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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爹不是曹操啊: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日蚀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炉被筑起,大量的粪便被腐熟后成了粪肥,等待着明年春天的入土为安。

    杨修早就拍掉了手上的不明物质,看着那荒芜的大地也是发出感慨:“自己亲自种下的因,便是等待未来的果都这般有趣,这新学果真奥妙。”

    “奥妙的不是新学,是人而已。”

    何晏在一旁拆穿了本质:“人有时候确实是贱,当一件东西能够轻松得到的时候,他便反而不珍惜;反之当一件东西不能被轻易得到的时候,他却又对其充满了渴望。”

    “即便,这东西其实对他而言并无差别。”

    杨修听到这话不禁莞尔一笑:“慎侯这话倒是有意思。”

    没有过多的在此事上缠绕,杨修又问道:“慎侯,除了这农耕,新学可还研究出了其他东西。”

    “自然有的。”

    何晏又从怀里摸出了那随身带着的《孟子》丢给杨修:“这纸张和书册,杨郎中可有兴趣。”

    杨修身为饱读诗书之辈,自然明白这书册的价值,当即喜不自胜。

    “五百万钱。”

    “哈?”

    杨修有些傻眼。

    何晏毫不客气的反问:“怎么?杨郎中莫不是以为新学研究出来的东西就该白白舍利而救天下?”

    “长久以往,天下能不能救起来不知道,这新学肯定是会饿死的。”

    看到何晏这幅模样,杨修突然笑了起来:“有趣!有趣!我对这新学却是更感兴趣了!”

    “不过慎侯应该也知晓,近些日子我杨氏也是家中也是并无闲钱,不知可否宽限几日?”

    “好说!”

    面对狗大户杨修,何晏笑的也是格外开心。

    这赚钱,还是得挣这帮土豪的钱!

    ————————

    ————————

    冬天的慵懒让时间都是快了不少。

    疲惫与严寒堵住了大门,让何晏极不情愿的躲在何坞中和邓母探讨上学的艺术。

    在温暖的被窝中勉强挨过寒冬后,象征着万物复苏的春季也是接踵而至。

    农耕文明的春季,自然是格外的重要。

    除了政治意义稍微重些的“岁朝”、“正旦”外,便是最为重要的春耕。

    如此大事,便是天子都马虎不得。要着冕服,配以大带、蔽膝及袜舄,前往许昌东郊主持大礼。

    何晏身为慎侯,虽官职不高,品级却是惊人,自然是也被拉去参加了此次春耕大礼。

    本来何晏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算了算日子后就活蹦乱跳的赶紧跟了过来。

    因为这春耕大礼,居然是在丁卯日!

    也就是……新学推演出将要发生日食的日子!

    何晏自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谁知道背后有多少自己看不到的龌龊交易。

    不过,

    这和何晏又什么关系?

    反正何晏只要老老实实吃瓜就好了。

    今天的棋手,注定了是天子与曹操。

    今天的对决,注定了是皇权与世家。

    至于新学……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是赢家!

    何晏扭头看了看。

    曹仁、夏侯渊、郭嘉、荀攸……

    这些人一个都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佩戴金紫银青的碌碌公卿。

    其中,就有之前并无一面之缘,但双方都是交锋过一次的司空赵温。

    赵温自然也是看到了何晏,不过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未出现,赵温的眼神刚刚触及到何晏,就立刻飘忽到别处,不知所踪。

    显然,随着曹操击败袁绍,这帮人确实是不敢和之前那样跳脱,变的乖巧温顺起来。

    何晏见赵温如此,也是无趣的很,就在人群中又寻觅着其他人。

    华歆如今已经外出,陈群也丁忧在家,并无官身。

    那想必,这次发难的应该就是交际花荀或了。

    尚书令身为三独坐,所处的位置几乎是仅次于三公九卿,就跟在天子座驾后方,显眼的很。

    当何晏看向荀或时,果然发现咱们的交际花今天居然是有些难得的紧张,正在碎碎念叨着什么。

    荀或忠汉,此事不假。

    不过忠,也要分个怎么忠。

    要是笼统概括起来,那天下诸侯士人就没有一个不忠汉的。甚至连称帝的袁术都能被称为“忠汉”,毕竟人家只是自称“仲天子”而已。

    “伯仲叔季”,这“仲”就是第二的意思。

    人家袁术自称仲天子,就是承认了汉天子老大,他袁术排第二。

    连称帝都愿意把大汉摆在第一位,这不叫忠汉是什么?难不成叫反汉吗?

