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衙役扯着嗓子大喊：“比试开始！”

    李青和胖衙役站在指定位置，二人鹰眼如炬，目不转睛。

    ‘当年在兵工厂，为了制造出上好的弓箭，练习目视靶心，研制飞镖暗器，无一不需要段炼眼力，别说新城县，放眼整个汉中郡也找不到能与我比肩的人，这毛头小子固然有点小聪明，但在这方面，我才是扛把子！’

    胖衙役自鸣得意，余光中看到李青已从容地在掌心里写了起来。

    胖衙役一惊——他这么快就有答案了？

    惊诧之余，胖衙役赶紧望向城楼上的女子，目之所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半柱香之后，胖衙役终于提笔写下答案。

    此时，李青已坐在那把缺半条腿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碗了一盏茶。

    椅子是海棠搬来的，茶盏是李悦在王小家里找到的。

    所谓的茶不过是白开水而已，以李家目前的经济条件，还舍不得买这种奢侈品。

    用茶盏和白开水，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李青和胖衙役同时展开左手掌，将答案亮于众人面前。

    众人一看，无一不惊。

    “答案一样？！”瘦衙役惊呼。

    嘈杂的议论声再度蔓延开来。

    接下来，要验证答案是否正确。

    少时，一个衙役从城门楼跑下来，报道：

    “头儿，经过称量，那女子足有一百九十三斤五两八钱，与您二位所写的一百九十三斤几乎一样，至于黑痣……”

    关于女子胸前的黑痣。

    他二人又伸开右手掌。

    胖衙役的答案是：两颗。

    而李青的答案是：一真一假。

    一个白面书生站了出来，咬文嚼字地说道：“五两八钱如丝如帛，轻如飞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故此，二人答案都算正确。”

    一个大汉挤身上前，说道：“黑痣的答案不一样，赶紧派人去验。”

    那个负责检验的衙役刚要开口，李青陡然制止：“为公平起见，那黑痣……还是让民众去验吧。”

    众人听出李青的意思，白面书生自告奋勇，却被大汉挤到一旁。

    片刻之后，大汉兴冲冲地跑来，对李青竖起大拇指：

    “小兄弟，还是你行，两颗黑痣，果然一真一假，那颗假的还是俺亲手抹下去的嘞，别看她胖得像头猪，那肉，真叫一个滑溜！”

    “大哥还没娶老婆吧，回头让张媒婆把她介绍给你。”李青笑道。

    大汉乐不可支：“真的？”

    “那得看你俩的缘分，还有张媒婆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喽。”

    李青说完，站了起来，斜睨着胖衙役，说道：“胖哥，谁输谁赢，不用我说了吧？”

    胖衙役钳口结舌，无话可说。

    白面书生挺身而出：“输赢当然未分明，题目问的是黑痣的数量，并没强调真假，且无论真假，数说对了就行。”

    一个瞎子都能看出来的猫腻，李青岂会看不出来？

    与其跟他们毫无意义的争辩，不如用实际行动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从这一刻起，李青决定不再惯着他们。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进行，不过，只看肚兜的眼色，实在简单，要我说，看颜色的同时，还要猜出肚兜重量。”

    胖衙役暗自惊叹：‘这小子果然不简单，莫非……今天要栽在他手里？’

    老叟笑逐颜开，拍手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二位赶紧继续吧，这一次，让我上去检验。”

    大汉一把薅住老叟的胡子，怒道：“那是我的女人，你这老棺材瓤子死一边去。”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忘了，老朽也是单身。”老叟满眼不服的说道。

    这时，李青和胖衙役再次站到指定位置，继续展示超强的视力。

    这一次，李青只打眼一瞧，便胸有成竹地坐回椅子里，双手抱在脑后，眯着眼，再次翘起六亲不认的二郎腿，说道：“我先小憩一会儿，你慢慢看。”

    “好厉害的小伙子！”

    “没想到，老李的儿子竟有这样的本事！”

    “听说这孩子差点病死，人都不行了，又奇迹般的好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这小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年纪轻轻，有胆有识，我看好他。”

    “我也认为他会赢。”

    “……”

    纷杂的赞美声让李青直接笑醒，他起身对那些人拱手抱拳，笑道：

    “借各位吉言，比试结束，我请所有父老乡亲到十里香饭馆喝腊八粥。”

    众人一听，皆大欢喜。

    “青哥，你请这么多人，得多少钱啊？”海棠低语。

    “放心，自会有人掏钱。”

    李青说完，刚要坐下，胖衙役已经有了答案。

    “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你我同时亮出答案。”

    胖衙役说完，二人同时开掌。

    李青的答案：粉色肚兜，十五两八钱。

    胖衙役的答案：粉色肚兜，十四两九钱。

    老叟上前：“要不要让那女子当众展示？”

    大汉怒道：“展示个蛋，滚！”

    片刻。

    一妇人来到众人面前，汇报结果：“粉色肚兜，十五两九钱。”

    胖衙役瞠目结舌——‘我居然……输了？’

    大汉高喊：“第一局，小兄弟胜！”

    众人纷纷鼓掌，赞声一片。

    李青对胖衙役拱手抱拳，笑道：“胖哥，承让了！”

    胖衙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锣声。

    哐！

    锣声来到近处。

    众人让出一条路，县太爷的马车缓缓驶来。

    众衙役脸色骤变，吓得东躲西藏，个别机灵的就地假装巡逻。

    “头，别比了，赶紧巡逻去，被县太爷看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瘦衙役提醒道。

    “本县已经知道。”

    县太爷从马车上下来。

    胖衙役上前行礼，刚要解释，县太爷一摆手，说道：“你们闹得轰轰烈烈，本县已经听说了。”

    众衙役纷纷凑过来，跪地讨饶。

    “今儿个是腊八，索性给你们个机会，既然是跟这小子斗法，你们代表的就是县衙。

    “赢了，饶恕你们的渎职之罪；输了，每人二十大板，这个月的月例就甭想了。”

    县太爷话音未落，众衙役纷纷凑到胖衙役跟前，异口同声——

    “头儿，为了我们，你一定要赢啊！”

    胖衙役瞪向李青：“开始比试第二局。”

    李青泰然自若：“亮题吧。”

    “第二局的题目本县来出。”

    县太爷说着，目视远方，偶见几个孩童在树下玩耍，顿时有了题目。

    “你二人看到那几个孩子了吗？他们有大有小，年龄不一，看谁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确定他们的身高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