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久违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

    喔喔喔…

    一声声嘹亮高亢的打鸣声响彻李家老宅。

    五彩公鸡站在堂屋屋顶，昂首高歌，两只大白凤头鹦鹉算是正式下岗，蹲在橡树枝上眼巴巴的盯着五彩公鸡。

    这下完蛋了。

    唯一的工作被正式工抢走。

    必须想办法开新工作，要不然就跟熊崽一样，混吃等死。

    各间房门陆续打开。

    山区空气清新，含氧量高，睡过一夜后每个人精神特别好。

    老爹来到稻场里活动筋骨，抬头望着鹦鹉，“嘿，这两只傻鸟，现在打鸣越来越好了，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被山杏推出来的李红兵，刚好听到老爹的话，故意泼盆冷水，“那可不是鹦鹉打的鸣，家里来了新成员。”

    说完，五彩公鸡从屋顶扑棱棱的拍打翅膀落地，昂首挺胸的在稻场里转悠，像是是在巡视地盘。

    呜呜！

    大花也带着狼犬们走进稻场。

    双方一见面，剑拔弩张，五彩公鸡还没忘记被揍的仇，脖领羽毛炸开，大有脱了毛再干一场的架势。

    好狼不跟杀傻鸡斗。

    大花越过五彩公鸡，来到李红兵身旁。

    “这鸡不错，很久没见过五彩公鸡了，那弄来的。”

    老爹倒是有眼光，一眼就认出五彩公鸡的跟脚。

    “捡的。”李红兵随口回答，伸手轻轻捋平大花有些凌乱的长毛。

    捡的？

    老爹一脸不相信，这又不是鸡崽，说捡就能捡到。

    家里其他人也起床来到稻场，在老爹言传身教下，大家已经养成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先打一遍五禽戏。

    看着大家伙练的起劲，李红兵心里痒痒，意识进入自然之心，70%的裂缝已经被本源之力修补完成，再有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练完五禽戏，该洗漱的洗漱，该吃早的吃早饭。

    安娜从厨房里拿了几个昨晚埋在灶膛草木灰里闷熟的红薯，背上书包，在四条狼犬和罗威纳的护送下去上学。

    今天约好承包田出菜。

    蔬菜采收最好时间选择在晴天早上露水干后至中午前进行，这个时间内的蔬菜最为新鲜，口感最佳。

    时间赶任务急。

    二姐夫干完一大碗面条，用袖子往嘴上一抹，没有搭理二姐不住的翻白眼，拿起手机。

    “三儿，咱们去菜地收菜，车队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村里了。”

    “走。”李红兵放下碗快。

    家里人知道李红兵今天采收蔬菜，早早换上一身干农活套装，迷彩服，筒子鞋，草帽。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就连熊崽和公主也缠着一起进收菜。

    黑风听到动静，从草甸上跑过来，今年雨下的大，导致草甸上积水不断增加，往年只能淹到马蹄湾边缘，今年已经淹过半了，让黑风失去了狂飙草甸的爱好。

    来到承包田。

    烟袋叔，金花婶，大奎，铁柱，老根，李红旗，秀才等等，还有一些嫂子已经开始提前收菜了，田埂边整整齐齐摆放刚采收好的各种蔬菜。

    随着李红兵乱七八糟的队伍出现，村民们纷纷打起招呼。

    “国庆爷，云花奶。”

    “国庆叔，云花婶。”

    “国庆哥，云花姐。”

    “国庆太爷，云花太奶。”

    老爹，老妈的辈分摆在那，反正叫太爷的，叫爷，叫叔，叫哥，叫啥的都有。

    “啥时候来的，收多少了。”李红兵不用干活，只用在地边上看热闹就行。

    “天不亮就来了，小白菜估计有两三千斤，空心菜差不多这是这个数，香菜，小葱，生菜还没动…”

    大奎正掰着指头点数，忽然看到黑风跑进胡萝卜地里大口朵颐，连忙喊道，“哎哎哎，黑风在偷菜吃。”

    黑风听到有人叫它，茫然抬起脑袋，嘴里还嚼着胡萝卜缨。

    李红兵无所谓的摆摆手。

    “算了，让它吃，这么多菜能吃多少。”

