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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牢马甲成圣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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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牢马甲成圣:第一卷·牢狱之灾 第185章 心愿(2合1)

    “小桃,躲在我后面。”

    在小桃面前,郑修浑身骨骼暴涨,肌肉硬似精钢,就像一尊屹立不倒的小钢炮。

    “嗯。”

    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后,小桃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公子的背影,莫名心安,渐渐地颤抖的双手恢复平静。

    嗤。

    一问一答后,郑修脸颊这才划开一道血痕,皮肉翻起,鲜血顺着郑修的脸部肌肉线条流下。

    谢洛河瞥头用余光瞄了郑修脸上的伤口一眼,拳头握紧。

    郑修此刻的心情或许与小谢截然不同。

    “不能浪费。”

    郑修默默以洛河笔沾去脸上的血迹,目光向前,看向来人。

    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

    日光升起,一点点驱散黑夜。

    酷似谢云流的锦衣貌美男人拈叶微笑,长靴点地,似蜻蜓踏水,轻松写意了无痕迹。

    “本督今日有气运庇护,竟遇见了二位……呵呵,奇人异士。”

    谢洛河没有动手,她皱着眉头心怀疑惑,一阵阵的刺痛自头部深处传出。

    她缓缓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却未弯弓射出。

    像。

    真像。

    太像了。

    随着“督主”走近,郑修心中越发惊叹,疑惑更深。

    头戴冠帽、身穿华丽飞燕服、拈叶浅笑、雌雄难辨的高手,看起来似乎是传说中的“阉党”。气质上,娇柔拉满,若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精壮男人……郑修第一个不相信。

    除了气质与谢云流截然相反之外,他的五官长相,与谢云流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这时郑修有几分不肯定地问:“和尚?还是谢云流?还是……别的?”

    一旁。

    谢洛河一手握弓,另一手忍不住手扶额头,眉头拧起。

    不料当郑修问出这个问题时。

    对面,逼格拉满、飞叶伤人出场的督主,在听见这个问题刹那,脸色剧变。

    随着督主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几片嫩叶飘然落地。

    “你……”督主的声音夹着丝丝颤抖:“不,你们……竟,来自……她……”

    督主一时看着谢洛河,一时看向郑修,面色潮红,竟透出几分可怕的妩媚与焦急,语无伦次。

    郑修愣了。

    这人竟对“和尚”或“谢云流”的反应如此地大。

    半晌后。

    督主深吸气,恢复平静,问:“你们,可是来自两百年后?”

    谢洛河张大了嘴巴。

    郑修在片刻的惊愕后,旋即狂喜:“你是和尚!”

    督主微怔:“谁是和尚?稍等,你们果真来自两百年后……的大乾?”

    “果然是和尚!”

    郑修勐地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郑修没想到到现在竟变成了“他乡遇故知”。是的,自从陷入鬼蜮后,“凤北”变成了“谢洛河”,知道外面的一切却根本不信,只相信自己是谢洛河;“和尚”变成了“谢云流”,就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人,不但没有以前的记忆,连性格都改变了。

    而如今,第二个“和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与谢洛河面前,并知道鬼蜮外的一切,三言两语就像是对上了暗号似地,令郑修不经意间生出了唏嘘感慨的心情。

    谢洛河听着二人对话,不知怎的,胸口一闷,心中不愉,弯弓准备射死这娘娘腔。

    这娘娘腔虽然看起来和她哥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在“凤北的记忆”中,与一位被郑修称为“和尚”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但谢洛河此时仍是生出下死手的冲动。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硬要说。

    那便是,当郑修露出那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时,她觉得,现在的郑修,离她很远,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到底是谁?”

    郑修当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高兴归高兴。他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督主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苦笑一声:“残缺楼听过么?”

    “听过。”

    “既能进鬼蜮,你果然是门内人。你是夜未央?”

    “我不是。”郑修摇头,没有将目光往凤北那边瞥,从容道:“闲散奇人,无意间获得食人画,被摄入画中。”

    “原来如此。”督主恍然:“我是残缺楼八将之一,‘谣将’范谣。”

    “残缺楼!楚素素是你何人?”

    “你认识‘空’?”

