄,说几句话。”

    闻听此言。

    张影神色微变:

    “若是你擅离职守的事,泄露的话……”

    “这不重要!”

    张龙象语气仍然不急不缓,但言语之间,却透着坚决之意,沉声说道:

    “我必须上去。”

    最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夜幕深深,不知何时,落下了片片雪花。

    …………

    半个时辰后。

    姜尘、张百岁、张影,以及数十青州士卒,终于将张龙象,顺利带回坠龙崖顶。

    两千青州兵,早已在崖顶平坦处,扎下了一处简陋营地。

    夜深人静,大部分士卒皆已歇息入睡,仅有二百士卒负责巡逻警戒。

    张影瞥了张龙象一眼,身为相处二十年的兄弟,他已然猜到了自家弟弟的真正意图。

    有心劝阻……

    但最终,张影还是摇了摇头,命令亲兵吹响集结军号。

    很快。

    一道嘹亮号角声,穿透片片雪花,响彻全营。

    “呜——”

    号声中。

    隐隐带着一丝悲切。

    不过十余息时间。

    原属于张龙象的一千青州老卒,便已穿好了甲胃,在百将们的率领下,快速抵达营地中央,神情严肃,持刀御敌。

    而属于姜尘的一千新卒,动作则迟缓了许多,大约过了二十息时间,方才穿戴好甲胃,匆忙奔出窝棚,聚成队列。

    甚至,还有一些经验尚浅的新卒,有些起床气,小声抱怨:

    “下雪大冷天,又是夜里,把我们叫出来作甚?”

    由此可见。

    张龙象麾下士卒,几乎人均精锐。

    纵使由弱一些的张影来率领,亦艰难完成了“运粮”、“攻东犁城”两项重要军事任务。

    更何况!

    这是一支战损高达百分之五十,仍能保持士气的劲旅!

    “都是好兵啊……”

    “若是放在其他营,恐怕至多一二年,便可晋升百将。”

    姜尘心中感叹,抬眼望向那一千青州老卒,不由心生艳羡,若自己也能拥有一批如此精锐的士卒,该有多好?

    而此时。

    两千青州士卒,亦纷纷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他们齐齐望向刚刚登顶的几人,准确来说,是张影与张龙象。

    张影仍穿戴着人皮面具,与张龙象一般无二。

    乍一看去。

    就像是同时出现了二名张校尉。

    也难怪两千士卒,会感到迷茫无措。

    就在此时。

    “罢了……”

    张影叹息一声,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这一动作,就犹如一块石子丢入池塘,骤然在众多青州士卒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

    沸反盈天!

    这几个月以来,

    上千青州士卒心中积累的困惑,迷茫,与古怪,都在张影揭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得到了部分解答!

    有人惊讶问道:

    “难不成,从押运粮车起,率领我们的校尉,不是张龙象,而是张影?”

    “张影是谁?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也姓张,听说过一些主家的情况,张影乃是张家的庶长子,但自从校尉大人入伍以来,便不曾出现在青州了。”

    “他在扮演校尉大人?”

    而此刻。

    仍然很多老卒,心中无比信任着张龙象。

    一名青州什长挺身向前,勃然大怒道:

    “张影,你做了甚么?”

    “莫非,是你贪图校尉之职,暗害了张龙象大人?”

    闻听此言。

    众多士卒循声望去,发觉张龙象犹如僵尸一般,四肢百骸皆僵硬无比,也不禁暗暗生疑。

    姜尘心底略微一颤,多好的士卒啊,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着自家主将。

    一念及此。

    姜尘依旧没忍住,在心中主动唤起“神通:千里传音”,将所见所闻,几乎全须全尾地告知于张龙象。

    每一个字,

    每一句话,

    都像是插在张龙象心中的钢刀,血流不止。

    这一刻。

    张龙象终于低下了头颅,满怀愧疚。

    哪怕看不见,听无声,他亦不敢抬起头,面对这些忠诚于自己,跟了自己多年的士卒。

    “我……”

    张龙象张了张口,却哑口无言。

    在场士卒,亦保持着安静,想听一听自家主将的解释。

    然而。

    接下来。

    众多十八营士卒,却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真相。

    张龙象面无表情,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尽数告知于在场二千余人,说得一清二楚。

    是背叛!

    是擅离职守!

    是为了追求晋升武侯的机缘,将信任着他的二千青州士卒,抛之脑后!

    这一刻。

    全场皆静。

    唯有夜风吹拂,雪花飘落。

    张影低着头,眉宇间都是苦涩,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猜到了自家弟弟要做什么。

    但他阻止不了。

    那一千青州老卒,皆双眼通红,想要发怒,却又畏惧着青州张氏的威严,谁敢对张氏嫡子不敬?

