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思考时，几个专业型硕士及住培，纷纷涌动到了手术台旁。

    主刀医生发现了下级医生的异动后，转头就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是这个陆成，继续低头手术……

    陆成回过神时，留给他的空隙位置已然不多，不过也还有余光。

    陆成不顾其他人眼神，慢慢看，然后细细地开始琢磨手术的细节和优势，沉浸了进去。

    两个多小时过去之后，陆成才意犹未尽地发现手术走向了尾声。

    陆成主动坐到了墙壁边，消化这一台手术的流程，并且把位置和空间让出来，免得挡了地方遭嫌弃。

    这也是骨科三病区最后一台手术，上级医师及管床医生纷纷开始离场……

    “你还不走么？再不走，可就没饭吃了。”20间的巡回护士正在收拾着手术间，抬头问。

    陆成再次看了一眼手术台上，发现并没有光球后，对那巡回护士笑了笑，默默地离开了手术室。

    观看刚刚这台手术，陆成发现自己收益良多，这肯定是那光球带给自己的。

    然后陆成在手术室里转了一大圈，也再没发现有光球可捡。

    陆成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太贪心。

    只是通过分析，得出来了以下推测。

    这个光球出现，可能是有冷却时间的。

    而自己没有在场的手术间，也不会有光球给他来捡。

    毕竟，那行字的意思是，是可自动推演。

    不再纠结，陆成下到了误餐室……

    拿了个盘子，趁着误餐室里就餐的尾声，在骨科的就餐本上签字，打了一大盘，坐在了一个角落，慢慢吃了起来。

    一边慢慢打量着自己的技能面板！

    陆成可以肯定自己是遇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但得慢慢探索。

    正这时，陆成发现对面有人坐下，赶紧收了一下自己的餐盘，给对方腾出来空间。

    同时抬头看，却是20间的巡回护士褚青青，她早已经摘下了口罩，在陆成的面前坐下后，好奇问：“这饭好吃么？”

    吃了一口，褚青青觉得味道实在不怎么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难以想象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小伙子是如何做到甘之如饴，且每个工作日，中午和晚餐的饭点都不缺席的。

    陆成知道她，是骨科的专科护士，本科学历，医院里的在编护士。

    护士的内卷程度比医生要小很多。

    听得出来对方可能是在揶揄自己，陆成早已习惯，笑着回：“我觉得还行。”

    然后低头默默干饭，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陆成看到，褚青青没吃完，就站起来走了，估计觉得饭菜不好吃，且自己没意思。

    陆成也觉得自己没啥意思，专业的能力没有被认可，经常在手术室蹭饭，把抠门的名声闯了出去。

    但陆成觉得饭菜的味道还是可以的，陆成响应了国家的美德政策，给餐盘收集处送了一套光盘。

    回到家，继续学习和打磨骨科手术解剖学，这是骨科的入门基础。

    ……

    翌日，因为是手术日，陆成早在七点半赶到科室里。医生办公室里果然是扎堆挤满了人！

    年度考核的奖惩制度与留院机会的诱惑，逼迫和激励着每一个人。

    就连比自己还早到科室的钱乔峰，都没能抢到电脑，只能默默地等在同组伙伴的身后，等他让电脑。

    早查房之前，住院医师做到术前、术后、新入院病人心中有数。

    查房的时候，连自己病人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或者不熟悉的话，在上级那里留下来的印象分不会太好，基础活儿都干不好，其他的机会自然一律免谈。

    剩余的时间，才是你去看书、学习，或者是到医院的技能训练室训练基本功技能，为内卷做准备的时间……

    科室里是三个组，手术日的安排是按照值班医生所属的组，下了夜班之后的第二天为手术日。

    昨天值班的医生是农学权主任的硕士研究生广清青，今天就是农学权主任组的手术日。

    “我听说农主任回来了。”钱乔峰不知何时，窜到了陆成身后，八卦属性点燃。

    陆成还没有看到有空余电脑空出来，便回：“上个月月末农主任就出去了，也该回来了。”

