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完曲以后，留给练习生们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五天，而在这十五天之内，她们要完成的事情有很多。

    分出小组的队长、拍摄好各自的C位舞蹈录像再投票决出C位、单曲录音还有课程检验等等。

    裴有容原以为，这些琐碎的大小事物几乎已经是她们在这个节目之中的最后任务，但是在大家练习了几天以后，节目组又忽然通知了她们一件事。

    “骗人的吧？去霓虹？这个时候？！”

    宿舍里，张元英捏了捏裴有容的手臂，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太敢相信的神情。

    “元英啊，为什么这么用力捏我？”

    “欧尼，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但怎么看应该也是捏自己才比较管用吧？”

    “可是我怕痛。”

    张元英嘻嘻一笑，把手收了回来，看到裴有容朝她伸出手以后，她明白这位欧尼是又想弹自己的额头了。

    于是她灵敏地一蹲，接着迅速地躲到了安宥真身后。

    “呀，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裴有容叉着腰，努力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可张元英一点也不害怕，她反而觉得这样的有容欧尼有点可爱。

    见吓不到张元英，裴有容最后还是绷不住笑了，她放下手，跑去收拾行李前又忽然回了头。

    “这次就放过你！”她放下一句狠话。

    大家听到后都笑了。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练习生们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不多。

    因为是当天往返，所以裴有容只需要带上一些必需物品就好。

    “带个帽子好像不错。”裴有容打开衣柜，心里想到。

    可她带了不止带了一个帽子来宿舍，和手表一样，虽然带的时候很果决，但是真正要选择一顶出门的时候，裴有容又一如既往的陷入选择困难。

    正当裴有容思考犹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臂弯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看见了猫着腰凑过来的崔叡娜。

    “哦莫！干嘛呢欧尼！吓我一跳！”

    “你好胆小哦。”

    裴有容感觉，崔叡娜撅着嘴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欠揍。

    但她不太敢像对张元英那样去对崔叡娜。

    崔叡娜陷入疯狂的时候会非常疯狂。

    金采源经常就被她折磨。

    更何况裴有容的库洛米像一个人质被关在了崔叡娜那里，所以她变得更加尊老爱幼。

    “欧尼，所以你在干嘛？”

    裴有容一恍神的功夫，就被崔叡娜挤开了。

    “这个帽子不错诶？”

    “哦？手链好漂亮，什么牌子的？”

    “呀，很适合我嘛！”

    崔叡娜不断自言自语着，仿佛她才是这个衣柜的主人，站在她身后的裴有容反而像一个陪购员。

    在旁边听着的裴有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欧尼，为什么你这么熟练？”

    “什么熟练？”

    “我的柜子欧尼是不是经常打开？”

    “没有的事。”

    ……

    练习生们搭乘了去往霓虹的航班。

    目的地是东京的一个大型场馆。

    日韩作为亚洲内偶像最为活跃的两片土壤，其土地上所养成的偶像在风格、特点等等地方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熟悉韩国偶像的人们大多都会对她们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即便韩国的偶像走的路线、公司所推出的概念风格乃至各个团体的实力都有很大不同，但人们有时也会觉得韩国的偶像产业就像是一条流水线。

    严密而又完整。

    这条流水线自诞生以来，便昼夜不息的工作着，时至今日已经诞生了不知道多少光鲜亮丽男女子偶像团体。

    而霓虹的偶像们和这条流水线存在着根本上的不同。

    如果说，韩国偶像是靠出色的外表以及出众的实力作为取悦偶像的主要手段的话，那么霓虹偶像拉拢粉丝们的秘诀是那种让人感到亲近的“女友感”。

    当然，不是说所有韩国偶像的实力和外表都特别出众，也不是说她们全靠外表与实力营业，韩国偶像也会用综艺、签售等等方式展示自己的性格人设来拉近与粉丝们的距离。

    但霓虹偶像在拉近距离这方面做到了极致。

    抛开底线较低的“地下偶像”不谈，霓虹中属于“天空偶像”的48系和46系偶像女团有着她们独特的营运方式。

    首先是各种冠番节目，这个因霓虹偶像独有毕业制度而衍生出的综艺节目，是这些天空偶像给以粉丝们一种“养成”感觉独门秘技。

    和韩国现在陆续在各种网络频道播出的团综不同，霓虹天空偶像的冠名番组，是能够正式在电视台上以一个固定时间播出的。

    这些霓虹女团大部分时候只存在毕业而不会解散的情况，而她们的节目又每周固定播出，因此她们的冠番集数自播出以来现在已经达到一个很夸张的集数，例如AKB或者乃木坂旗下的综艺和广播节目。