    “一面之缘。”

    范谣闭眸片刻,暗暗点头:“我大抵懂了,看来是‘空’想尽办法偷到了画,不料却害了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郑修仍在思索着“和尚”、“范谣”之间的关系,二人之间气氛缓和,郑修问出了自己较为关心的问题。

    “一言难尽。”范谣轻叹:“我无意中得那画卷,被摄入画卷中。那么多年,我一直……”范谣压低声音,越来越低,他最后看向谢洛河,闭上了嘴巴。片刻后,范谣问:“那么,她又是谁?”

    “同样,一言难尽。”郑修不愿在谢洛河面前,谈论与“凤北”有关的事情。

    范谣面露讶异。

    他身为密厂提督,一眼便认出了谢洛河的身份——在画中世界的“身份”。在确认郑修同样是“外来者”时,范谣一开始认为谢洛河与郑修一样,同样来自画卷之外的真实世界。

    但此刻看郑修面露为难,似乎另有隐情,并非如此。

    “今夜不宜谈心论事。”

    范谣颇为遗憾,早没了动手的打算。他潇洒转身,向林中走去。

    就在这时,远处,焰火信号放出后不久,杀声震天,急促的马蹄自杀上山中,如千军万马来袭。密集的火箭铺天盖地地将藏剑山庄淹没。

    不久后,藏剑山庄淹没在一片火海中,冲天的火光映着范谣的背影,显得有几分萧索。

    “着火了!”

    郑修看着陷于火海的藏剑山庄,童孔一缩,再看范谣离开的背影,隐约明白了其中因由。果然这人并非善男信女。

    “我最后有一问,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范谣离去的脚步一顿,沉默顿足,心情复杂。片刻后,范谣笑声传来:“自婴儿坠地起,一眨眼,四十年光阴,如一场虚空大梦,真假难分!”

    四十年!

    范谣在这里,呆了四十年!

    范谣远远道:“我本想来此,逼问你们聂公宝库所在。但如今,没必要了。”

    “站住。”

    一直在偷听,从来不曾缺席的谢洛河,在范谣离去那刻,长发飘舞,一道若隐若现的阴影在谢洛河背后浮现。

    漆黑的纹路自衣衫内浮起,遍布全身。

    此刻谢洛河面容狰狞,形似妖魔。

    “你知道聂公宝库有什么?”

    轰!

    谢洛河的箭如一颗炮弹,所经之处,砂石卷起,昏天暗地,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自然知道!”

    范谣微微一笑,两指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夹住谢洛河的箭。

    顷刻间,狂风止。卷起的砂石纷纷落地,在范谣周围铺出一片扇形的痕迹。

    “归复常人!”

    范谣两指发力,将谢洛河的箭折断,丢在脚边,负手远去,边走边道:

    “聂公宝库有一个‘出口’,另一面,则是我们所在的‘常世’呀!本督耗费四十年光阴,才探寻出这个天大的秘密!如今,送给尔等了,以表诚意!”

    “聂公宝库,见!”

    直到范谣浅笑离开。

    全场唯一一个“正常人”小桃,如魂归**般,两眼茫然,“扑通”,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远处,藏剑山庄已成一片火海。

    谢洛河与郑修都没有追出。

    范谣的出现就像是某种“信号”。

    一种风雨欲来的信号。

    “我不信他。”

    这句话解释的是,她为何临走前朝范谣射出一箭。

    谢洛河赌气似地,屁股对着郑修,走得远远的,便没再主动与郑修说起其他。

    她甚至不问郑修与范谣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天亮后。

    藏剑山庄附近的小镇上,所有人都在谈论昨夜的大火。

    有人行色匆匆,卷铺盖逃离此地。

    俨然,密厂的出现如投入平静湖泊的一颗巨石,在这附近掀起了轩然大波。

    稍作了解,郑修才知道,范谣活了四十年的身份,叫做“楼梦空”。

    是如今朝廷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所经之处,人人自危,能跑则跑,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范谣出现,藏剑山庄百年基业,化作一场大火。

    在镇上配置马匹时,郑修远远望着藏剑山庄那满是焦黑的残骸,陷入沉思。

    这里本该发生什么?

    若他不来,若谢洛河不来,若他不是郑修,若他真的是公孙陌,历史的走向是否仍是如此?

    若楼梦空不是范谣,而是历史上那位密厂提督楼梦空。

    昨夜是否仍会烧起那场大火,将那处夷为平地?

