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坠落！

    坠落！

    一股失重感出现在天使的意识当中。

    正当她打算撑开翅膀的时候，这股失重感刹那间消失无踪。

    等她睁开眼，面前的画面正在一团团模糊的马赛克当中扭曲成型，随着平稳的心跳声，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加精细、更加逼真。

    她已经从沉思者的储藏室当中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长廊。

    这道长廊很熟悉，正是不久前来到复仇之魂号上荷鲁斯曾经带领自己走过的那条龙骨长廊。

    脚下的地板、头顶上的琉璃穹顶、两侧巨大的廊柱甚至是恒星和星云变化多端的氤氲光芒，都别无二致，几乎察觉不到什么不同。

    圣吉列斯能闻到空气当中优雅的熏香。

    也能察觉到脚下地板中，引擎运转时传来的滋滋电流声。

    当她对这一切感到好奇的时候，荷鲁斯的声音再度传入到耳畔当中。

    “沉思者编织的梦境如何？这次的对战是我精心设置过的场景，你率领第九军团的战士进行跳帮，而我则带领第十六军团的战士们守护在中控室。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场景的话，我们也可以选择别的地图，都没问题。”

    荷鲁斯简单介绍了下规则，语气当中带着探寻的意味。

    “眼前这一切都和真实发生的场景别无二致，黄金时代的科技真是令人赞叹。”

    圣吉列斯说，“这样的场景就很好，不用再麻烦了。”

    荷鲁斯那边的声音略作沉默。

    而后传来一道笑声，“我能感受到您炽热如火的战意，我们的灵魂都是为战争塑造的。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准备吧。”

    “三！”

    “二！”

    “一！”

    “轰隆隆！”

    倒计时结束的刹那，剧烈的炸响声从战舰深处传来。

    炽热的火焰犹如瀑布般从密封舱室当中喷涌而出。

    头顶上华丽的玻璃穹顶碎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犹如雨点般从高空中坠落。蟒蛇般粗壮的电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电光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

    鲜血和硝烟的味道，随着炽热的黑烟一同从走廊的尽头涌来，缭绕在鼻腔当中，让天使的血流加快，肌肉紧绷。

    她听到了脚步声。

    两列身穿月白色盔甲的影月苍狼老兵从走廊两侧的舱室当中窜出。

    虽然只是用数据模拟出来的产物，但和真实的阿斯塔特战士们相比却并不逊色多少。

    他们比圣吉列斯在巴卫二上遇到的绝大多数变种人都要强悍，而且精通各种战术配合默契，装备着帝国中最精良的盔甲和武器。

    嗒嗒嗒！

    德拉科式重爆弹枪、激光炮、还有百战老兵们才有资格使用的重火力复合武器同时开火。

    毁灭性的烈焰，从粗大的枪管当中喷射而出。

    圣吉列斯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这些老兵们出现前她便已经从脚步声中有所察觉。

    而且，不仅仅是原体本身的反应力，她的预言能力也在发挥作用。在统一了巴卫二后，她和亚空间中两位天使间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

    这未必是件好事。

    但的确是给圣吉列斯带来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变化。

    比如说，她的预言能力获得增强，不再是捉摸不定的一些随机画面，而是能够做到以现在所处的时间和空间为锚点，向着未来进行一段时间的延伸。

    这项能力是来自守护天使的馈赠。

    唰！

    宽阔的走廊没能给天使提供更多的掩体，但翅膀却给了她额外的机动性。

    她只是轻巧的两个动作，如同舞者在狂风暴雨中起舞般，便将那密集的火力网给全部闪开，铠甲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道灼烧的痕迹。

    圣吉列斯的翅膀合拢，屈膝蓄力。

    正当她打算冲锋的时候。

    轰隆！

    在整座大厅剧烈的震颤当中，被涂抹成深红色的阿基里斯型拳套突袭艇撕开长廊两侧厚重的装甲，猛的冲入到了战场当中。

    一列列幽魂军团的老兵们宛若嗜血野兽般凶猛的加入战场。

    他们先是一轮齐射，进行火力压制。

    随即放出大量烟雾干扰对手的视线和战场感知系统，而后便发起进攻将战斗拖入到他们最擅长的节奏当中——近身搏杀！

    链锯剑迸发出怪物般的嚎叫，在点点火星当中切开战甲的陶钢外壳。

    超大型的动力斧在屠夫的狞笑声中猛烈的挥砍，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影月苍狼老兵从肩膀到另一侧的腰间劈成两半。陶钢和塑钢精心打磨而成的盔甲在这种残忍的凶器面前，也是脆弱的如同朽木，无法提供明显的防御效果。

    战斗残酷而迅猛。

    两个军团的阿斯塔特战士们在极短的时间当中分出了胜负。

    幽魂军团的战士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也在凶险的近身搏杀当中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有人彻底倒在血泊当中，还有人肢体出现残缺，虽然只是模拟而出的场景，但见到这一幕的天使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这样的战术有些太过野蛮了。

    而且，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随我冲锋！”她很快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战场上，举起手中的染赤之刃，下达命令。

    幽魂军团的战士们则是咆哮着跟随在自己的基因原体身后。

    ————

    “该死！”

    练武场中，陀迦顿满怀担忧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如果让父亲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把你的头给拧下来的。”

    “哼。”头上束着一串冲天辫的阿巴顿则是不以为然的吭声道，“如果每一句威胁都能给我带来一枚王座币的话，现在我差不多应该能把半艘复仇之魂号给买下来了。”

    悼亡者中的四人。

    此时正坐在演武场的角落中，聚精会神的看着阿巴顿臂铠上投射而出的画面

    那画面上播放着的，正是荷鲁斯和圣吉列斯两位原体间的战场。

    “两位原体间的战斗啊！虽然只是模拟，但也弥足珍贵了，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如果你不想看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以一连长的名义向你保证，到时候绝对不会把你给供出来。”

    “不！”

    陀迦顿欢快的说，“父亲给我的惩罚只会让我痛苦一时，如果错过这场战斗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悔恨当中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圣吉列斯呃，阿姨——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陀迦顿风趣幽默，是十六军团的活宝。

    不论是刚刚加入军团的新兵还是最顶端的牧狼神荷鲁斯都很喜欢他。

    “她在战场上和私下里简直就是两个人，舞者般优雅的外表下是一个冷酷而高效的战士。”

    小荷鲁斯阿西蒙德开口，画面中，圣吉列斯从天空中俯冲而下，仅仅是一剑而已，四个影月苍狼的老兵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场战斗——根本就！不公平！”

    咬牙切齿的声音，包含着愤怒、血腥味，一下子涌来。

    “淦！”

    阿巴顿怪叫一声，突然意识到不妙。

    他转过身，赫然见到幽魂军团加奈特血淋淋的面容就在自己身后。

    除开这位臭名昭著的残忍屠夫外，来自各个不同军团的战士们都簇拥在了一起，脑袋贴着脑袋，膀子挨着膀子，黑压压的一大片。每个人的目光当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

    “阿巴顿——”

    战犬军团中的一位冠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我最敬爱的表亲，这种珍贵的画面你不会想要私人独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