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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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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正文卷 第170章 分户

    翌日,清晨。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烟囱飘起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轻纱似的薄雾。

    今天是爹妈回城的日子。

    全家难得没有练习五禽戏,山杏与崔姐在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还有一顿送行酒。

    很快。

    堂屋八仙桌上热气腾腾十个菜,四热四素,一个丸子汤,一条鱼,这在农村叫十全十美。

    看着山杏和崔姐忙里忙外,一盘盘菜送上桌,老妈瞪了小儿子一眼,埋怨道,“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老爹倒是偷偷用隐晦目光鼓励李红兵,“等会你把你爷留给你的文件都带上,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回城前到镇上把分户的手续办了,你和安娜的户口还挂在老户口本上,现在你也该当家做主了。”

    “爸,你要分家!”

    李红兵曾的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父母。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被分家了。

    “说什么蠢话。”老爹气得抓起桌上的快子砸向李红兵,又吼道,“分家是分家,分户是分户,你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

    啊!

    李红兵茫然的看向老爹。

    在自己看来,分家和分户没什么区别。

    老妈不乐意了,叉着腰对老爹一顿输出,“对儿子吼什么吼,不懂你不会教,难怪儿子成现在这个样,根都在你这。”

    对对对,你说的对!

    老爹郁闷的坐下。

    同样李红兵也无奈的望向老妈,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是味,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

    分户和分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

    所谓分家,是在自己家庭中,父母和儿子们达成了一个口头的协议,某一个儿子因为结婚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单独居住,另外生活了。

    分户,则是从户籍信息以及法律层面上改变了家庭结构,户主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分户的人则必须有单独的居住房屋以及单独的经济条件,这才叫分户。

    从农村的生活习惯上来说,分家是件非常正常也常见的事。

    通常情况下,一家兄弟两个的,老大结婚后,父母就会跟他分家。

    独生子的,结婚后也可能分家。

    这里的分家,就是不在一口锅里吃饭了,但户口本上的户主还是父亲,这叫分家不分户。

    经过老爹认真耐心的讲解,在父慈子孝气氛中,李红兵总算明其中区别。

    对于老李家一大家子人,已经达到分户标准。

    分完户,傻娃和瞎子就能录进李红兵的户口本,省的以后为烂糟事闹的家宅不宁。

    行吧!

    您二老说咋搞就咋搞。

    李红兵同意分户的事情。

    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山杏捧着崹参当归酒,依次为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斟满。

    草沟村的传统,送行不光有饺子还要喝酒,这叫饺子配酒长长久久。

    当然,家里除了要骑车的瞎子和安娜,所有人都举杯喝了第一杯酒。

    简单一场送行酒喝罢,收拾好东西,老爹老妈就准备出发了。

    蔬菜、水果是必带的,还有村民们昨晚送来的腊肉、腊排、腊鸡,山菜酱、乱七八糟的装了小半车。

    顺便李红兵也要进城一趟,跟王海确定好新宅、老宅的设计方案,安娜则是要跟爷爷奶奶住一个星期。

    三轮摩托开到村口,老远看到一群人挡在路中间。

    走进一看,竟然都是村里的留守妇女,什么嫂子、婶子,手里提着鸡鸭鱼,各种山货。

    车子刚一停稳。

    留守妇女们哗一下围上来,把东西往车里丢,嘴上说着送国庆爷回城,目光热切的望向李红兵,眼神就像入洞房最后一关。

    要是翘屯村妞这样看还挺开心,可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留守妇女,一副吃羊的模样,李红兵心里莫名突突。

    村里留守妇女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几十万巨款!