    可若是换个角度,这天下诸侯士人又都没一个忠汉的。

    既然忠汉,那天子诏书发下后,怎么不见袁绍乖乖一个人跑到许昌来?怎么不见刘备继续待在这许昌当他的左将军?

    连天子诏书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叫个什么忠汉?

    所以,这个“忠”字里有个“心”字,而“心”字上又有个“中”字。

    “忠”,是要以自我本心为中心的。

    荀或再怎么稀罕大汉的这块招牌,他还是要为颍川荀氏,为自己的未来考量的。

    大汉这块牌子,所有人都希望它在这里竖着。

    但它的主人,已经不能再是天子了。

    光复汉室。

    和光复汉天子。

    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何晏正在思量之际,便有礼官登上了早早备好的农坛上行礼。

    这礼官不是别人,正是孔圣人的二十代孙,当今的太中大夫,孔融。

    与大多汉室公卿一样,孔融自从被袁绍的儿子袁谭从青州赶回来后,就自动抱紧了刘协的大腿,扭扭捏捏的加入了反曹一派。

    所谓反曹,就是一边吃着曹操的饭,一边骂曹操罢了。

    不过这段日子来,孔融的这饭吃的是越来越不香甜了。

    因为之前曹操在与袁绍对峙前,孔融不但边吃饭边骂人,还来了一出吃里扒外,主动给曹操写信,让曹操投降袁绍……

    孔融这手玩的可不高明。

    要是学赵温那样只是搞点小动作,与曹操至少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他直接劝降曹操,那几乎就是和投敌没什么两样了。

    也就曹操看孔融名望颇高,加之官渡之战时有不少大臣偷偷摸摸的和袁绍联络,罪不责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孔融给放过去了。

    问题是。

    孔融可不是那种懂得感恩戴德的人。

    面对曹操的仁慈,孔融说不定心里还会埋汰曹操两句,说曹操装模作样呢。

    尤其是孔融身为士林大儒,近来也是听到了些关于“新学”的风声。

    对于这种毁灭皇权根基的玩意,孔融自然是无比恶之。

    “笑话!人力岂可算出天命?难道那帮人就真的不怕折寿吗?”

    孔融看着头顶那明亮而又温暖的太阳,忍不住发出冷笑。

    “跳梁小丑罢了!陛下,才是真的天命!”

    心里思绪万千,但表面上孔融还是相当有职业操守的,整个叩拜的途中没有半分失礼之处。

    礼毕,礼官孔融指引主祭官行“初献”礼。

    礼官、主祭酒二人又引赞诣酒尊所,执事者酌酒,诣先农神位前跪,初献爵,叩首,兴平身。

    诣读祝位跪,众官皆跪。读祝毕,叩首,兴平身,复位。

    又赞引行亚献礼毕,复位。

    又赞行终献礼毕,又赞诣饮福受胙位跪,饮福酒,受福胙,叩首,兴平身,复位。

    又行三跪九叩首,复位。

    之后,礼毕。

    如此,才算得上是一套完整的祭祀大礼。

    不过,这仅仅是祭祀大礼,并非完整的春耕大礼。

    天子领百官赶回皇宫,各自换上了官服,又要赶往北郊的耕田。

    司旗举青旗,田鼓闲之。

    司钲引铜钲立旗鼓之前,迭鼓鸣钲,歌禾辞。

    印官秉未。

    巡检一人进鞭。

    典史奉青箱播种。

    一众农官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便轮到天子率百官进行“推礼”。

    推礼便是要亲载未耜。

    而《周礼》明确记载:

