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琴年龄最小，心直口快。她好奇地问飞光：“你说你喜欢听子陵弹奏的曲子，莫非你在哪里听过？”

    “是啊，呃，不是，我师姐说她听过，所以我跟着来了。”飞光尊者在严子休救治太阴灵树现场欣赏过《花开无尘曲》，可他目前是乔装来的，没法说这事。他只好赶紧喝了一口茶，遮掩尴尬，“呀，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喝过？”

    这茶自然是严子休提供的低配版悟道茶。和大家谈经论道，此茶最为适宜。

    之所以低配，一方面是对练气期修士来说足够用了；另一方面是不想引起觊觎之心。

    其他人一听，纷纷举杯品尝，顿时惊讶声一片。

    高峰主问：“严师弟，这是什么茶？我也没喝过。此茶不仅清香怡人，而且喝了之后感觉头脑特别清晰。”

    “是啊，我对修行中的疑难都想通了几分。”

    “奇哉怪也，我喝的茶够多的了，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茶。”

    ……

    严子休道：“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悟道茶？”

    “悟道茶？！”高盈吃了一惊，“那可是失传已久的神茶啊。传说只有海外仙山才会出产。”

    飞光也惊讶道：“是啊，严……师弟，我们现在喝的难道是悟道神茶？这可不得了啊。你可要藏好了，说不定有人会抢你的。”

    双琴一听会有人抢，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不会真的有人抢吧？”

    严子休笑着说：“这不是悟道茶，但却是悟道茶的苗裔。所以我叫它闻道茶。”

    “噢，原来是闻道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似乎有失望，又似乎在替严子休感到放心。

    “我有一位云游四方的师父。这是他给我的。”严子休又补充了一句，交代了来源。

    “莫非师弟的师父，就是从海外仙山来的？”高盈自己脑补。

    严子休双手一摊：“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的。”

    这下子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洒掉。这可是海外仙山的神茶苗裔啊。

    小巧玲珑、眉目如画的晶晶师妹说：“我们可太幸运了。说不定我们峰主、掌门都没喝过呢。”

    飞光噗嗤地笑了一声。

    有一双灵动大眼睛的莹莹师妹说：“飞光师兄，你笑什么？”

    飞光一本正经地说：“我笑我们峰主和掌门都没喝过。”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被师弟当面笑话，高峰主有些无奈地用手抚了抚额头。

    大家闺秀冰冰师妹说：“我喝了这个茶，好像对灵药种植有点融会贯通的感觉。以前苦思冥想也没有用。”

    这话引起好几个修士的共鸣，频频点头。

    “是的。”“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么好的茶，师弟你怎么舍得拿出来？”高盈问。

    “我们今天以曲会友，谈经论道。请大家喝闻道茶，可以说正当其时，物尽其用。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鼓掌。

    高盈问：“严师弟，什么是道呢？”

    “道，就是灵觉之性。蠢动含灵，皆有知觉，知觉之性，即是大道。”

    带有几分文气的志伟师弟说：“能不能请严师兄用白话解释一下？”

    “所有的生命，都有知觉，知疼知痒，知冷知热。眼睛看、耳朵听、鼻子闻、舌头尝、身体触，这些功能的共同点，就是知——知觉的知。你在知、我在知、他也在知，这些知的无差别之处，就是共同灵觉、天然本性，也是每个人的本来面目。”

    众人听了，有的有所明悟，有的不知所云，有的似懂非懂。

    现场一片沉静。

    严子休也不勉强，各人有各人的季节。如果现在不能秋收，先春种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严子休说道：“大家不必苦苦思索。这事不能不思考，也不能只靠思考。我们来欣赏一首名曲吧。放松放松，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

    一说听乐曲，大家一齐拍手叫好，而且就数飞光尊者拍得最响亮。

    丽丹问道：“严师兄给大家弹奏什么呢？”

    严子休笑了笑说：“且容我卖个关子。”

    他步上高台，焚上一炉清香，然后在瑶琴后面盘膝而坐，凝神静虑，万缘放下。

    静心片刻之后，轻抚琴弦。随着琴声流淌，四周灵雾四起。整个杏坛从远处看起来，白雾缥缈，如梦如幻。

    在下面静坐聆听的众人，都感觉自己的眼前展开了一片景色。

    ……

    琴声停歇了一会，大家才返过神来，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严子休问道：“各位都有什么体验？可不可以说说看。”

    双琴第一个举手：“我感觉自己到了雪山之下，春来冰融，溪水潺潺，百花盛开，清香四溢。我在草地上追逐蝴蝶，可快乐了。”

    志林和志伟说看到了同样的景色。

    丽丹说：“我看到的是小河欢唱，波澜回转，风吹草低，牛羊隐现。我骑马在草原上奔驰，十分快意。”

    冰冰表示有同样的境界。

    晶晶发言：“我看到的是江河奔流，波涛拍岸，渔樵唱和，白帆点点。稻田成熟，稻香飘飞。”

    莹莹表示有同样的境界。

    高盈说：“我看到的是大江东去，直入大海，水天一色，无边无岸。忽而狂风四起，巨浪翻天，天地伟力，展现无遗。正惊心动魄之时，叮冬一声，风停浪息，大海澄清，星光点点。天在海中，海映天光，浑然一体，难分彼此。”

    飞光说：“我看了师姐说的一部分。”

    严子休听了大家的叙述，含笑点头，并没有说话。

    飞光忍不住问道：“严……严师弟，你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大家体验的景色有不同，为什么有的又相同？”

    “这是上古的一首名曲，叫做《流水》。为什么大家的体验有同、有不同呢？这是因为大家的阅历、喜好、志趣，有同、有不同。所以一音演畅，随类各解。”

    众人纷纷击节赞赏：

    “妙啊，太妙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舒畅的感受。”

    “我觉得以前走火的隐患好像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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