    自从公孙陌的影响消失后,范谣的出现,让郑修开始怀疑,他如今所经历的,是否真的只是“公孙陌的记忆”那么简单。

    万一……又像白鲤村的经历那般,彻底改变了他所熟悉的现实呢?

    如果让谢洛河真找到了聂公宝库,找到了“归复常人”,又会发生什么?

    莫名的恐惧,萦绕在郑修心头。

    他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觉到茫然,与不确定。

    “书呆子,在发什么愣?”

    “吁~”

    温暖湿润的舌头在郑修脸上重重刮了一下,留下了一脸的口水。

    郑修一惊,从思考中被吓回神。转头一看,原来舔他的不是谢洛河。

    谢洛河笑意吟吟地掐着一颗马头拖到郑修旁边,马儿应屈于谢洛河的雌威之下,不得不用力口了郑修一脸。

    郑修仿佛从马儿的脸上读懂了“委屈”、“无奈”、“耻辱”等奇怪的情绪,一巴掌推开马头,一旁小桃连忙从贴身怀中摸出仍有余温与体香的丝巾,贴心地为郑修擦拭着脸上的马儿唾沫。

    小桃就像是小棉袄。

    “没有。”

    “那出发。”

    谢洛河翻身上马,骑马出城。

    三人一路,前往岜山。

    在路上,郑修仿佛又回到从前。

    每日替谢洛河画一副“背影”。

    仍是老规矩,他不画谢洛河的正面,谢洛河也不问郑修为何不画她的脸。每次画完,郑修总觉得距离推开下一扇门扉只差一些,一些些。然那“一些些”却如同天堑,难以逾越。

    差了点什么。

    每次谢洛河都会小心翼翼地取走郑修的墨宝,晾干,折起收好。她说,如果日后有机会,等郑修成名时,她会将公孙陌的墨宝全用名贵檀木表起,全卖出去,定可衣食无忧。

    三月初三。

    春暖花开,万物回春。

    沿途,冰雪消融,路边花开朵朵,景致宜人。

    每到休息时,成群结伴的春燕、采春的蝴蝶,自谢洛河头顶上掠过时,都会不约而同地避开,仿佛对它们而言,谢洛河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天敌那般。

    一日。

    在郑修完成日常任务般,为谢洛河画了一幅画后。

    谢洛河收起画,突然笑道。

    “你知道么,我和她一样,遭天唾弃,养的花从来活不过一季,狂蜂浪蝶,从来不会在我谢洛河身边停留,她,也一样。”

    谢洛河看着身旁的一朵澹蓝色、倔强冒出花蕾的无名小花。

    他们坐下时,花儿颜色鲜艳。

    当他们临走时,花儿却蔫了下去,谢洛河上前,轻轻一碰,花骨朵无声断落。

    郑修看得一愣。

    小桃在不远处的溪流边上打水,汲水入壶。

    “你是否知道,我想在聂公宝库中,寻找什么?”

    这是谢洛河第一次,向郑修谈起她追逐聂公宝库的目的。

    郑修先是摇头。

    假装不知。

    可当他与谢洛河那平静如湖的眼睛碰上时,摇头动作一顿,点了点。

    “传说,聂公宝库中藏着归复常人的秘密。”

    谢洛河轻声道:“你虽嘴上不说,可我谢洛河知道,你从未将我当成谢洛河,只当成她,那个名为凤北的人。”

    “你总想着救她,救她,救她。”

    谢洛河面带微笑。

    郑修无言以对,难以反驳。

    “可你,”

    “可曾想过,你所做的这些,并非她想要的?”

    趁着小桃不在。

    谢洛河一步步向郑修走来。

    她伸出双臂,轻轻将郑修抱着。

    两手温柔地贴在郑修的背上。

    “她呀,只想像我这般,能用自己的手,轻轻地碰触他人。”

    “常人之理,对她而言,却如同登天之愿。”

    “难以企及。”

    谢洛河的拥抱一触即分。

    她并非想对郑修做什么。

    幽香远离,郑修惊讶地看着谢洛河。

    他恍然间明白,谢洛河的举动,只是想藉此告诉郑修,凤北做不到的事,她谢洛河可以。

    “还记得凛冬时,你与我的赌约么。”

    谢洛河问。

    郑修心情复杂,点点头。

    “那么,”谢洛河澹然一笑:“找到聂公宝库时,我将凤北,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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