    “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

    从刘协开始,再到曹操……一直到后面的何晏。

    何晏如今是慎侯,归属为卿,便要按礼制进行“九推之礼”。

    何晏上前握住耕田的未耜,象征性的推了九下。

    嗯~~~~

    很轻松!完全没有丁点农户的劳累。

    ……

    推礼毕,刘协又来到了观耕台,准备进行最后一项——颁赏老农耆民。

    一众已经耄耋之年的老人被身穿扎甲、手持长戈的虎贲武士带往观耕台下,让他们接受天子的赏赐。

    刘协抓过一把种子,将这种子放在了为首一个老人手中:“还望三老替朕好好监督农耕,来年好落个丰收。”

    按照剧本……啊不是,是按照流程的话,这个时候老人就要跪倒在地感谢皇恩,然后吧啦吧啦说一些早就背好的话术。

    但这次,却是有些不同。

    只见老者接过刘协手中的种子后就地痛哭起来,这一下就让孔融在内的所有礼官慌了神。

    “带下去!快带下去!”

    孔融疯狂朝着周围礼官使眼色,想让他们将这不按剧本走的老者赶紧带走。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只听老者哭诉道:“陛下!我有四子已经是被北方的袁绍杀害,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这就算是丰收了又能如何?”

    台下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何晏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板伸长脖子看着观耕台上的好戏。

    这老者,百分百是世家的人!

    事实上,两汉的三老,尤其是东汉的三老,那基本都是世家中的长者。

    所以今日这老者是什么成分自然用不着何晏再去猜。

    不过对方这一开口提到袁绍就很有意思了。

    要知道,袁绍敢光明正大的对曹操动手,就是打着汉天子的旗号出征的。

    现在却是有三老控诉自己的儿子都被袁绍给杀死,这个锅,就问刘协背不背?

    刘协面皮已是有些抽动,显然也是知道了老者的意思。

    要是背了这口锅……不可能!汉天子怎么能背锅呢?刘协要是真的敢承认这事,明天就有一大堆汉臣敢上书废帝。

    毕竟一个不仁不慈的君父,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汉室的招牌的。

    何况刘协还是董卓给扶持上位的,本来正统性就存疑,可不能再犯错了。

    但若是不背锅,那无疑就是在坑袁绍了。

    人家袁绍费劲巴拉的过来救你,你再给人家安一顶“汉贼”的帽子,莫说是袁绍,就是其他诸侯士大夫都会寒心。

    不过刘协知道,自己恐怕必须把袁绍给扔出去了。

    不把袁绍扔出去,这老者的话该怎么接?

    一定是要把袁绍定性为逆贼,这战场才是正确的。

    而只有这战争是正确的,这老者的儿子死的才是有意义的。

    不光是老者儿子……

    刘协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眼身后的曹操。

    战争若是正确的,曹操自然就是守卫汉室的英雄。

    既然是英雄,那之前的衣带诏什么的……当然是不存在的咯!

    曹操,这是摆明了想要一箭双凋,既想给自己老对手袁绍一通黑拳,又想将“衣带诏”的负面影响给洗干净!

    这样的事情,刘协能答应吗?

    刘协深吸一口气,慢慢扶起老者:“三老子嗣乃是为国捐躯……”

    ……

    是的,刘协答应了!

    为了自己的皇位,也为了汉天子的颜面,他都不得不将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只要今天这事给传出去,天下皆会将袁绍视作毒荼天下黎民的逆贼!

    从今日起,只要刘协还在位一天,袁绍就一天是天下人人而诛之的汉贼!

    这样的政治打击,即便袁绍有着四世三公的名望,恐怕也是扛不住。

    何晏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协的表演,此时的刘协脸色虽然僵硬,但多少还算是能维持住正常。

    “但这只是开胃前菜啊!”

    何晏抬头凝视了太阳好一会:“等下,才该是真正的大戏!”

