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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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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顶级大佬的首次会晤

    “我的天,一个三级专利员?并且是临时的!?”

    普朗克看到李谕的回电时非常吃惊,“连一个大学的讲师都不是,竟然会让李谕这位神秘的东方科学家如此感兴趣?”

    不过既然李谕已经三番两次向自己推荐,并且还答应尽快出版一部星战外传,在如此诱惑下,普朗克决定给这个年轻的临时工一个机会。

    “爱因斯坦先生,我叫马克思·普朗克,是普鲁士科学院的一名院士,并且是柏林大学的物理学教授。李谕向我提及,你用我的量子理论研究出了一些有趣的观点,希望你可以寄给我看一下。”

    爱因斯坦在家里读完电报时都要激动得疯了,他用力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米列娃,高兴道:“天哪!终于有一位教授愿意看我的论文了,并且是提出量子的普朗克本人!”

    米列娃也为爱因斯坦高兴:“你今天一定要好好誊写论文,希望这段时间锻炼的书法没有白费。”

    爱因斯坦亲了米列娃一口,然后坐到桌边:“我想我还要给李谕发一封感谢电报,他可帮了我大忙!”

    从瑞士伯尔尼寄信到德国柏林很快,毕竟是邻国。

    普朗克读完后论文后,忍不住摘下了眼镜,再抬起看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开什么玩笑!不仅用了我的普朗克常数,还有来纳德的试验!”

    普朗克喊过来助手劳厄:“快点,去把来纳德教授找来!”

    ——

    如果选一位物理学史上名声最差的人,菲利普·来纳德绝对位列前三。

    他是1905年的诺贝尔奖得主,不过他下半生却投身希特勒的钠脆党,并且与小胡子关系甚笃。他与小胡子一样,是坚定的反犹主义者,勐烈攻击以爱因斯坦为代表的一众犹太科学家。

    甚至搞出了所谓的“德意志物理学”。

    当时的很多科学家,包括爱因斯坦在内,是不屑于谈论政治的,认为这相当愚蠢。

    但来纳德此后却完全把政治和科学搅和在了一起,完全不像一个名声在外的诺奖得主。

    钠脆时期,德国的反犹很可怕,就连普朗克都莫名其妙被人论证出“有六分之一犹太血统”,并且说他给犹太科学家散播异端邪说。

    要不是他名声巨大,并且是个日耳曼人,还真不太好处理。

    普朗克在二战时期为了维持德国的物理学会,迫于无奈还是向钠脆做了巨大让步。

    好在此时的小胡子只有十五岁,尚且在梦想着做个画家。所以来纳德还没有找到政治上的知音,算是比较收敛。

    来纳德目前也是普鲁士科学院的院士,并且是大学物理学教授,所以地位上比普朗克低得并不多。

    来纳德身形十分魁梧,来到普朗克的办公室后问道:“普朗克教授,您找我?”

    普朗克拿出爱因斯坦那篇光电效应的论文:“我此前就告诉过你,你的名气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低,有人对你的试验结果就非常感兴趣,并且做了大量引用。”

    来纳德并没有着急看论文,反而说道:“希望不再是个偷苹果的老鼠。”

    普朗克微微有些不悦:“来纳德,难道你还没有过去伦琴那道坎?”

    来纳德说:“为什么要过去?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伦琴,伦琴,伦琴!报纸也一味歌颂他!但他明明就是剽窃了我的成果,要是没有我改进的阴极射线管,他怎么可能发现X射线!?”

    普朗克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你总该学会向前看,说不定未来你也会获得一枚诺贝尔奖章。”

    来纳德说:“诺贝尔奖评委会宁愿把奖章颁发给一个波兰的女人,也不颁发给我。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我才是种树的人,其他人不过是在摘苹果!如果没有我,他们连苹果都没得摘!”