    这！

    你的菜，你的地，你做主。

    大奎无奈摇摇头，上百块一斤的菜，就这样让牲口随便吃，也只有红兵叔能做得出这事。

    随着一捆捆新鲜蔬菜从地里搬到田埂。

    很快。

    二姐夫手机铃声响起，接通电话告诉对方承包田的位置。

    不一会。

    田埂上出现几个穿衬衫、西裤、大皮鞋的城里人，没等走近就大声嚷嚷。

    “崔总，崔总。”

    二姐夫从菜地里站起身，怀中还抱着一捆生菜，不满回道，“叫魂呢？”

    崔总？

    那几个城里人看到二姐夫的打扮，顿时愣在原地。

    大草帽，迷彩服，粗腿裤，胶筒鞋，怀里还有一捆菜。

    妥妥农民工打扮。

    这还是东风市十佳杰出企业家？

    “来了几辆车？”二姐夫把生菜放到田埂上，走到那几人跟前。

    “请了十辆蹦蹦车，只是…”其中一位面容干练的男人说到一半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二姐夫摆出老板的丑恶嘴脸，“有事说事，别跟娘们一样。”

    “您让我们把草药都带过来，现在车里都装满草药，如果不卸下来就装不了蔬菜。”

    好像确实有这回事。

    有困难找小舅子。

    二姐夫扭头看向李红兵，求助目光把李红兵看的浑身发毛。

    李红兵喊住大奎，“村里有啥地方可以存放东西。”

    “东西多不多？”

    “有不少，十多车草药。”

    “那只能放在村委会仓库，只有那里放得下。”

    “那行，帮忙给那几位同志带个路，找怀忠叔说一声，房租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李红兵点点头，望向二姐夫，二姐夫连忙掏出一包烟塞进大奎手里，“麻烦了。”

    大奎嘿嘿一笑，对着那几人招招手。

    等再次出现时，一行人提着白色塑料筐来到田埂。

    村里得到消息的村民来到田头，看到一捆捆新鲜蔬菜装进筐子，再由人搬上车，虽然李红兵没有开口，可是在有心人和无心人推动下，村民们纷纷伸手帮忙。

    花花轿子众人抬。

    今天红兵叔没有喊他们，可以先混个脸熟，保不齐以后红兵叔缺人的时候，能想起自己。

    李大全那鸟人是指望不上了，自从家里的牛和公鸡被拿走抵账后，这两天都看不到人影，李树林那三个臭狗屎也一起消失不见。

    现在马老板那块承包田跟荒地一样，而且大家伙已经干满一个月，李大全说的工资到现在还没影子。

    这可是不少钱，加起来都有上十万。

    很快。

    蹦蹦车装满蔬菜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姐姐，姐夫两家。

    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能住一晚已经很难得了。

    人去田空。

    望着空下来的地，烟袋叔建议赶在夏播的尾巴，种一些玉米红薯，对此李红兵表示同意，反正地空着也是空着。

    ……

    蹦蹦车队浩浩荡荡回到松柏镇。

    镇上人见车里装满蔬菜，不免好奇起来。

    哪家脑袋被驴踢了，费力不讨好跑到山里拉菜，镇上就有现成的蔬菜种植大棚。

    正巧李大全跟他那三个狐朋狗友蹲在路边，望着车队从面前驶过，听到路人议论，猜到车里装的那些蔬菜，出自李红兵承包田。

    顿时越想越气。

    玛德。

    同样种子，同样地，种出来菜不一样，人家都可以卖菜了，自己地里跟尼玛秃子脑袋一样。

    回头怎么马老板交代。

    “长军，咱们还剩多少钱？”李大全恨恨问道。

    刘长军在四人中掌管财务，从兜里掏出几张红页页，“喏，就剩这么点了。”

    其他三人看去，顿时怒上心头，齐齐把刘长军围住，勒脖子的勒脖子，拉胳膊的拉胳膊，搜身的搜身。

    “玛德，老子钱呢，是不是让你黑了。”

    “兄弟钱你都敢黑，那里面还有老子工钱。”

    “十多万，这么会剩这么点，吐出来。”

    刘长军被勒的喘不上气，脸涨通红，用力拍打李大全胳膊，“没…没有…听…听我说。”

    “干啥呢，你们？”旁边路人看到四人打架，高声呵问，李大全赶忙示意李树林把手松开，对路人笑说道，“我们逗着玩，逗着玩呢。”

    “逗着玩把人勒成这样，你们那个…问你们话呢，跑啥？”路人皱起眉头，望着落荒而逃的四人背影。

    李大全四人大喘气跑进一个偏僻巷子，一路跑下来也没了打人力气，看着恶狠狠刘长军问道。

    “说，钱呢！”