    观耕台上,刘协也算的上有急智,好不容易用话语将三老搪塞过去,便想着匆匆结束这场意外横生的春耕大礼。

    “陛下!”

    就在刘协想要开熘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叫住了刘协。

    看到此人相貌,莫说是刘协,就是何晏都吓了一跳,不由惊呼:“怎么是他?”

    何晏还以为会是荀令君带头打出第一拳呢,却没有想到站出来的人居然是杨彪!

    当朝太常,并且当遍了三公的杨彪!

    何晏的眼神逐渐诡异起来,并将这视线从杨彪身上逐渐移到曹操身上。

    曹操到底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居然是让杨彪叛变了?

    五百万钱、为新学摇旗助威、再到今天的发难。

    这些,一个三公之位够吗?

    何晏的目光似乎是引起了曹操的注意,曹操朝着何晏这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后就重新投入到中央的好戏中去。

    “杨太常!汝所为何事?”

    说话的并不是刘协,而是身为今天礼官的孔融。

    只见孔融怒目而视,猩红的血色已经是爬满了眼白,正朝着眼眶扩散。

    干什么!

    你们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就非要在今天?

    就非要在这春耕大礼上?

    孔融怒斥道:“杨太常!今日乃是春耕大礼,就算是奏禀天子,也该是等到明日朝会之时!你身为掌管礼乐的九卿之首,难道这般的规矩都没有吗?”

    杨彪有些“不好意思”:“正因吾身居太常要职,所以才要在今日禀明陛下。”

    “还有,这春耕大礼已经颁赏完老农耆民,也算是顺利谢幕。孔大夫如今代天子回话,倒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孔融眯着眼睛,心里却是想将杨彪大卸八块!

    “杨太仆,有何要事?”

    刘协见到杨彪站出来时,心中其实还是并未有多少恐惧的。

    杨彪可是从洛阳跟他到长安,又从长安跟他到许昌的绝对忠臣。

    杨彪忠的,可是汉天子这杆旗帜。

    只要刘协还是一天的汉天子,他就不信杨彪会背叛他!

    不过显然……

    刘协忘记了西汉末期,那一大堆士大夫是如何抛弃汉室,选择拥立王莽的。

    那会的汉室,处境可是比如今的汉室要好多了。

    还是那句话,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但绝对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杨彪,终究不是一个人……

    只听杨彪不紧不慢的向刘协启奏:“陛下,今日吾听闻士林中流传有《周易新解》一书……”

    来了!

    无论是雨我无瓜,只顾着看戏的何晏,还是幕后黑手曹操,亦或者是担任主角的刘协,同时都是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书中记载,天象其实也是有着自己运行的规律,就如同春去秋来、日月轮升一般,与谶纬之言并无关系!”

    “这般的言论实在是骇人听闻!臣既然身为司掌礼仪的太常,自然是不能不管,故此特来禀报陛下,望陛下能为臣解惑……”

    “杨彪!”

    孔融此时已是彻底失态,他万万没有想到连浓眉大眼的杨彪也叛变,加入到了曹操那边去!

    刘协也是一脸铁青,方才澹定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杨彪居然真的背叛了自己!

    刘协愤恨的抬头看了眼依旧圆润的太阳,声音也是冷了几度:“杨太常何故发问?天人本一,天人相通!这般幼童都问不出的问题,还用的到来问朕吗?”

    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

    这天人感应乃是刘氏天子最位依仗的护身符!若是谁妄想撕下这张护身符,那就是刘氏天子的敌人!不死不休!

    刘协的手已经是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显然,如今妄图挑战刘氏天子威严的杨彪已经真正触犯了刘协的逆鳞!刘协对他的恨意,俨然是已经超越了曹操!

    就在刘协将要按奈不住的时候,何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抬起头慢慢看向太阳的方向。

    “哦豁?小刘同学要尴尬了!”

    天上。

    一抹黑月,已然是张开嘴巴,朝着那温和的春日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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