    普朗克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先喝口白兰地。”

    来纳德抬手和普朗克互敬一下,然后一口喝干。

    普朗克打圆场说:“当初瑞典皇家科学院是要把奖颁发给皮埃尔,但皮埃尔却说如果不同时颁发给他妻子,他就拒绝接受诺贝尔奖,所以瑞典的评委会才将居里夫人的名字加了上去。”

    去年,也就是190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第一次同时颁发给了三人,为了表彰居里夫妇以及贝克勒尔对放射性的突破性进展。

    来纳德却并不买账,气愤道:“这些维京人!”

    普朗克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总这么偏激,我告诉过你很多次,科学研究不要考虑太多其他因素,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

    来纳德冷哼了一下,不置可否。

    普朗克拿起爱因斯坦的那篇论文递给他:“你看看这个,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来纳德阅读完,立刻说道:“完全在胡说八道!光电效应的能量肯定是来自原子内部,怎么可能来自光?哦,他还使用了你的普朗克常数,你不是说过吗,量子仅仅是一种数学上的假设,与物理无关?”

    普朗克说:“可我从中找不出什么错误,而且那位神奇的东方科学巨子李谕还给他做了背书,并且亲自对其中的数学内容进行了修正,更加找不出问题所在。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

    “让我来?”来纳德说,“如果你是要听我的论断,我只能说,一派胡言!竟然用微粒说来解释光,他的做法和重新提出地心说有什么两样?开历史倒车吗?”

    “你暂且不要那么激动,”普朗克说,“本来我也没有当回事,不过在李谕的推荐下,并且仔细阅读后,我发现这个年轻人物理直觉好得可怕,又如此才思敏捷,是个不得多得的天才。”

    “天才?”来纳德反问道,“我还不知道是谁写的论文,英国人吗?那帮家伙就喜欢抓着微粒说不放,好为他们的精神领袖牛顿翻桉。”

    来纳德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如果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大家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微粒说的观点大部分都是英国人提出。

    近三百年前,同时代的牛顿和惠更斯分别是光的微粒说与波动说的代表人物。

    不过自从牛顿之后,微粒说渐渐式微,波动说最终大获全胜。

    但这并没有结束,微粒说在英国科学界仍旧很有地位。

    比如布朗运动是英国人布朗提出;

    化学中最早提出原子论的道尔顿,也是英国人;

    还有电子(汤姆逊)、质子(卢瑟福)、中子(查德威克),都是英国人发现;

    乃至后来反物质正电子(狄拉克)、希格斯玻色子(希格斯)这些理论都是英国人先提出来。

    反观同时期的欧洲大陆,则普遍相信以太学说。

    洛伦兹已经很接近相对论,但他宁愿花时间去论证以太会膨胀收缩,也不肯放弃以太观。

    至于菲涅尔、亥姆霍茨、赫兹、来纳德等等,统统相信以太!

    也就玻尔兹曼是个“异类”,但欧洲大陆有几个人相信他的原子论?历史上玻尔兹曼甚至被逼得自杀收场。

    所以爱因斯坦和普朗克这两个德国人提出量子理论,对欧洲大陆来说,可以说非常的离经叛道,面对的压力很大。

    这也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普朗克选择了慎之又慎。

    他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量子只是一个纯粹的假设,而我并没有考虑太多。”

    这是普朗克本人的名言。

    他也的确只把量子当做了数学上的假设,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毕竟提出量子理论时,普朗克已经四十多岁,本人性格又不喜争强好胜,所以选择了隐藏锋芒。

    但爱因斯坦和他不一样。

    爱因斯坦现在年轻气盛,又只是个临时专利员,迫切想要出人头地,好进入大学当个梦想的物理教授。

    普朗克把论文翻到第一页,对来纳德说:“这篇光电效应论文的作者叫做爱因斯坦,目前是瑞士伯尔尼的一名临时三级专利员。”

    “爱因斯坦?”来纳德琢磨了一下,“听名字,是犹太人?”