    除了节目能带来“养成感”，霓虹偶像另外一个招式也有着同样功用。

    那就是握手会。

    粉丝们购买CD能够获得与喜爱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拉动专辑销量的同时，也增加了粉丝与偶像的羁绊。

    握手会和签售类似，但又十分不同，和名字一样，握手会是真的能够握手的，许多粉丝也是奔着这个才购买的CD，其附赠的生写真和小卡差不太多，但握手粉大部分时候不在意那个。

    另外的不同点则是，签售有时需要抽选，但握手会通常只要购买了CD或者收集了券就能够参加，而CD销量又是几十上百万这样的庞大数字，所以受到欢迎的偶像团体举办的握手会会有非常多的粉丝前来参加。

    那些顶点女团的大top的毕业握手会甚至动员了几万人。

    仅仅是握一个人。

    而现在，裴有容她们抵达霓虹以后，所来到的就是一个握手会现场。

    《pd48》作为首档日韩联合的选秀节目，并且联合双方都在各自土地上享有极大的知名度，其韩国节目组做出一些迎合霓虹粉丝的操作其实并不奇怪。

    但身处握手会现场的裴有容感觉十分新奇。

    “欧尼，你以前经常做这个吗？”

    “你说握手？”

    “嗯嗯。”

    场馆的后台，裴有容补完妆，小声地问着宫胁咲良这个懂姐。

    “纪念专辑发售会有握手，有时候live也会有握手，总之，还挺频繁的。”宫胁咲良耐心的解释着。

    二十名决赛圈练习生中，有八位是霓虹练习生，而这八位练习生提前了一天，比韩国练习生们先一步到达了握手会。

    “都要握吗？和粉丝们？”

    “那当然了，人家花钱来了，对应不好会粉丝们被发帖抱怨，后面‘炎上’了也说不定。”

    宫胁咲良记忆里，有好几个前辈因为“盐对应”而被炎上了。

    “那应该很累吧？”

    “肯定累了。”

    “可是，粉丝里有坏人来握手怎么办？”

    “坏人，你是说厄介吗？”

    “啊对，厄介。”

    裴有容知道这个词，大概好像和“anti”差不多一个意思。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点吧。”宫胁咲良想了想，回道。

    “呀，大家都是一个样呢。”裴有容有些感慨。

    两人说着话时，这次带领练习生们活动的节目负责人下达了大家集合的指令。

    很快，二十名练习生聚到了一起。

    “等等大家要上台跳《PICK ME》，应该都知道了吧？”

    “内~”

    “还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呢，会说日语的韩国练习生在见面会上可以自由发言，不怎么熟练又想说的练习生请抓紧时间准备，第二就是待会儿的C位和节目里不同，裴有容练习生和宫胁咲良练习生位置对调，由宫胁咲良练习生担任C位。”

    负责人说完后，就把时间留给了练习生们。

    对于《PICK ME》大家自然是熟悉的，即便不经常练习，裴有容现在也能非常轻松的跳好。

    练习了一下走位之后，大家穿着一身节目制服走上了台。

    宫胁咲良担任MC，向到来的霓虹粉丝介绍起了练习生们。

    裴有容和大家一样，用力的朝粉丝们挥手，而她们的突然到访似乎让这些粉丝感到惊讶，所以挥手时，裴有容看到了其中的许多人瞪大了眼珠。

    她还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时裴有容才感觉，她似乎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受人欢迎。

    “大家的热情我们都全部接收到了！”

    “节目的主题曲《PICK ME》大家都听过了吗？”

    “现在，请让我们给大家带来《PICK ME》的特别舞台！”

    宫胁咲良说完，歌曲的前奏便响了起来，这首一开始由九十几位练习生们公演的主题曲，现在只有二十位少女在演唱。

    跨越了时间，两位当初的《PICK ME》C位候补——裴有容与宫胁咲良，现在完成了位置的对调。

    宫胁咲良站在中央，就好像她本来就该站在那里，她眼角底下，有着好多为她欢呼的面孔，而她脑海中，也有好多回忆不受控制的涌来。

    那包纸巾，那些写满歌词的纸，那个拥抱。

    歌曲走入结尾时，宫胁咲良的回忆也陷入了尾声。

    《PICK ME》初舞台时，结尾的宫胁咲良是站在裴有容旁边。

    对调了位置后，现在站在宫胁咲良旁边的是裴有容。

    在这个本该由做着ending动作的时刻，宫胁咲良忽然伸出了手，前些日子裴有容赠给自己的踉跄，现在她送还给了裴有容。

    《Rumor》之后，练习生们的舞台最后又出现了重大失误。

    观众们眼里，裴有容被宫胁咲良扯进了怀抱。

    宫胁咲良记忆中，那件外套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舞台上，她轻轻一嗅。

    还是熟悉的那股味道。

    那样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