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模拟开始。

    江尘把空降地点，选在了前日离开青岚宗的地方，护山大阵的东边边缘地带。

    准确说，他的埋尸之地。

    第一次的模拟目标，是打出一个小保底结局，后面才能浪起来。

    江尘来到前日埋尸之地。

    白天一看，这里鸟语花香，草长莺飞，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仔细检查，果然，那夜他走后，柳如烟在这里缔结了幻术禁制。

    她真的，江尘哭死……

    不一会儿，天冥夜就开始跟青岚宗讲道理了。

    江尘盘膝打坐，伺机而动。

    一直等到天冥夜进入护山大阵，中了归炁真人的埋伏，被二段归形大阵疯狂吸噬魔力。

    江尘立即运力掐诀，同步运转归形阵法。

    驱动丹田内的气海深渊，悄然吸噬护山大阵上刚被吸噬上来、还没来得及消化为灵力的天魔魔气。

    这是归炁真人因神魂强度不够，无法直接吸收的原生魔气，总量又大，而江尘以相同方式偷偷开小灶，又处于柳如烟幻术禁制的包围中。

    因此，归炁真人并未发现，竟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吸收魔气。

    天冥夜的天魔魔气，宛若地狱的涓流，徐徐灌入气海深渊……

    江尘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精纯、美味的天魔魔汁，感觉自己的头皮，像洋葱一样被一层一层的剥开。

    这就是为什么归炁老贼，不敢直接吞噬魔气的原因……他没有三条命！

    江尘的穿越者神魂，注意力锚定在系统面板上，咬牙保持意识。

    随即，吞服所有的灵石和丹药，试图镇压魔气。

    不一会儿，江尘到极限了，哪怕再吸收一丝魔气，他就会晕厥。

    他被迫停止用丹田吸收天魔魔气。

    转而取出战利品魔龛，散去魔龛里的普通魔气，转而满上天魔魔气……留着以后备用。

    魔龛装满，江尘收起同步的阵法。

    之后，一直等陈躬行离开青岚宗，他才起身，御剑直奔清心峰，找柳如烟叙叙旧。

    往日流水浐浐、百草丰茂的洞府外，如今却被陈躬行一剑截断了水流。

    江尘正准备敲门，便听屋内传来一道虚弱、柔软的声音：

    “你倒有些良心，进来吧。”

    江尘小心翼翼，推开石门进去了。

    理论上，这是第二次。

    真实情况却是第一次。

    柳如烟的洞府为鼓形，藤木床，温水潭，八仙桌，还养了几只小兔子。

    鼓形洞府中央，一张直径一丈余的圆形蒲席，被螺形的樱色法阵萦绕。

    然而，和影像中看到的不同，柳如烟并没有盘膝坐在蒲席上。

    大概是提前知晓他要来，柳师姐此刻正沐浴在温水潭里修养。

    江尘来到池边。

    挥手散去水雾。

    柳师姐双手抱着胸口，面色苍白如雪，长睫凝结雾滴，一袭青丝也变成了银白色，披散开来。

    人也变漂亮了，变得更像千年狐妖的盛颜仙姿……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会回青岚宗。”

    柳如烟开口道。

    江尘饶有兴致的拨弄着她的柔顺白发，平静道：

    “我有预感你会死在这里，便来见你最后一面。”

    柳如烟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心想那夜你没胆留下，我要死了却来给我收尸。

    “你倒是个……温柔的人。”

    江尘笑了笑，忽然好奇问：

    “蠡月，到底是些什么人？”

    柳如烟白了他一眼，她都没几口气了，这男人居然还在问些琐事。

    还是说，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蠡月是最近几百年崛起的，一个人数很少的精英组织，其内人、妖、魔皆有，目的也不明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想要颠覆修真界的秩序。”

    反派想要改变世界，很经典。

    江尘叹息道：

    “谁能想到，我峰陈执事竟是个分神境的蠡月行走。”

    柳如烟蹙眉，反问他：

    “连你也没预料到么？”

    江尘平静道：

    “一個推衍者，只能预料到他想预料的事。

    我根本就没在意陈执事，又如何会提前做出推衍呢？

    我之所以能看清你的未来，是因为你我很可能是天生的孽缘。”

    柳如烟脸色愈发苍白。

    “可惜，我就要死了。”

    说罢，池子里泛起殷红的血……

    这时，江尘弯下腰身。

    趁热沁了她一口，唇齿轻咬着她冰冷、软糯的耳垂，细声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柳如烟再无力气，低声反问：

    “我都要死了，你不也一样不告诉我伱的真实身份？”

    江尘如实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两世为人，还不到三十岁呢？”

    柳如烟竭力莞尔一笑：

    “我，也没到三千岁……”

    江尘颔首，平静的说：

    “那我们倒挺般配的。”

    “我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你若真是我的机缘……会找到我的。”

    说完，柳如烟苍白的脸徐徐披上了白雾，身形随之崩塌，化为尘烟，转眼消散一空。

    只剩下一片内卷的空间，将她的纳戒卷入了深渊。

    江尘心想，我还没亲够呢！

    他当然知道，千面狐神鬼莫测，千变万化，本尊不知在何处，自然不会轻易死去的。

    然而，柳师姐就这么死了。

    尽管千面狐本尊漂亮多了，但江尘此刻更怀恋的，可能是柳师姐。

    机缘之说，是江尘胡诌的。

    也不知道，系统面板的蝴蝶效应一栏会不会再出现千面狐的身影。

    “希望还能再见面吧……”

    正在这时，他忽然在温水潭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枚红色的丹药。

    捡起丹药，仔细观察。

    缺什么来什么，这竟是一枚，散发着筑基境狐妖妖气的妖丹！

    “这女人真是懂我啊！”

    江尘不禁感叹。

    眼前莫名浮现出这几日与柳师姐的点点滴滴，那次模拟时的互相试探，真实与幻象，以及助他炼气……

    他下意识审视自己的内心。

    “这淡淡的愁绪，是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系统，有了这么好的模拟器，我居然用来谈恋爱？

    “罪过。”

    随即，他在洞府里找了找。

    也没什么其余值得纪念的，便把师姐的两只兔子带走，红烧看看。

    最后，江尘施展土系御灵，毁去柳如烟的洞府，让土石坍塌下来。

    正好嫁祸给陈躬行那一剑，既毁灭了诸多证据，也不想让戒律堂执事糟蹋师姐的闺房。

    刚出门，竟迎面撞见了王宝林。

    “咦，江师弟，我正要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