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骄傲:我们都是一样的 第三十七章 捕快马三
雪过后就会格外地冷,雪吸热融化,一点点地带走太阳送来的温度。
工地上热火朝天,搬砖的,挑土的,一排排一列列,像蚂蚁搬家一样热情地忙碌着,在茹鑑的指挥下又像是一道流水线,重复且单调。
茹鑑板着脸,刀子一样的目光来回巡视着。
昨儿险些发生了事故,原因是有个家伙累了,他竟然把鞋给脱了,赤脚走在泥地里,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石块,身子一个趔趄,要不是他身后的一个壮小伙子反应快,就这一个趔趄和肩膀上的担子就能要他半条命。
因为这一会儿队伍停顿了一会儿,导致了好几个汉子散了汗,今儿有好几个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可怜巴巴地蹲在一旁边流鼻涕打喷嚏边骂人呢。
张嘴狗日的,闭嘴狗日的,要么就是张嘴霍史妮玛,闭嘴价码日晷。
骂的就是昨日不穿鞋的那个家伙,这都第三天了,害得老子少挣一百多铜板,今日不休息也要过来骂,那真的是气得不行了。
这些苦命人恨不得去扒了那个家伙的祖坟。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一天五十个铜板,不光是他们眼热,也有人眼热。
马山庐州人士,今年二十七,家里三个,就他一个男娃,人称马三。
因为舅舅在应天府官至治中,在大大小小的衙门说得上话,马三父母求了好几次,应天府治中张大人经不住自家姐姐的哭诉,咬咬牙,在应天府衙门里给找个捕头的空缺。
马三马捕头也算是吃上了皇粮,他的捕快人生也在七月底拉开了序幕。
治中张大人怕马三出事儿,不止一次耳提面命的交代,初为捕快,要学会做人看事儿,多做少说,只要镇住百姓就够了。
从七月到现在,马三做得很好,渐渐的,治中张大人也对自己的这个小侄儿放下了心,督促渐渐的也少了,也不再时时的拉到一边提点一番了。
马三对衙门上上下下也摸得个明明白白,胆子也越来越大,捕头凶狠的那种匪气也学得像模像样,再加上衙门同事都知道马三个应天府三把手治中张大人关系匪浅,日日吹捧,把马三捧得找不到北。
在应天府三山街这一块儿,马三越混越熟,平日不管走到哪间铺子,人人都得满脸堆笑,就连大大小小的酒楼饭舍老板见了也要拱手行礼。
这些老板不是吃饭不要钱,就是往兜里塞几个铜板。
这样的日子让马三觉得自己就是这一块的土皇帝,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在十月底天气渐冷的时候,马三就迷上了去花船,开始的时候是等到一日巡逻结束后一个人悄悄地去小七板找姑娘,摸着姑娘的手,两人温存在小船舱里,随波漂流,一夜很快地就过去了。
那新奇的方式,放荡的失足女,让他着迷。
随着冷气逐渐逼人,小七板也变得冷起来,做那事儿也越来越不爽利,往往草草了事。
再加上他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舅舅对他的管教越来越松,他也越来越不满足去找那些人人老珠黄的中年妇人。
在十一月初他迷上了去藤棚,那里的妇人年轻一些,有棚子也能遮蔽些寒冷的江风,就是过夜的价格比先前贵了十多个铜板。
月中,衙门里的照墨刘大人过寿,请了众位兄弟去了小边巷吃了一顿酒,二十多人一起坐,船舱里煤火炉烧得通红,人呆在里面穿着单衣那真叫一个舒爽。
而且里面的姑娘也穿的遮遮掩掩,让人心痒难耐。
马三发现了,这里的姑娘更好看。
酒过三巡,刘大人也喝的高了,借着酒劲,绘声绘色道:“众位兄弟能来,我喜不自胜,明年我再加把劲,不辜负众位兄弟的抬爱,我争取往上走走,到时候请众位兄弟上楼船上去坐坐。”
楼船马三见过,但是没有上去见过。
他只远远地见了好几回,那巨大的楼船从他眼前划走过好几次,四周悬挂红黄蓝紫各色玻璃彩灯,夜晚灯光闪烁,五光十色,与河水映辉,十分耀目,篷廊下通常放置藤躺椅、茶几、小凳等,文人,游人,富商坐在那儿,姑娘立在左右,嬉笑着,对弈品茗、观景聊天。
自那以后,马三就想着要去楼船看看,他已经不满足那些妇人的陪伴,他更喜欢那些故意遮遮掩掩的姑娘。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就凭着他每月半贯钱的俸钱,不吃不喝,一年也就只能上去一次,至于再和里面的姑娘睡一宿,他还得不吃不喝等个两三年。
也许这都还不够。
欲望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
