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学派的阿斯塔特:正文卷 18.握住力量
实际上,这世界上估计也只有真正不把钱当钱的巨富,或者猎魔人,才会拿着传家宝级别的剑去砍点什么。
铁片都能杀人,何苦用这些珍品宝物上战场?
而这也是猎魔人职业之艰难的缩影。
他们拿着价值几百奥伦的剑去与怪物死斗,却不能把剑换成钱,在城里花销、置业。
因为很少有人会保护狩魔猎人的财产。
在铁匠铺一行后,蓝恩与奥瑞登的猎魔委托不得不再添上一笔。
当装备需要维护时,村子将报销维护费用,村里的铁匠会跟着蓝恩一起去找铁匠大师。
这主要是为了有个懂行的,去防止蓝恩漫天要价的报销。
虽然年轻人根本没想这么做。
“我可没占你们便宜,你看,我带过来的盔甲是在这之前损坏的,我都打算将来自己出钱修。”
蓝恩双手抱胸轻笑着,满脸无所谓的走在后面。
老艾伦则是撇着嘴走在前头。
是,你是打算自己出钱修。
但是万一在你攒够钱修盔甲之前,因为没甲胄被水鬼剖了肚子怎么办?!
被沼泽巫婆抹了脖子怎么办?!
渔场还要不要开拓了?!
村子的钱还能不能赚了?!
......妈的!
老艾伦嫌弃的瞅瞅身后年轻人那件连棉花都要爆出来的棉甲,叹了口气。
决定今天晚上让村子里手艺好的女人加加班,好歹把他带过来那套复合甲胄上的外罩棉甲先给缝好。
在完成渔场开拓之前,这个打折干活的猎魔人得给他活得好好的!
伤了一根手指头都影响工作效率!
在蓝恩到来之前,老艾伦绝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猎魔人的安危而着急上火。
让变种人去杀怪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的死活没人关心。
但在如今,他得笑脸相迎,跟个老妈子似的关心照顾。
走着走着,蓝恩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嘴。
“对了,那两个被杀的倒霉蛋,他们的家人怎么样了?”
提到此处,老艾伦走动的身形微微凝滞一下。
蓝恩敏锐的感官轻松捕捉到了这一瞬,他的一双猫眼微微眯起。
“怎么,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年轻人的语调跟之前没什么不同,有一种事不关己的不在乎。
但莫名的,走在前面的老艾伦感觉自己脖子根发冷。
“不,怎么说呢?”老艾伦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有一家已经......死绝了。小特纳追着自家小狗跑进了树林里,然后被流脓的野狗群撕碎了。叫的真惨哪,他临死前的叫声把他的母亲逼疯了,直接也跟着冲了进去。我们当时在的好几個汉子都没拉住,然后......他们俩都没能从树林里出来。”
村庄长老唏嘘不已,但也仅限于此。威伦的人间惨剧本就多到让人麻木。
他现在主要还是担心,受害者的两家已经少了一家,会不会影响到熊学派对村庄的“补偿”。
蓝恩抿着嘴,老艾伦只觉得脖子的位置越发冷了。
“你们,就没试过去救一救?”
“救?怎么救?”老艾伦叹气摇头。
“野狗群已经不怕人了,它们都吃过人肉。除非能真的打死它们,不然一般的威吓根本没法让它们住嘴。但是当时村子里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男人,这其中还有老人小孩。”
脖子根的莫名寒意消失了,老艾伦歪歪头并不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年轻人则低垂着脑袋跟在后面,脚步略微沉重。
蓝恩还能说什么呢?
他怀抱着感激和补偿的心情来到奥瑞登,他跟那两个为他说话继而丧命的农夫一点不熟。
但他是个承情,并且坚定的人。
于是他来到这里,希望能给予生活困苦的遗孀和遗孤一定的帮助。
为此他制订了计划,并且以自己不多的见识努力把握住了人心的平衡,创造出了大家都能从中受益的现状。
但现在,村庄长老告诉他,有一家已经死绝了。
甚至没人能恨,因为这纯属意外。
心里的感情太多,以至于竟然一时分不清楚此时究竟有什么感觉。
“还有小怀特一家,就在那边了。”
老艾伦走着,伸手朝身侧指了一下。
此时正值雨后起风,乌云下晦暗的湖水也在翻涌。
但是在村子里,大人小孩却好像日常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雨中修补渔网、把小船翻身架起来修整、搬运装着渔获的腥臭木桶......
一个女人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带着个男孩疲惫又殷勤的奔走在村子里。
为其他村民修补渔网、搭手搬东西。
而在笑脸相迎之后,偶尔垂下的头脸上却满是麻木,直到再遇上下一个忙碌的村民。
村民们理所当然的接受帮助,并且不乏不耐烦且没好气的。
但那个农妇却都刻意当没看见。
因为缺乏营养而显得头大身子小的小男孩跟在她身后,也努力帮忙。
营养不良的身体,去推装着渔获的木桶都要把自己的重心压上去才成。
那不是玩耍,那副咬牙切齿连头都顶上去的动作,真的是在拼命!
小孩不懂复杂的东西,但是家庭里的气氛却已经教着他们,必须跟着大人一起做。
于是本该童真的小孩脸上,在大喘气过后也挂上了刻意的讨好笑容。
那种笑容让蓝恩的心里发冷。
但他仍旧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如果表现太热切或者太愤怒,反而会让村民们感到不安。
你是来做好事,也就是吃亏的。你不应该关注这些事才对。
村民们贫瘠的见识和智慧会让他们困惑,继而恐慌,然后变成敌意。
为了平复心情,蓝恩想要按按自己的胸口。
但是按在棉甲上的触感,却是一个坚硬的圆柱体。
是那个装着基因种子的储存罐。
但是这次,蓝恩没有因为回忆起罐子里肉块的怪诞模样而放手。
相反,他紧紧的握住了怀里的玻璃罐。
那模样,就像是握住了力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