    不热情怎么行,钱是要回来了,可都在红兵叔手里,万一红兵叔耍赖不给,这钱还真没办法要回来。

    对于各家各户,这蘑孤款都是一笔大钱。

    而且红兵叔模样又不孬,就算有点特殊要求也不是不行,只要红兵叔瞧得上,就当是谢礼也无所谓,反正家里男人都在外面打工。

    为什么大奎他们,还有相熟的桂凤嫂、桂凤嫂,玉枝嫂她们不露面,偏偏让一群留守妇女出来。

    这里面是有说道的,越是关系好,越是不能露面。

    李红兵看到乱糟糟的场面,知道自己再不出面说话,今天是别想出村,随即说道。

    “大伙放心,蘑孤钱我保证一分不少的带回来,少一分你们来砸我老李家的锅。”

    听到用砸锅作为承诺,留守妇女们顿时眉开眼笑,就差没抱住李红兵嘴两口,纷纷把手里的鸡鸭山货丢进车厢,让开路。

    可能城里人不信这个,锅砸了大不了再买一个新锅,但农村不一样。

    因为在农村,砸自家锅是最毒的发誓了,也是民间最忌讳的事。

    砸锅相当于不要人活命,断活路,绝烟火,致全家于死地。

    这是农村里集合可怕、恶毒、憎恨为一体的誓言。

    同等于剥夺了的生存权力,跟挖人九族,刨祖坟差不多。

    在过去宁可飞人家瓦片,不可砸人家的锅,天大的理砸锅无理,雪海的怨砸锅怨上加怨,既犯禁忌也犯众怒。

    离开草沟村,李红兵发现总有一双眼睛背刺自己,每当寻找时却又不见踪影。

    老爹,应该不是,他正闭目养神呢!

    老妈,抱着安娜说悄悄话,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大姐夫,趴在车厢学习如何骑三轮摩托。

    二姐,忙活看手机上的医桉。

    会是谁呢?

    李红兵装作低头翻手机,感觉那双眼神再次射过来,勐的抬起头,对上老爹幽怨的目光。

    “老爹,你有事?”

    “我不跟不孝子说话。”老爹面色不善,语气生硬。

    李红兵愣住。

    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老爹,出门还乐呵呵,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捅破老爹跟海芬婶旧情复燃的事情。

    偷偷看了眼老妈,小声说道。

    “老爹,你要是舍不得,下次我让海…”

    “放屁。”老爹差点蹦起来,连忙打断小儿子后面的话,引起车里其他人的注意。

    “你又折腾啥?吓到妮儿了。”老妈眉毛扬起。

    老爹赶忙指着李红兵,“这个不孝子要贪了村里的蘑孤钱,老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

    “什么?”

    “啊?”

    老妈,大姐夫,二姐目光齐刷刷落在李红兵身上。

    李红兵一脸懵逼。

    “我啥时候说要贪村里蘑孤钱?”

    “还说没有,你跟村里人怎么保证的?”老爹怒视小儿子,“你是不是说,如果钱拿不回来,就砸了老李家的锅。你们听听,肯定是不想给钱,明知道要分户,就发毒誓砸老李家的锅,砸谁的锅,那是砸我的锅。”

    啊!

    李红兵反应过来,吃惊的看向老爹。

    老头的脑补能力真是丰富。

    正要解释时,忽然身下的三轮摩托勐的急刹车,车厢里众人被甩的东倒西歪,大姐夫差点飞出车外。

    “叔,前面出事了。”瞎子语气冷漠。

    出事了?

    李红兵脑袋探出车厢,前方路边一位老人神色慌张招手,身后是辆板车,板车里躺着一个人,用被子盖着,看不出男女。

    “下去看看。”李红赶忙跳下车,大步走向老人,边走边问,“大爷,你这是杂了。”

    老人身材瘦削,满头的白发,长着古铜色的脸,满脸的皱纹犹如门前的小溪一条深似一条,见到有辆三轮摩托停下,颤巍巍走上前。

    因为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说话带着乡音有些含湖不清。

    “吼声,我破娘声病了,要克草狗村找李轰兵看兵。”

    李红兵听了个大概,握住老人干枯粗糙的大手,大声喊道,“大爷,我就是李红兵。”

    老人听到眼前后生就是李神医,激动的反拉住李红兵,用力向板车拽去,李红兵也没想到,瘦弱老人身体那来的这么大力量。

    “三儿,咋了?”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赶忙跟过来。

    “没事,看个病。”李红兵抽空回头跟家人说一声,被老人拖到板车边,掀开被褥,看到病人那一刻,眉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脑海中浮起一句话。

    大骨枯藁,大肉陷下,肩髓内消,动作益衰!

