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我们陈家，我和那种东西不是一家人。”

    听到苏墨的话，诺诺冷冷摇头。

    她自然不是针对苏墨，而是针对那所谓的父亲和所谓的家族。

    “至于你说的生物改造技术，我并不知情，但以那个男人的作风，的确有可能会搞这些恶心的实验。”

    “抱歉。”

    苏墨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感慨道。

    “你不该养狗的。”

    “……”

    诺诺默然，半晌后才点头道。

    “是啊，如果当初碰到它的是别人，被别人捡回去的话，它也不会落到这种结局……”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苏墨摇了摇头，但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而是接着她的话道。

    “假如你当时不把它捡回去的话，它有可能冻死，也有可能过得比现在好，但‘假如’这个词并没有意义。”

    “嗯，的确没有意义。”

    诺诺颓然点头，她的手依旧放在狗的脑袋上，但死掉的狗不可能活过来拱她手，触手可及的尸体一片冰凉，仿佛在说死亡就是永诀。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苏墨随口问道。

    “之后么……”

    诺诺的头低了下去，仿佛在哀悼，又仿佛在沉思。

    数秒后，她再度抬起头来，神色冷硬如铁。

    “从此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会再养宠物，也不会再给别人抓到我的弱点，我是诺诺，和陈家无关！”

    宠物的死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让她心中柔软的部分变得坚硬。

    在她很小时候，母亲的事情便让她觉醒，脱离了其他兄弟姐妹那些疯子般的思维，但在此刻她才彻底认清家族的冰冷和残忍。

    以她现在的处境，再养什么宠物，也只会成为父亲对付她的把柄，只会成为拿捏她的要害。

    所以她决定不再对外物投入太多感情，她是母亲的孩子，没有所谓的父亲。

    对于她来说，今晚是一场蜕变。

    按照这一想法，她大概会更加张扬自我，却又将悲哀深深藏在心里。

    所以看上去像是谁都不能了解的红发女巫，实际上却只是想等待有人在背后救她一把。

    恺撒读不懂她是正常的，就像罗辑也读不懂庄颜，谁也不知道她这种人心里还能藏着这样的过往。

    若是感性的人，在这里或许会同样感伤。

    但苏墨并没有如此，听完诺诺的发言后，他只是微微皱眉。

    “就这？”

    “什么？”

    诺诺茫然看着他，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

    “我说，这就是你想法的全部么？”

    苏墨疑惑的看着她。

    “……是啊。”

    红发少女回答得有点局促，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为什么对方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看到她的表情，苏墨平静地问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做自己么？”

    “……”

    诺诺神色一僵，感觉被戳中了痛点？

    “你所谓的做自己，指的是能够摆脱你父亲，还是能拯救你母亲？”

    苏墨言语犀利的问道。

    “都不能。”

    诺诺颓然摇头，母亲在别人手上，她哪来的反抗余地。

    所谓的做自己，也只是不甘心被捆绑的人生而已。

    “但我总不能还乖乖听那个老东西的话吧，他现在眼里只有联姻，除了联姻之外的命令都可以无视。”

    联姻涉及到母亲，她无从拒绝，但其他命令她都可以不予理会，为了加图索家族的关系，想必她父亲绝不敢对此有所意见。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认命，之前说你不该养狗也不是为了指责伱。”

    苏墨摇了摇头，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缺的不是狗，是剑。”

    “你应该握住剑的。”

    “握剑？”

    诺诺瞪大了眼睛，她从未在这个方向想过。

    “你的敌人不是很明显么？”

    苏墨反问道。

    “既然有这么明确的敌人，不早早磨剑，你还在等什么？”

    “难道说，你想和童话里面没长大的公主一样，默默等待王子的到来？”

    “比起这种被动的作风，难道不是自己成为女王更好么？”

    一连串的发问，让诺诺有些发懵。

    向那個男人拔剑，这种想法她从未有过，饶是此刻提到后，心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是恐惧的味道。

    “不行的，你不明白，那个男人是个怪物。”

    她摇头道。

    “区区人类的怪物而已。”

    苏墨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人里，有比你面对的敌人可怕得多的人，但她就从未放弃过磨剑。”

    “说实话，比起童话里的公主，我更欣赏女王的作风，有些事情做不做得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做。等待或许有意义，但漫无目的的等待，只是纯粹的自我消耗。”

    听到苏墨的话，少女默然了。

    她明白苏墨是想让她反抗自己的父亲，但她的确难以鼓起勇气，更不要说母亲还在他手里。

    正在她思忖犹豫的时候，苏墨感受到兜里手机的震动。

    拿起手机，里面响起夏弥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很开心。

    “你是想把富婆招揽成卧底？”

    不愧是夏弥老师，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嗯。”

    苏墨点头。

    “她现在在犹豫，看起来很难下定决心是不是？”

    夏弥又问。

    “嗯。”

    苏墨点头，心中有些惊奇，没想到这龙王隔着电话也能猜到具体状况，有两把刷子。

    “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计划尽快成功……”

    夏弥老师悄咪咪地说道。

    “这样能行么？”

    听完她话的苏墨神色有些古怪。

    “当然，相信我！夏弥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有些时候不能讲道理，该上就要上！”

    夏弥信誓旦旦的拍拍胸口，砰砰作响。

    “好吧。”

    苏墨点点头，决定信她一把。

    在诺诺还在犹豫期间，他俯身向下，直接捡起了还剩最后一颗子弹的枪械，然后将黑漆漆的枪口直指诺诺。

    在诺诺一脸茫然的表情下，苏墨开口了。

    “现在能做出决定了么？是选择反抗，还是赌我枪里没有子弹？”

    “顺带一提，如果按你说的，你父亲、也就是陈家家主是彻底利己主义者的话，你的死去意味着你母亲失去利用价值，她的性命和你绑在一起，你死了她也会死。”

    说到这里，他幽幽地补充道。

    “诺诺，你也不想你的母亲因为你而出事吧……”

    按照夏弥老师的教导，该逼一把还是要逼一把。

    唯一问题就是，夏弥老师给出的台词，听起来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