    刘长军一屁故坐在地上，掏出那叠钱重重砸在地上，气愤说道。

    “喏，全都在这，老子要是黑一分钱，天打五雷轰，祖坟随便刨。”

    “那钱去哪了，十多万呐。”李树林不敢相信看着地上几张红页页，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钱都让我们造了。”刘长军撇嘴冷笑，对着李大全说道。

    “丁家沟，你跟那个谁去玩斗鸡，输了三万块。”

    “李树林，你跟镇上那个寡妇小红，伸手就给人家5000，说要包养她。”

    “刘四平，半月前在镇上喝酒把人家打了，赔了3000。”

    “剩下吃吃喝喝，四块钱红梅不抽，非要抽华子，整天大酒大肉，就剩这么点，你们心里没个逼数。”

    听着刘长军一件事一件事数落，其他三个也跟没了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特娘十多万可都是村里人工钱，马老板特意拿的现金，让他们月底给发给村民。

    完求了！

    上次李红兵5万差点脱层皮。

    现在十多万脱层骨头都赔不起，更何况那钱还是村民工钱，要是发不出钱，村民能把他们生吞不可。

    “要不咱们跑吧！”刘四平怯怯提议。

    其他三人眼睛一亮。

    “我有个堂弟，现在在羊城打工，听说混的还行，我们可以去投靠他。”

    听李树林有这层关系，李大全捡起地上的钱，干脆利落说道，“走，现在就走。”

    四人走出巷子，刘长军小声都囔，“这点钱连买车票都不够。”

    李大全皱起眉，现在四个人都是拴在一根绳上蚂蚱，锅漏了谁都跑不掉。

    这时，几个年轻后生从面前经过，聊得兴高采烈。

    “听说没，市里有个大超市来镇上招人，一个月开2000块工钱，包吃包住。”

    “走快点，去晚了就报不上名了。”

    李大全听到后生嘴里的招聘，顿时眼睛一亮，回头对其他三人，“走，我们去城里干一个月活，火车票钱就有着落了。”

    松柏镇北街口。

    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挂在木杆上，《勇红连锁超市橡树蔬菜部招聘会》，横幅下面有一个白衬衫年轻人坐在桌子前，正在面试一名应聘者。

    “今年多大。”

    “23。”

    “2000工资，包吃包住可以吗？”

    “可以。”

    “我们蔬菜部条件特殊，上六休一，6天24小时待岗，能接受吗？”

    “求的，老子去上班，又不是蹲号子，干个球啊。”

    听到6天24小时待岗，应聘者马上不干，起身骂骂咧咧离开。

    条件不错是不错，包吃还包住。

    可6天24小时待岗，那不是说半夜有活也得起来干活。

    这谁受得了。

    周围有想法的路人也纷纷打起退堂鼓。

    李大全挤过人群，来到面试官跟前，点头哈腰说道，“小同志，我们四个报名，你那些条件，我们没问题。”

    连锁超市招聘专员是个小年轻，抬头打量眼前这四个人。

    不管是外形和模样都达不到要求，可是从早上招到中午，这些村民一听条件就摇头，到现在才招了十一个人，距离二十个人目标还差得远。

    “你们....多大？”

    四人赶忙回答。

    “45。”

    “42。”

    “43。”

    “44。”

    小年轻皱起眉，这岁数有点大，公司要求40岁以下。

    李大全看出招聘人的犹豫，马上讨好说道。

    “小同志，别看我们岁数大，可我们从小种地，有一把子力气，干活绝对不偷懒，您放一百个心。”

    这！

    小年轻扭头推了推身旁打盹的经理，小声说道，“老大，这有四个人年龄超了。”

    那位经理眯起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也不去看李大全四人，反而打个大大的哈欠，“招了几个人。”

    “上午只招到十一个，听到要24小时待岗，都不愿意来。”小年轻眼中快速闪烁一丝鄙视，乖巧回道。

    经理一听，马上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加上这四个，就十五个人了，完成最低目标。撤摊，晚上还有人约我唱歌。”

    老大开口，小年轻也不说什么，望着李大全四人，“你们过来，帮我收下横幅，桌子，等会一起回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好好好！”李大全表情一喜，赶忙殷勤的走上前帮忙。

    就这样。

    草沟村李大全四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林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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