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李行一直搞错了，那就是无心虽然有能够驾驭不死之身的灵魂，却并没有与之匹配的“精神”——这乍一看起来挺奇怪，难道“精神”跟“灵魂”是两种东西吗？

    还真是。

    精神强大的人，灵魂一定强大，但反过来，灵魂强大的人，精神却未必强大。

    最为典型的，就是风云世界的徐福，他的灵魂经过千年沉淀，绝对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精神属性却很低，极有可能根本不及格。

    否则不会变成个疯子。

    这其中区别，就跟身躯力量跟武道修为的区别一般。

    天生神力的人有可能更强大，但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却未必很好。

    灵魂强大，却未必能够掌控。

    相反，无心看起来，甚至都跟没有灵魂一样。

    “好！”无心点头。

    跟第三部唐朝末年一心寻死最终选择了忘却记忆的他不同，现在的他，能忘却了却并不想要忘记，反正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承受太多难以放下是一种痛苦，但找不到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一样是一种痛苦。

    给他出这个主意的终究只是一个凡人，选择逃避，并非正途。

    “给你。”李行拿出了一张“观想图”。

    由于交流论道用得着，他把自己会的东西，根据种类都整理成了秘籍，随身带着。

    得到李行的秘籍后，无心也没耽搁，当场开始修炼。

    这时，他跟普通人的区别就显现了出来：普通人修炼精神法，需要一点点的提升自身精神，甚至需要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经历生离死别，才能够提升上去。

    可是，无心的灵魂非常强大，修行，不过是心灵匹配灵魂的过程而已。

    因此，他的精神属性，开始飞速增长。

    以记忆的轮回为阶段，每苏醒一个百年的记忆，他就滴落一颗眼泪，“灵魂”壮大一分，九次之后苏醒千年记忆，灵魂已经壮大到了接近怂猫的地步。

    最后，当他再次解开记忆，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到达“300”的极限。

    灵魂，也从原本的蛰伏状态，变为了跟岳绮罗类似，但却更强大的不死不灭之魂。

    “恭喜道友。”九叔开口说。

    对此，无心却并无开心的神色，摇着头说：“背负着漫长的记忆太痛苦，我选择了忘记，后来记不住曾经太痛苦，我又选择了想起。如此来来回回，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如今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解脱了。”

    想起曾经，他依旧痛苦，却可以承受了。

    “全想起来了？”李行道。

    无心闻言点头：“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人，没想到实际上，还是人。只不过是一个残次品，没有心脏，没有生死轮回。”

    原来，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当初“女娲造人”时，最先制造的残次品。

    一开始，女娲制造了他，却因为没有心脏，而无法自成血液循环，无法存活。无奈之下，便将自己的“盘古族”血脉赋予了无心。

    让无心成为了一个类似况天佑一样的“伪盘古族”。

    但之后，女娲发现那不过是“二代僵尸”的翻版，并没有制造的意义，便随手扔了掉。

    重新制造可以不靠神力也能自己生存的，有心脏的“凡人”。

    之后，便有了这个世界的“人族”。

    至于无心，被女娲丢掉之后，浑浑噩噩在人间大地上游动，因为身怀盘古族血脉，不死不灭，历经了三皇治世、五帝为君，历经夏商周，历经秦汉唐宋，最终活到了现在。

    未来依旧会活下去。

    作为二代盘古族，甚至可以称为“伪一代”的他，就没有死的那个概念。

    从开天辟地一直活到现在的“饕餮”都会死，他却不会。

    “原来是盘古族。”李行恍然。

    接着，谈到“隐月”，无心又道：“那个组织我好像接触过两次，一次是两千多年前。当时我有一个叫‘王禅’的朋友，开创了个名为‘鬼谷’的门派，收好些徒弟，有一些还是我给帮忙教导的。但后来我那位朋友去世，鬼谷一脉就失控了，在一天夜里发生内乱，血流成河……我也被杀了，当我复活之后，鬼谷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

    “内乱？”

    “是的。”无心说：“厮杀两方都是我认识的人，好像是因为一门‘长生邪术’，但我没看清到底是支持长生邪术的人杀死了另一方，还是两方人同归于尽了。我只知道，自那以后‘鬼谷’一脉就消失了，后面传说中有人偶尔看到的神仙‘鬼谷子’，就不再是王禅，而是我。”

    这番话，让九叔、出尘子等人都懵逼了。

    感情这不死的和尚，还当过鬼谷子？

    不，他根本不是和尚。

    释迦牟尼那个时候都还没出生呢！

    真论年龄，这个世界的佛祖跟道祖，加在一起再翻一个倍，都没有无心大。

    “那第二次接触呢？”李行询问。

    “第二次是百年前，我将要沉睡的前夕。”无心说：“那时候，隐月已经叫做‘隐月’，好像正准备跟什么‘大日’联合，图谋祖龙。当时我没听清楚，就被他们发现，灭了口。不过在他们以为我死了之后，我大约听到了一个‘香’什么，还有‘百年大计’的字眼儿，是他们谋划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罢顿了一下，又道：“按时间算，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香什么？”李行闻言不由得皱眉。

    “难道是香江？”九叔开口说：“据我所知，那香江不仅是租界，还是龙脉汇聚之地，虽然因为划做租界的缘故，风水已经破了，却依旧汇聚了很多东西。也许我们在那里，能够找到跟‘隐月’相关的东西。”

    “如此，那我们去‘香江’找一找？”

    “就去香江吧！”李行也说。

    说起来，就算没有“隐月”的事情，他也打算去香江。

    准确的说，是“隐月”的存在跟他关系根本就不大，相比较下，去香江见识一下“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见识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反倒更有意思。