    今天是六月八号，陆成就是农主任组的，他这个月还没见过去沙市出差的农学权。

    “我听说，农主任这次是为了等级考核而去的，就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如果农主任等级考核通过了的话，咱们病区的主任可能要易位了啊。”钱乔峰双眼在不停转动。

    “所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陆成奇怪回问。

    钱乔峰则瞪大双眼：“大家都说黄硕学到了农主任的技术，广清青只学到了农主任的话术，我看你才是农主任的真传，是个纯粹的逗比。”

    “病区主任有人事权，你不知道吗？”钱乔峰说完，找了一个空电脑，赶紧钻了过去，陆成则只能继续等……

    早交班上，主任林子源仍在夸夸其谈：“我们医院已经是逐渐模糊和淡化学历，而是根据个人能力，择优录取。”

    “我们医院、包括我们骨科，不乏有住培打败了硕士研究生进来工作的……”

    “昨天，我们医院的住培办及科教科又组织开了一个会……”

    交班结束，交班的时候，陆成还看到了农学权主任坐在交班室，查房的时候，就只剩下秦友坤副主任带人来查房了。

    谁带查房，于陆成而言并无区别，他是组里面的基础工。

    果不其然，作为组里面，唯一一名社会性规培医师的陆成，查完房后，就成了手术日在科室里干杂活的工具人。

    手术日当天，不仅有手术室里的手术，组里面的事情也有一大堆，得需要安排组内医师完成。

    新入院病人的术前检查，术后病人的医嘱调整、手术后病人的换药，部分患者的会诊申请……

    这些事，一般轮不到农学权的两位硕士，绝不可能落到其他两位还在管床主治，就只能是陆成来完成。

    但这是所有科室的常态，规培生就是这样的待遇……

    接近十点半，陆成才终于把科室里所有的杂事，全部处理完毕。

    然后赶紧跑下了手术室，换好了洗手衣后，进到了手术间19间。今天是自己组的手术日，他得好好再看看上级医师的手术，肯定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踩开了感应门，陆成有些失望地看到，第一台手术，已然结束，甚至第二台手术都已经走到了术前的消毒铺巾阶段。

    手术室的计时面板下。

    百八十斤的秦友坤副主任庞大脸庞此刻仿若一朵菊花：“农主任，之前你这台手术，做得真好。”

    “这台手术做得好在哪里？”农学权翘着二郎腿，镂空绿色胶鞋随着他腿的抖动一闪一闪。

    自己刚过了医学会的4级医师考核，放眼整个湘州，包括林子源、包括骨科的大主任，谁有这样的实力？

    大胖子秦友坤的表情略一僵，眼珠子不停转动，赶紧奉承说：“哪里都好。”

    自己跟着的主任，升了医学会认证的4级医师，升病区主任就是最近的事情，成为骨科的大主任，也是一两年内的事情，甚至成为院领导层，也只是早晚问题。

    医学会等级考核如同登天梯，步步青云，在最看技术和实力的医院，是最有说服力的。

    陆成没敢参与秦友坤和农学权的谈话，溜到了一边。

    双目注视着手术台面的空中，一个足足拳头大小的光球，泛着浓绿色的光芒。

    陆成看了，双目中立刻透出了炽热的欲望。

    但此刻手术还正在消毒铺巾，陆成也只能够悻悻地暂时避而远之。靠墙而站，默不说话。

    不过农学权今天的心情极为不错。

    “同学，今天你来得时间有点早啊？这个月在哪个科啊？”农学权看着陆成，语气温和而好奇。

    平时的陆成都是在接近中午或者下午之后这个时间段，才来手术室的。

    听到这话，站在手术台上正铺巾的胡艺脸色猛一变，迅速转过头来，解释道：“农主任，小陆这个月在我们组。”

    自动省略了下一句，他今天不是来这里看手术蹭饭的。

    农学权上周不在科室里，今天早上没查房就直接下了手术室，而且农学权很开心，所以在不知道陆成是自己组上人的情况下。

    农学权能做出来调戏一下小护士或者小医生的事情的。

    农学权的目光一闪，老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我看你在手术室看手术的次数也不少了。只看不练，也不是个事情。”

    “早上林子源有句话说得不错，住培的确也该受到重视，等会儿你切个皮，敢切不？”农学权一脸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