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飘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魏长安早早起床，洗脸，漱牙，换了一身粗布衣服。

    一碟咸菜，肉汤泡馍，还有一枚煮好的茶叶蛋。

    魏长安吃过早餐后，出门去了一趟市集。

    先到一家瓦匠铺子，让给家里送了五十块瓦片，然后买了一捆荆棘条，竹枝，还有一团麻绳。

    回家之后，从外面挑了七八担的泥土，做成砖胚，在院子里晾干。

    魏长安准备给院角围成一个窝棚。

    昨天买的大公鸡，还有五只小鸡仔，都还在笼子里面关着。

    后院不大，平日里要练习拳脚，不能散养，不然很容易被他一脚给踩死了！

    厨房里冒起炊烟，二姐开始做饭。

    魏长安在院子里，闲来无事，开始钻研起来《养生功》的拳法招式。

    魏家《碎金拳》，劲道刚猛，大开大合。

    养生功以柔韧为主，招法轻灵，有点类似前一世的太极养生拳！

    大枣树下。

    魏长安练习起来拳法招式，动作标准，步伐灵活。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练习到第二十一式！

    后面还有一百多招。

    魏长安一点也不心急，当初练习碎金拳，他花了三天时间，才将全部招式练完一遍，录入系统面板。

    《养生功》显然要比碎金拳更加深奥，十天时间，能够粗浅练完，魏长安就已经心满意足。

    ……

    中午吃饭：回锅肉，干烧鱼块，一盘土豆丝。

    魏长安吃了两碗米饭，四个馒头，还有三分之二的菜肉都进了他的肚子。

    也只吃了个七分饱！

    自从练拳之后，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一顿可以吃普通人的三倍饭菜。

    吃饱喝足，打拳消食。

    魏长安来到后院，脱去外面的长衫，穿着短褂，露出双臂古铜的肤色，饱满肌肉。

    他围绕着枣树周围，开始练习自家拳法。

    砰砰砰……

    树身上包裹的三层牛皮，被他打出响亮的声音，脚下步伐变动，身形猛烈！

    绕树一圈，踩出密密麻麻的脚印，泥土乌黑坚硬，如同钢铁。

    这圈黑色的泥土，叫做‘铁泥’，是魏家几代人，数十年练拳，一脚一脚踩出来的。

    铁泥落到高阶工匠的手里，就能烧制出来坚不可摧的‘黑砖’，刀砍不破，箭射不穿！

    黑砖是修建密室、练武场地的主要材料，每一块价值十两银子，十分难得。

    大武王朝的皇城外墙，就是用无数块的黑砖垒砌起来，四品武者都难以造成破坏，号称天下第一坚壁！

    魏长安脚下的铁泥，是老魏家祖辈留下的最珍贵财富，全挖出来，可以烧制四五十块黑砖，价值好几百两银子。

    当然，父亲没卖，大哥没卖，到了魏长安手里，他也不能卖掉！

    这一圈练武场地，是修炼碎金拳的最佳宝地，每一个脚印，每一个拳印，都能加深对拳法的理解，领悟透彻。

    大哥魏长行有了儿子，长到八岁之后，还要回来，在这棵大枣树下练拳法，打根基。

    一辈一辈，传承下去！

    ……

    时间一晃，过去五天。

    魏长安每天练武，肝进度点，《养生功》也已经练完了二分之一。

    “系统！”

    魏长安打开面板，查看属性。

    【姓名：魏长安】

    【寿命：19/52】

    【境界：无】

    【能量：0】

    【功法：碎金拳（大成：97/100）、养生功（一层：0/500）】

    养生功目前，只练习了二分之一。

    只有把两百零一式全部练完，才会开启进度条。

    魏长安对此，不甚在意。

    反正修炼《养生功》，也只是为了增加寿命。

    只要在自己寿命耗尽，大限之前，练成圆满就行了。

    ……

    铛铛铛、铛铛铛———

    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响。

    魏长安皱了下眉，走出去看。

    就见两个黑衣大汉，拖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街串巷，最后扔在了梧桐巷口的大槐树之下。

    那中年男人满脸血污，衣衫破烂，嘴里无意识发出‘哼唧’的声音…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跪在地上，哭的凄惨，一双眼睛都红肿了。

    “菊花嫂，还有赵根叔。”魏长安认出两人。

    出来看热闹的居民，越来越多了，很快就围满了一圈，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魏长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正是金虎帮的四大堂主之一，吕豹！

    吕豹眼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不忙从怀里拿出一份契约，上面画好了押，按红手印。

    他目光扫过一圈，大声说道：

    “好叫乡亲们知道，这赵根欠了金虎帮的赌债，一共五十两银子。现在没有钱还，我们只能按照契约，收了他家的房子抵债！”

    “金虎帮做事，也不是半点情面不讲，宽限三天时间，只要凑足了银子，我们仍把房契还给他。”

    “三天之后，还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魏长安皱眉陷入沉思。

    金虎帮经营赌场，经常会借给一些赌徒银子，充当赌本。

    不过，这个借银子的数目，必须严格控制，免得到时候还不起，成了烂账。

    赵根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就连吃饭都是个问题，借给他五十两银子，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金虎帮借钱给他，不图收回银子，要的就是他家里房契，户籍身份。

    借给五十两银子，根本不留活路，一棍子打死，好狠的手段！”

    魏长安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这是金虎帮给赵根设下的死局。

    赌场里借的钱，一分带不出去。

    自己稀里糊涂的，输掉房契，也就等于没了身籍，成为流民身份。

    白纸黑字，画押为凭，官府也不会管这种烂事！

    “金虎帮已经开始，对梧桐巷的居民下手了吗？”

    魏长安心生戚然。

    房契，身籍，普通百姓不明所以，但是山阴县的各大帮派，大户家族，全都已经在盯着这一块肥肉！

    赵根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接下来，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被逼的破家，流亡，最后死在城外面！

    魏长安目光幽冷，对这个世道的恶，有了更深认知。

    吕豹仍然在大声喊话：“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欠了帮派的银子，到了日期，我会挨家上门，谁要拿不出来钱，就用房契抵债！”

    当即，一些人就变了脸色，低着脑袋，不敢跟吕豹对视。

    吕豹趾高气昂，一轮扫过，发现了魏长安在一旁。

    他带着人走过来，笑呵呵道：“魏爷，帮主让我给您带声好！顺便提醒一句，答应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了。”

    魏长安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吕豹哈哈大笑，一番耀武扬威，带着几个狗腿子离开梧桐巷。

    这时候，才有几个平日里相处较好的，上前搀扶起菊花嫂夫妇。

    不过，最多也就是把他们送回家里去，同情一点，真正的大忙，却是帮不上的。

    五十两银子的赌债，根本不是梧桐巷的底层民众，能负担起！

    赵根嗜赌如命，活该有此下场，只是可怜了菊花嫂，丢了身籍，无家可归，在城外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灾难。

    魏长安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他也没钱，救不了两人，哪怕有钱了，也不会借！

    今天是菊花嫂，明天是槐花嫂，后天是桂花嫂……

    可怜人是救不完的。

    乱世当头，自顾不暇，活好自己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