    因此，在九叔提出去香江后，李行立刻赞同。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骑着怂猫过去，因为担心打草惊蛇。

    结果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由于是出尘子搞的车票，他们坐进了前往香江的“特异功能”专车。

    结果路上，遇到了两个“高手”。

    一个是特异功能协会的会长“严真”，而另一个，则是长得酷似包租公的“天残脚”。

    由于一个特异功能人士将一口痰吐在了天残脚的鞋上，引发他大怒，将其一脚踢了个半死，从而引出这一节车厢的老大哥“严真”出手，两人握手比拼起了内力。

    这是电影《摩登如来神掌》的剧情。

    前世看电视的时候，李行只觉得有些搞笑，并且觉得天蚕是个正儿八经的邪道反派。

    可如今看来，却发现他虽然是个邪道众人，但有些事情，还真不算错：他被人吐了一脚痰，让吐的人去擦，结果对方用鞋底给他擦了一脚的泥。

    这个换做谁能忍？

    就算是乔峰，也会抬手一记降龙十八掌，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相反，严真的出头，就有些意气之争了。

    此时，两人正握着手比拼内力，平分秋色。

    “老家伙，你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你脸上的表情也很痛苦！”

    “既然这样，那咱们大家都不要这么痛苦好不好？”

    “好！”

    “我们数一二三！”

    两人说着，就要松开。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握住了两人的手掌。

    一瞬间，两人都懵了。

    因为一股强到不可思议的内力，封锁住了两人的功力，让他根本抽不回手。

    “还有高手？”天残脚神色一凝，立刻施展出百年功力的天残脚，踢向了李行……不久之后，脚上缠着绷带躺在椅子上的天残脚，竖着大拇指说：“还是你武功高，我服了，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而严真，他此时已经躺在椅子上，彻底无法动弹。

    “当小弟就算了。”李行摇头。

    他之所以出手，不过是随手为之，并不是为了什么。

    天残脚的武功，也不过就是慕容复的层次，对如今的李行来说，根本不够看。

    至于打听东西，你不要指望一个满脑子肌肉的莽夫，能知道啥。

    “对了，九叔你在香江的朋友，是做什么的？”李行开口问。

    他们前往香港，表面上是访友。

    当然，实际上也是。

    拜访的是九叔在香江的一位朋友。

    当初，九叔也正是因为帮那位朋友看风水，才前往香江，见到了“洪日庆”忽悠阿星买《如来神掌》秘籍的那一幕。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他们两口子是武师，一个师承武当，一个师承少林，都是名门正派。”九叔说：“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跟武林中所有人都断绝了来往。”

    说完，他看向李行跟天残脚，又道：“你们可能认识。”

    闻言，李行摇头，说：“我跟江湖武林也没什么来往，天残脚就更不用说了，冰封那么多年，绝对没来往。”

    “他们到底是何人？”严真询问。

    但九叔没有回答。

    已经退隐江湖的人，何必再让别人知晓？

    因此，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退隐江湖之后，两夫妻带着自己毕生的积蓄前往了香江，并且邀请我这个不属于江湖的人给他们看风水，建了一座城寨隐居。距今，也有十多年了。不过，那两夫妻不是十年前退出的江湖，而是二十多年前。”

    “哦。”

    李行一时间，倒也没多想。

    但九叔却继续说：“说起来，他们的宅子真是个好地方，刚好处在因为香江划作租界地而被废掉的‘龙脉’之上。虽然无法因此成为达官显贵，但他们的后人，却一定会成为某一领域的绝顶人物，将来武功也许会到达一种超乎任何人想象的层次！”

    这就让李行惊愕了。

    能得九叔这么高的评价，那对夫妻自身的武功，也不差吧？

    不知道，是出自哪里呢？

    “但有一点我无法理解。”九叔又道：“我给那位朋友的妻子把过脉，她身上有内伤，已经终生无法生育。可又承得起那份风水，说明他们会有子嗣应在格局上。我曾打听过他们之前是否有孩子，但得知的结果，是有过，但死了。由于他们不愿意多言，我也就没有多问，所以始终心有疑惑，搞不清为何会如此。”

    “也许，只是以为死了，实际上还活着？或是之后治好了不孕不育？”李行说。

    命运，之所以叫“命运”，就是因为它捉摸不透。

    如果能捉摸透，那就叫“现状”了。

    火车行驶了几天几夜，终于到达香江，而在行驶过程中，李行每日加点，加上之前在九叔家里的时间，将自己的“枪术”提升到了“超凡入圣15%”的层次。

    大致上，就是一天的修行，可以提升百分之一。

    大约百天，就可以到达“99%”。

    然后，就是功法上限问题了。

    如果能领悟或是学到更高层次的枪法，很快就会满值，但若是不能，那就是“拼夕夕式”的水磨工夫了。

    很多武林中人，就是卡在类似的“瓶颈”之中，一生都无法突破。

    “那就不知道了。”九叔说着，看了李行一眼，又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到来，治好了他们夫妇的不孕不育。”

    之前交流的时候，他也得知了，李行会医术。

    让李月牙起死回生，更是他亲眼所见。

    “未必。”李行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这个世界的命运，怎么可能管得了自己？

    “到了，前面就是香江地界了，虽然跟一百多年前我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但山川地貌还是能看清楚。”无心说。

    由于“隐月”涉及整个神洲大地，谁都躲不了，他也跟着来了。

    并且带着妻子李月牙。

    “跟十年前的变化，也很大。”九叔说。

    之后，四人下火车，坐黄包车赶路。

    很快来到了一个让李行非常熟悉的“猪笼城寨”。

    带着李行找到寨子主人，九叔介绍说：“这是当年人称‘神凋侠侣’的杨过、小龙女，退隐之前，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