    普朗克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来纳德没有多说太多,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接受这个临时专利员的论文观点,等他什么时候也成为一个大学教授,才有资格提出惊世骇俗的内容,否则只是在哗众取宠罢了。”

    普朗克摊摊手:“好吧,但如果他是对的哪?”

    “不可能!”来纳德断然道,“我自己做的试验,我最清楚!”

    不得不说,来纳德的确是个实验物理学天才。可惜他的理论基础有点拉胯,明明做出来了很出色的试验,却总不能更进一步。

    来纳德又问道:“听说你最近见过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人,今年的诺贝尔奖谁最可能被提名成为候选人?”

    普朗克当然知道来纳德真正想问的是自己有没有希望,于是回道:“据我所知,你被提名了。但伦琴、洛伦兹以及开尔文勋爵一起提名了李谕。你知道的,其中有两个是诺贝尔奖得主,他们的提名分量很重。”

    “什么?!”来纳德非常气愤,“难道诺贝尔奖中最重要的物理学奖,继颁发给波兰女人后,又要颁发给落后的清国人?这还是高高在上的诺贝尔奖吗?!”

    来纳德还真不太看得起整个亚洲人……

    普朗克说:“但不可否认,李谕的成就值得诺奖。否则如果连他都不够资格,诺奖岂不本身就失去了权威性?”

    来纳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话到嘴边却改成:“普朗克教授,您有没有提名谁?”

    普朗克笑道:“我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诺奖的确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提名,来纳德想想倒是有道理。

    诺奖评委会那帮人又油盐不进,个人的话很难钻后门。除非普鲁士科学院去交涉,但一国科学院基本不会做这种事情,万一让别人知道,可不是一般的丢人。

    不过普朗克虽然无法成为提名人,却可以作为专家给被提名者写专家报告,这些专家报告最终将汇集到诺贝尔奖评委会,作为评审的依据。

    来纳德没多久就悻悻然离开了普朗克的办公室。

    他走后,普朗克又提笔给爱因斯坦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当面见见他。

    爱因斯坦收到信后,马不停蹄来到了柏林。

    进入柏林大学普朗克宽敞的办公室,看到那些高大的原木书架、数个平方大小的办公桌,爱因斯坦羡慕不已。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而不是专利局那个小小的堆满审核文件的办公桌。

    “普朗克教授,您好。”爱因斯坦脱帽致敬道。

    普朗克说:“不用拘谨,坐吧。”

    “谢教授。”爱因斯坦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

    “听说你以前住在柏林?”普朗克问道。

    “是的,普朗克教授,”爱因斯坦回道,“我的家族中有不少人仍留在柏林,其中就包括我的母亲。”

    “那你为什么会去瑞士?”普朗克继续问道。

    “因为我认为那里相对德国更加民主的环境适合我做一些物理研究。而且,不瞒您说,我已经取得了瑞士国籍。”爱因斯坦如实道。

    “你是犹太人?”普朗克问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爱因斯坦说。

    “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我不过随便问问,”普朗克说,“因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繁重的专利局工作外,还可以写出这样优秀的论文。一个临时专利员做到此种地步,实在让我费解。”

    爱因斯坦回道:“教授,我每天都在思考物理问题,不仅这个,我还有许多其他奇妙的想法。”

    “年轻人有冲劲很不错,”普朗克说,“你的这篇论文我看过了,既然李谕先生做了修正,最少数学上不会有太多问题。所以我着重审查了其中涉及到量子的部分,我想说,你的公式很漂亮。”

    爱因斯坦高兴道:“谢教授夸奖!”

    普朗克又说:“但我要多提醒你一句,它的发表可能招致许多非议,所以你务必要尽可能去完善每一个字眼,因为它太惊世骇俗。”

    爱因斯坦说:“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普朗克最后说:“至于它的发表,我会酌情选择最佳时间。”

    有普朗克这句话,爱因斯坦心中吃了定心丸,这趟柏林之行没有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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