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认为，‘道’都是一种不存在的东西，因为从未有任何人亲眼见过，哪怕是你们所谓的‘道祖’，都追寻一生而未曾寻见！”年轻和尚又说。

    让与他辩驳的老道士哑口无言。

    倒不是他真的无可辩驳，而是无论怎么说，都是对牛弹琴——道是修行，也是德行，可对方根本就没有“道德”，你跟他讲什么能有用？

    当别人认定你低贱的时候，你的呼吸都是错的，再怎么辩驳又有何用？

    道门已经放弃了。

    与其伸着脖子给别人砍，还不如再来一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来得更实在！

    不过，别人有顾忌，李行可没有，再也看不下去的他走上了台，开口说道：“如果没人亲眼见过就是假的，那佛祖岂不是也不存在？”

    这话，让年轻和尚冷笑。

    “胡说八道，释迦牟尼曾在天竺给世人讲说极乐世界，如何不存在？”

    “你见过吗？”李行问。

    “我……”和尚一怔。

    他自然没见过，都死了一千多年了，谁人能见过？

    但很快，他就强行狡辩：“我祖师见过。”

    “你见过你祖师吗？你确定自己的祖师真的存在吗？”李行又道。

    “我祖师就在那里，怎能不存在？”

    “在哪里？”

    “在……极乐世界。”

    “所以，还是仅仅听说，对吧？”李行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切都是你师父骗你的呢？你根本没有什么祖师，你师父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假和尚。”

    “我……”

    年轻和尚想辩驳，但是一时间却哑口了。

    因为他师父，好像真的是半路出家。

    “很显然你没见过，没见过的东西怎么能说它存在？”李行又道：“还佛讲极乐世界，他真讲过吗？极乐世界真的存在吗？”

    这一次，年轻和尚没有哑口。

    “《阿弥陀经》有言：久远劫之前，曾……”

    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有没有亲眼见过？”李行说：“佛说修佛之人死后能够进入极乐世界，那你为何不去？你敢不敢现在就去极乐世界？”

    和尚闻言：“……”

    敢才有鬼了，谁他娘知晓极乐世界是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当和尚有油水，鬼才当！

    察觉到那和尚脸上的变化，李行再次紧逼，说道：“不敢去，就说明你也不相信极乐世界，认为那是不存在的。既然不信，那你还礼什么佛？”

    由于没有畏惧，他步步紧逼，搞得年轻和尚支支吾吾，再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见状，裁判席上的一名老僧走下来，说道：“阿弥陀佛，还是贫僧跟施主你辩论吧！”

    是的，没错。

    裁判席上直接走下来了一名选手。

    就这么离谱。

    “无需辩驳，我对佛学其实很有研究，是个虔诚的佛门信徒，最喜欢送别人去西天极乐世界见佛祖了，真的。”李行笑着说。

    老僧闻言：“……”

    他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你杀性如此之大，死后怕是要下无间地狱！”老僧说。

    对此，李行笑了，笑得很灿烂。

    “佛说：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他开口说：“老和尚你年龄也不小了，何必在这无间地狱中受苦呢？”

    这倒没把老和尚问住，而是说道：“地藏有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但李行也不是为了跟他辩论，就是纯粹的抬杠。

    “这么说，你也承认这里是地狱了？如此说来，元帝就是你要渡化的恶鬼喽？”李行一脸惊奇地说：“可以可以，不知道元帝听了，是诛你三族，还是九族？”

    说罢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听说你们修欢喜佛，九族人多吗？”

    把老和尚吓得一跳，赶忙否认三连：“我没那样说，我也没提到陛下，更没说他是恶鬼。”

    “你怎么能证明他不是？”

    “这还用证明吗？”

    然后，这个话题，被判了李行输。

    元帝不是恶鬼，这是政治正确。

    就像四等人低贱一样。

    “这位施主，若是辩论，请好好辩论，倘若胡搅蛮缠，休怪老僧不客气！”坐在上面的一位武僧开口警告道。

    虽然他在心里已经给李行判下了死刑，但为了引出更多的“反贼”，现在还不能收网。

    李行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丝毫不搭理他，而是继续说道：“佛说众生平等，清微，元庭为何要有四等人的划分？是佛在胡说，还是元庭根本不把佛放在眼里？”

    这个问题，相当尖锐。

    当信仰跟现实冲突的时候，任何人，都会陷入两难。

    那老僧没法解释，只能牵强地说：“佛是佛，朝廷是朝廷。”

    然后，又一次赢了。

    李行输。

    因为裁判都是信佛的人。

    对于这个结果，李行也不在意——如果对胜负抱有希望，自然难以接受，但如果把评委，乃至整个大会都当做一个屁，那胜负也就不重要了。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结果如何。

    之所以站出来，只是想告诉在场道门，以及围观的汉人，咱们不是讲不过别人。

    “请问，佛祖是否无所不能？”李行询问。

    闻言，老僧点头，说道：“佛法无边，自然无所不能。”

    “那他能不能创造出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国度？”李行开口问。

    老和尚又哑口无言了。

    想了半天，最终道：“佛不会那样做。”

    “那就是做不到喽？”李行逼问。

    然后，他又被以“胡搅蛮缠”的理由，判定了失败。

    就像装睡的人叫不醒一样，当裁判只想让你输，还不用顾忌任何时，无论你怎样辩论，都不可能赢，因为对方不讲理。

    于是，李行也不讲理了：“其实，我是佛祖。”

    “你不是。”老僧说。

    “你怎么能证明我不是？”

    “你自称是佛祖，需要你去证明自己是，而不是我们证明你不是。”老僧说。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不讲理，但却不是蠢人。

    抬起杠来，确实厉害。

    怕是也只有后世现代的“键盘侠”，一声“键来”之后，能够胜他们一筹了。

    不过，李行就不是为了辩论，笑着说道：“这简单，我能送别人去极乐世界，谁要是不信的话，去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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