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三十分钟过去了。

    白衣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芬格尔点的大餐。

    侍者们在宿舍里架起桌面，铺上雪白的桌布，摆设好银质刀叉，盛着香槟的冰桶放在中央，两只冻过带着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最后点燃一支蜡烛，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侍者们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开造！”

    路明非拿起银叉刺入烤鹅的胸膛，金黄色的油脂顺着烤鹅酥脆的外皮缓缓流淌，不禁使人食指大动。

    他用银制小刀在切下一块烤鹅肉，拿起叉子刺入，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烤鹅肉刚入嘴里，那股肉香和油脂的爽滑瞬间就征服了他的味蕾，让他不由得想要咀嚼，将隐藏在肉里的味道全部品尝干净。

    “咕咕……”通体雪白的龙鹰马拉卡，在一旁看得眼馋，发出了咕咕的委屈叫声。

    路明非闻声，切下一些烤羊肉喂给它。龙鹰马拉卡叼住烤羊肉，直接咽进了肚子里，扑腾了两下翅膀，欣喜的“咕咕”直叫。

    芬格尔则在对面兴高采烈地剥澳洲大龙虾吃，雪白的虾肉散发出鲜香，那是大海独有的韵味，不禁就使人联想起阳光、蓝天、海浪、沙滩，还有穿比基尼的美女。

    “舒坦啊～”

    “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再想3E考试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出门在外靠兄弟，还有兄弟我呢！”芬格尔给雪白Q弹的澳洲大龙虾抹上了辣酱，直接表演起了三口一条虾。

    “你这中文跟谁学会的，这么流利？”路明非心情舒畅，撕下一条鹅腿大嚼，豪迈地把另外一只鹅腿递给芬格尔。

    “贴吧玩多了，吵架吵会的。”芬格尔接过鹅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真有你的！”

    两人和一只鹰，愉快地享用烛光晚餐。

    ……

    就在两位劣徒享用饕餮盛宴之际。

    古德里安教授正火急火燎地赶往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他抵达之后，经过了诺玛的红外线确认身份，便匆匆向一楼的电梯门步去。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层典雅的仿古建筑，一层有着挑高近十米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正厅铺着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花岗岩地砖，走道尽头的雕花樱桃木门静悄悄地锁着。

    古德里安教授进入电梯之后，直截按下最顶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抵达顶层之后，门向两侧缓缓打开，古德里安教授步出电梯，径直朝古籍区而去。

    古籍区的书架都顶着天花板，用缅甸硬木制成，在灯光下有铁一样的光辉和色泽，书架上陈列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精装大本，打开来里面都是抽干空气的透明密封夹，其中保存着古老的铜书卷，统称《冰海残卷》，这些铜书卷埋藏在冰海下数千年，至今还未能完全解读。

    古德里安教授踏上梯子，神情急切地寻找着某份文档。忽地，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站在梯子顶上努力伸长手臂去够一本册子。

    “深更半夜地查阅资料？”

    熟悉的声音从梯子下面响起。

    古德里安教授心一紧，做贼心虚般朝下看去。但当他发现那个镜面般反着光的球状物体之后，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曼施坦因，你怎么也在这里？”古德里安很意外的说。

    “怎么，我来查资料，不行么？”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

    “什么资料？”古德里安教授一愣。

    “关于你的新学生，路明非的资料，”曼施坦因直视他。

    “噢噢……他确实不错，值得研究，”古德里安含糊应付。

    “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超常！”曼施坦因的声音很大，语气却很冷，“他作为一名新生，竟然无视了楚子航黄金瞳的威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楚子航是我们迄今找到的龙血纯度最高的人，寻常人面对他都会止不住的感到敬畏，可你的学生路明非，居然正面击败了他！这可真是有意思。”

    “S级比A级强，血统纯度也应该更高，所以路明非无视楚子航的威压，这很合理，不是么，”古德里安教授抓了抓头。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古德里安，从我们在哈佛同宿舍到如今，你说谎话的时候就会抓头，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点么？”

    古德里安的脸色突变，他沉默片刻，便从梯子上老老实实的爬了下来，对曼施坦因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对于‘言灵·朝圣’没有共鸣，对么？”曼施坦因直视古德里安的眼睛，雅利安人的蓝灰色眼睛里带着金属般的冷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古德里安疑惑。

    “校园新闻网今晚的头条，揭露了S级新生路明非对于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的事情，贴主正是你另一位好学生芬格尔，”曼施坦因语气有些嘲笑。

    “不行！要快点删掉它！”

    “来不及了，如今全校都知道路明非对言灵·朝圣没有反应了，”曼施坦因说。

    “糟糕！”古德里安脸色难看。

    “你的专业就是龙族谱系研究，我相信你应该不会盲目的做出什么‘血统变异’的鬼扯结论，对吧？古德里安？”曼施坦因直视他，“隐瞒已然丧失了意义，你自己坦白吧。”

    “我对他吟诵了‘言灵·朝圣’，‘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可他完全没有共鸣，只说我在唱歌。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例，黑王血裔对‘言灵·朝圣’没有反应的例子。而他确实有龙族血统，否则他不可能击败楚子航，”古德里安说。

    “黑龙皇尼德霍格是龙族唯一的祖先，‘言灵·朝圣’是祂所有后裔向祂朝拜的敬语，但凡是黑王后裔，听到这条言灵的时，都会忍不住的亲切共鸣，感觉如同觐见了祂，继而进入灵视状态。”曼施坦因教授说，“可路明非说你在唱歌。这绝不是一个小事。”

    古德里安沉默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冰海残卷，编号AD0099，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所需的资料。”曼施坦因把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递到古德里安手中。

    “首字母AD的残卷？”古德里安吃了一惊，“这可是绝密文档！”

    “最高级别的秘密只隐藏在最古老的文件里，”曼施坦因说，“‘言灵·朝圣’对所有臣服于黑龙皇尼德霍格的血裔确实有效，但还有一支血裔是不臣服于龙皇的。”

    “白王！”古德里安教授低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