    怒,不敢言。

    于是。

    道路以目。

    一千青州老卒,眼神对视,目光中,皆充斥着冲霄怒火,几乎将头顶的雪花融化。

    而此时。

    张龙象仍然封禁着五感,不知外界反应,只是凭着自己心中所想,继续开口道:

    “请问,这些天来,一共死伤了多少兄弟?”

    军法官答道:

    “死亡一千零二十四人,重伤者五百,都在张影校尉不计代价的医药支持下,大多痊愈,余者几乎人人带伤。”

    姜尘闭口无言,低声将军法官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了过去。

    张龙象喉头发痒,声音艰涩:

    “青州军十八营校尉,张龙象,擅离职守近九十日,该当何罪?”

    无人敢回答此问。

    最后。

    张龙象自答道:

    “应以死罪论,但以我父,以及青州张氏的手段,不过是罚酒三杯,待一年半载,戴罪立功,我就可官复原职。”

    “之前二次,也是如此,白白牺牲了很多人,走了很多弯路。”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似我这般大起大落之辈,反倒令百姓视我为传奇。”

    众人不语。

    张龙象盘膝坐下,丝丝气血逆流转入经脉,一股近乎毁灭万物的痛楚席卷四肢百骸,但他却犹不在意,兀自说着:

    “张影大哥,明日,能否替我向洪武将军请罪?”

    “以及,那一千士卒的抚恤,从我私库中出,可否?”

    “可。”

    张影隐隐心头大痛。

    随后。

    张龙象周身染血,将身上的积雪也染红了,但他丝毫不在意,继续道:

    “家中长辈,对某家寄予厚望。”

    “但很可惜,这些年,某家过于幼稚莽撞,耽误了很多人,做错了很多事。”

    “若不是今夜崖底之行,五感封禁,让我百无聊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我,也不一定能意识到这件事。”

    张影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

    “我倒是希望,你还像小时候那般,闯了祸,最后把黑锅丢到我身上,当替身这事,我熟!”

    “哈……哈哈!”

    张龙象咳着血,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笑了出来。

    最后。

    也是最关键的。

    这一千精锐青州老卒,该托付给谁?

    张龙象周身鲜血落下,已染红地面泥土,他先是望向张影,但很快便摇了摇头。

    事实上。

    张影也犯下了包庇之罪,也许有机会戴罪立功,但绝无可能继续担任十八营校尉之职。

    接着。

    他望向了姜尘。

    明明两眼无神,却仿佛蕴含着深深的意味:

    “十八营的名号不能丢,这是某家辛辛苦苦打出来,喊出‘十八营’三字,便足以令草原悬心丧胆!”

    听得这话。

    上千青州士卒,也忍不住骄傲地挺胸抬头。

    “匈奴克星!”

    十余年来,张龙象带领着他们二千士卒,几乎杀得草原蛮子魂飞胆丧,望风而逃。

    何等威风荣耀?

    姜尘抬眼回望张龙象,却看见,张龙象双眼赤红滴血,鲜血已然染红了风雪,不由惊疑道:

    “张校尉,你这是……”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张龙象嘴角扯起一丝笑容,以“神通:千里传音”,向姜尘提了最后一个请求:

    “巫长生那厮,以坠龙崖,作害我的陷阱,但世间因果交汇,我冥冥之中,也偶得心血来潮,若要彻底杀死巫长生,也须得落在此处!”

    “那座村庄,藏着他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就是巫长生的命门所在!”

    闻言。

    姜尘略有诧异,但还是依言,移动了张龙象的身体,继而开口道:

    “石化村落约在四百丈开外,此崖约有三百丈高。”

    “嗯,好。”

    张龙象持起青钢长刃,刀锋泛起煌煌青光如巨瀑。

    此时。

    已是深夜,月黑风高,四野暗澹,但刀锋处青光乍起,四周似夜幕褪去,亮如青天白日。

    轰隆隆!

    “黄天已死,青天当立!”

    “我青州张氏,以黄天为刃,使得大汉消亡,但真正救治万民的力量——从来都是青天!”

    张龙象寥寥二言,引得四野轰鸣,群山震动,不知多少鸟雀野兽受惊逃散奔走。

    继而,他声威更烈:

    “所以。”

    “今日,张氏不肖子孙,张龙象,恳请青天助我,以我之血气,复苏此村千余百姓!”

    在似悲似怒的长啸声中,张龙象将一身血气,化作无垠青光,遍及四野。

    “复苏?”

    姜尘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但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张龙象整个人,已然大笑着气绝而去。

    而他十倍于青州斗将的恐怖气血,则尽数化作青翠之光,冲天而起,状如远古神象,又似青木王蛟,

    最终,

    真正化作,青天一片!

    就连数十里外的楼兰百姓,也不免胆战心惊,跪伏于地,直呼:“青天大老爷!”

    张影长叹一声:

    “若是怀着恶意之辈,绝无可能获得青天认可。”

    姜尘沉默半息,伸出手,合上了张龙象不肯闭上的眼眸:

    “张校尉,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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