当一个人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它就很可能把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当一个人的欲望被理智打败时,那么它就可能变成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马三的理智被欲望战胜,他现在一点点地在朝着深渊滑落。
先前他只是朝着小商贩抽点钱,风声紧得时候一个,心情不好两个,心情不好的时候五个,留下一句有事找我就扬长而去,他觉得这是一笔交易,他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庐州的捕快也这么干的。
这么干,他一个月能多好几贯钱,他也去了小边巷花船里喝了好几次。
最近的一次仅仅摸了一下人家姑娘的手,剩下的时候只能瞪眼看着,他手里的这点钱人家姑娘看不上。
钱很快就花完了。
现在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搞钱法,速度快,风险小,那就是堵在路口,跟那些做城墙归来的劳工要,一个人两个铜板,他打着安侯的旗号,管这叫做牌牌税。
“三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会出事儿啊?”
马三数着手掌心的一串铜板,头也不抬道:“怕个甚,我们每次只收一两个,你没看到他们走的时候不都点头哈腰的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拿着安侯的名头在搞这种事是不是不好?”小邓捕头担忧道。
“有什么不好,他不是还没有上任么?就算来了,这也是他没上任之前的事儿,他管得着?”说罢,他合上手掌,斜着眼睛:“诶我说,小邓该不会是不想看看轻轻姑娘了吧!”
小邓挠挠头:“哪能呢,心里一天到晚跟猫儿抓似的!”
马三笑了笑:“那就好好看,我可是听我舅舅说了,安侯搞这种牌牌就是方便下次干活的时候叫号找人。
咱们知道,这些苦哈哈不知道,咱们跟他们一说,他们相当于二个子买个信息,这是交易,你怕个球!
你没看我给他们一说他都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放心吧,我是家里的独子,真要怪罪下来,我舅舅会帮着咱们的。
走,还有一会儿就宵禁了,咱们去找那些故意躲开咱们的杂毛,娘的,老子让你躲,躲一次翻一番……”
小邓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看手心的铜板,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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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翻在和兄弟吃酒,这个兄弟以前也是跟着自己混的,现在想改邪归正,侯爷招收劳工的时候他当即就去报名了,很快也被选上了,他的号码是一三二零。
看着兄弟闷闷不乐的样子,张翻打趣道:“咋了,号称力大如牛的董兄今儿也累虚了?”
董大牛恨恨的把一把铜板摔在桌子上:“狗日的马三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昨日说跟我说军侯要收两个牌牌钱,我给了,狗日的今日又堵住我了,今日突然就涨到了四个,说什么这次是牌牌税。
狗杂种,老子也是见过军侯的人,他能把工钱从十五涨到五十,会稀罕老子手里的这几个铜板?
娘的,老子都觉得邓三这小子在故意拉黑钱。”
张翻一听还有这事儿,疑惑道:“就问你一个人要了?”
“哪能呢,大伙都收了,干了三天这小子收了三天,第二天故意躲着他,他带着几个捕快跑到我家里了,直接问我要了十个子,不给就要打断我的腿,这他娘的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翻抿了一口苦酒,想了想:“他们真的打着安侯的旗号?”
“真的呢,张口闭口都是顾安侯说,这不是打着安侯旗号是个啥?咋了,张大哥,你以为我在骗你?”
张翻脑海里面不自觉就想起来了安侯当日说的话,他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咬咬牙:“兄弟,我敢肯定这事儿安侯绝对不会这么做,我把这事儿准备禀告给安侯,到时候如果让你作证你怕不怕?”
“怕个屁,老子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好,你先喝着,我去找蛇皮…花开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