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南城决战（二）

    由于弧度的影响，巨石很难正中城头，大部分都飞过城头，但燕军的目标并非攻击唐军士兵，它们的目标是城头上的投石机，第一轮二十块大石，击毁了三架投石机。

    李晟大喊道：“大黄弩发射！”

    远处的南霁云和裴琇也在喝令发射大黄弩，南城长达十八里，李邺分成了三个防御区，分别由裴琇、南霁云和李晟为主将，各守一个防御区，曲江池依旧由关沛负责。

    李邺走到城垛前，注视着远处的投机石，唐军大黄弩开始反击了，密集的箭矢射向投石机，不是直射，而是高抛射，长杆重箭飞射上天，越过了巨大的挡板，从天空落下，射向投石机下方的士兵，燕军士兵顿时一片惨叫，六百余人被重箭射杀。

    安禄山大怒，重重一拍桌子骂道：“挡板距离投石机太远，是谁安排的？”

    安守忠战战兢兢道：“回禀陛下，挡板靠得太近，会影响投石机发射！”

    “唐军的抛射就不影响吗？”

    安守忠不敢争辩，急令投石机和挡板后撤一里，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咳！咳！”

    安禄山一怒之下咳嗽得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宦官李猪儿拼命敲打他的后颈部，安禄山才终于止住了咳嗽，呼呼喘着粗气令道：“回帐！”

    马车启动，返回了大帐

    今天的投石机只是一次试验性质的进攻，果然发现了挡板问题，工匠们只考虑唐军直射，肯定会被挡板挡住，他们却没有想到唐军抛射，箭矢从天空落下，他们怎么抵挡？

    工匠们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案，他们连夜动工，制作一座稍小的挡板，卡主投石机的底座，不影响抛竿和绞盘，操作士兵们便被这座小的挡板保护住了，而高大挡板依然保留，主要是用来保护投石机。

    当天晚上，二十部巢车和二十云梯出现在燕军大营前，就像四十座巨兽一般等待着天亮。

    夜很深了，李邺来到城头慰问夜里的当值将士，夜里有两万五千士兵当值，其中南城头一万军队，其他三座城头各五千军队。

    城头上点了两三百堆篝火，士兵都裹着军毯围坐在火堆前，烤着火打盹，今天的冬天前一段比较暖和，河水甚至只结了薄冰，可进入了后半段，天气却变得格外寒冷，尤其是夜里，气温至少在零下二十度了。

    李邺在城墙上一路向东面走去，不断给士兵鼓舞士气，这时，当值的主将徐建跑了上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徐将军辛苦了！”

    李邺笑问道：“城外敌军有什么动静吗？”

    徐建起身摇摇头道：“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动静，不过听说曲江池那边有动静。”

    李邺微微一怔，曲江池那边可别在夜里偷袭啊！

    他当即对两名亲兵，“立刻回军营找到重甲营许将军，就说我的命令，让他立刻再派一千重甲步兵赶赴曲池坊，再通知南霁云，让他率一万军队赶去曲池坊！”

    “遵令！”两名士兵飞奔下城去了。

    李邺也下了城，翻身上马，带着数百骑兵向十几里外的曲池坊奔去。

    最东面的曲池城角楼上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钟声，镇守曲池坊一共有七千士兵，包括城头上的三千人，乐游原上的三千军队，以及镇守曲池坊的一千重甲步兵。

    警钟声把所有的士兵都惊醒了，士兵纷纷从各个建筑物奔出来，一千重甲步兵也从青龙寺出来，三千士兵上了城，各自就位，乐游原上的三千士兵也守在各条上山道上。

    守城士兵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只见数十匹战马在冰面上狂奔，马上骑兵挥舞着战刀，大声喝喊，在后面拉拽着一根巨大的攻城槌，哧溜溜地在冰面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

    “放箭！射骑兵。”关沛大喊。

    数百唐军一起举弩向城下骑兵射去，骑兵却蓦地钻进马肚子，战马身上都有厚厚的马鞍和皮甲，密集的箭矢射不穿战马的后背，这时，数十匹战马距离冰墙还有三丈，骑兵忽然起身，挥刀斩断了拖拽攻城槌的绳索，战马在关键时刻掉头向侧面奔去，躲过撞墙之灾。

    但攻城槌却带着强大的惯性向冰墙狠狠撞去，“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冰墙被撞开一个大洞，数十袋沙土被撞飞出去，攻城槌竟然穿过了冰墙，冰墙开裂，裂痕向蜘蛛网一样向四面裂开。

    “又来了！”

    士兵指着远方大喊，只见又是数十名战马拖拽着巨大的攻城槌飞驰而来。

    关沛意识到不妙了，立刻对一名士兵道：“速去报告殿下，曲江坊被偷袭，冰墙难保！”

    士兵飞奔去了，关沛厉声大喊，“所有兄弟准备迎接敌军的冲击！”

    “咚！”

    又一声极为沉重的闷响，攻城槌狠狠撞在冰墙上，冰墙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坍塌。

    远处张忠志激动地大喊，“杀进城去！”

    黑压压的士兵在冰面上奔跑，两万燕军如潮水般掩杀上来，所有士兵都拿着盾牌和长矛，越奔越近，距离冰墙缺口已不到一百五十步。

    城头士兵一起放箭，箭如雨发，密集的箭矢如雨点射向敌军，奔跑中的敌军一片片中箭栽倒，却没有人停步，如八月的大潮，汹涌澎湃，杀进了冰墙缺口。

    奔跑的士兵群中，有数十名士兵抱着一支比较小的攻城槌，他们的目标是撞开前面第二道拦截墙。

    除了攻城槌外，还有数十架攻城梯，他们不光是冲进曲池坊，还要杀上城头。

    但唐朝早有防备，他们没有离开城墙，当一架架攻城梯挂上城头，数千士兵开始疯狂攻城，但这些攻城梯没有改造过，还是从前的老梯子，被城头的长斧手一斧头砍断最上面的横档，下面箭矢飞射而上，十几名准备砍第二根横档的长斧手被箭矢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跌下城去，攻城士兵已经杀至，和城头上士兵激战起来。

    这时，冲进城内燕军士兵纷纷跌倒，抱着脚惨叫，他们踩中了毒蒺藜，几万颗毒蒺藜洒得比较密集，在夜里根本看不见，奔在最前面的两千多士兵中招。

    张忠志高声令道：“第二军攻打乐游原，第一军铺设瓦片！”

    战旗挥舞，大将张奎率领一万军队向西面数百步外的乐游原杀去。

    张忠志也有准备，很多士兵都带了黑瓦，中招的两千多士兵撤退下去，后面的士兵开始在地上铺设黑瓦，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不多时一条三丈宽的黑瓦道路率先铺好，七十名士兵抱着粗壮的攻城槌狠狠向围墙撞去，“轰！”围墙晃动，冰渣扑簌簌落下。

    “再来！”

    七十名士兵退后数十步，抱着攻城槌再次向前猛冲，“轰！”攻城槌狠狠撞在围墙上，围墙晃了晃，坍塌了，出现了一个两丈宽的缺口。

    张忠志战刀一挥，“杀进去！”

    数千士兵汹涌地向缺口内冲去，他们冲进了曲池坊的别院区，占地数百亩的别院区已被夷为平地，一千名重甲步兵已经等久他们多时了。

    他们如墙一般上前，手中陌刀如寒光闪烁，向迎面冲来敌军劈砍而去。

    毒蒺藜其实还是有用，它最大的功劳就是耽误了敌军的进攻，这时，李邺亲自带着一万援军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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