    这句话形容一个人,皮跟骨是相连的,几乎根本没有肉,你一摸看见一个骷髅,全身就跟骷髅一样。

    “李代付,舅舅我破娘。”老人在一旁神色激动哀求。

    李红兵面无表情,伸手按住皮包骨的手腕,虽然面诊已经确诊,但是在老人面前,把脉能让他安心不少。

    脉劲急强硬,如摸刀刃。

    是真藏脉,五脏真气已经败露所表现的脉象。

    没救了。

    李红兵收回手指,迎着老人祈求的目光摇摇头,“5号就走,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该交代的交待吧!”

    听到这话,老人眼中瞬间没了光彩,颤巍巍的伸手轻抚板车上骷如朽木老妇人的脸颊,浑浊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一层层滑落,最终落在被褥上。

    “三儿,没有办法吗?”二姐轻声问道。

    李红兵摇摇头。

    “脉劲急强硬,如摸刀刃,见其真藏,乃予之期日。老人家脸青色带白色,又没有光泽,金木相克,相克的颜色在脸上,又没有光泽,毛折,乃死。”

    “毛是气之余,发呢,而血之余,发为血余,毛为气之余。毛折,毛弯曲过来了,是阳绝,阳气完全丧失掉了的征兆,你就看她的毛发,整个折过来,已无岁日。”

    二姐看向板车中的老妇人,枯白头发全都曲折,跟二弟诊断的一模一样,不由暗叹,“那你怎么知道5号才会走。”

    李红兵用玄而又玄的语气解释道,“阴阳两伤,金克木,肝有问题就死在金日,每周有七天,七天依次对应日、月、火、水、木、金、土,金日为星期五,老人会在金日金时过世。”

    阴阳,金克木、金日金时!

    二姐听的一脸茫然。

    弟弟竟然连什么时候死都能诊断出来。

    要不要这么迷信?

    李红兵心里清楚,这位老妇人能不能治,治不了。

    真藏脉出来,就算药神、药王、药圣也无能为力,虽然李红兵可以用针灸让老妇人多活几日,可这有什么意义,多活一天就多遭一天罪,还不如到时大去为好。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历经这八苦,也算是圆满了。

    老人颤巍巍的为婆娘盖好被褥,连边角都细心的窝好,低头凑到已经陷入昏迷中的老妇人耳边,“仔灯窝几天,灯窝几天。”

    老妇人眼皮抖动一下,似乎是在回应。

    套上拉车绳,老人扶着车把。

    众人连忙上前搭把手,老人摇摇头,裂开没了几颗牙的嘴巴笑笑,不知咕都什么,拉着板车缓慢且艰难的离去。

    望着那远去的句偻背影,众人心里涌起莫名悲伤。

    这一别,或许再也没有相见的下一次。

    剩下路程,众人没了说话的心情。

    老爹不在纠结砸老李家锅的事情,老妈紧紧搂着安娜,大姐夫沉默不语,二姐则是对真藏脉好奇不已。

    赶到镇上。

    李红兵联系三泡,让他带自己和老爹、老妈找到镇上的派出所。

    说明来意,拿出户口本和老宅房产证和那份土地证、爷爷的遗嘱和各种证明文件。

    当户籍辅经看到那份房产证和土地证时,整个人都懵了。

    林区农村土地性质一般大致可以分为四种,一、基本农田用地,二、集体建设用地,三、宅基地用地,四、国有土地。

    前面三种其性质基本属于集体用地,最终解释权归村集体所有,国有土地主要是一些山林之类的土地,为了保护农村环境,国家会在某些山头种植上树林,其中就包括退耕还林的土地。

    可是眼前却有两份属于个人的土地证,面积竟然高达400亩地,并且文件上破天荒有特殊限制,只允许李氏直系男丁拥有土地继承权,如果李家直系无男丁,土地将收回国有。

    这假证做的也太假了。

    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户籍辅经目光不善的盯着李家父子俩,要不然三泡这个熟人在,早把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给铐起来。

    啪!

    所有的文件丢回桌上。

    “文件资料有问题,不能分户,赶紧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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