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学派的阿斯塔特:正文卷 85.银发
第二天一早,蓝恩与艾丽娅退了银鹭酒馆的房间。
他先前所付的两枚奥伦足以额外支付床铺的清洁费用,所以并没有再掏点钱。
在退房的柜台上,蓝恩打发艾丽娅先去把波派牵出来,自己则似是无意的对结账的酒保提了一嘴。
“这儿就你一个人干活?”
“是的先生,酒保这活儿并不忙,还要会记账、算数,所以这里就我一个。我已经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
这个肩膀上也搭着条毛巾的中年人,跟昨晚的那位“酒保”可一点都不一样。
甚至自己第一次来到银鹭酒馆时,见到的都不是他。
也就是说,在自己第一次踏足苟斯·威伦的那一刻,自称刚特·欧迪姆的“东西”就已经在这里等好了。
......真是让人头疼。
被那种能够观测未来、修改现实的“东西”盯上,蓝恩可不觉得有什么好荣幸的。
尤其是那“东西”一看就是个恶趣味乐子人脾性的情况下。
猎魔人没有再多跟酒保聊什么。
他转身走出酒馆,牵上被艾丽娅拽来的波派,就向外走去。
瘪了不少的炼金皮袋在马屁股上摇晃,蓝恩翻身上马,拽着艾丽娅放在自己身后。
在马背上俯身,摸了摸波派的鼻梁,它晃晃脑袋,打了个带着潮气的响鼻。
看来昨晚,它休息的不错。
“大人......你的头发?”
在蓝恩身后,艾丽娅略微担忧的轻声提醒。
在小女孩的视角里,一夜过后,自己所追随的骑士在头发根就已经白了一大片。
虽然这种白,是类似于融化的白银一般,闪耀着光泽的白。
而不是衰老的灰白。
但是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昨晚的神秘炼金术,不会是燃烧寿命的那种吧?
在艾丽娅的家乡,对于魔法、炼金之类的传闻,故事里总是离不了惨重的代价。
这才导致她不禁担心起来。
“不,别担心。”蓝恩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戴上了兜帽。
“昨晚的炼金术很成功,这就是成功的表现之一。”
实际上,在蓝恩所获得的粗浅记忆中,移植了同一类基因种子的個体会表现出程度不同的趋同性。
而自己胸腔里这颗名为“帝皇之子”的基因种子,似乎很大概率会把移植者变成银发大帅哥来着。
左右不过是外表而已,并且还是涨颜值的向好改变。
蓝恩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
毕竟......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让自己变得又帅又猛呢?
不可能的好吧!
健硕的母马从小跑慢慢提速,直到在这清晨无人的街道上疾奔。
昨晚与某个未知“东西”交谈的经历似乎根本没法动摇蓝恩的意志。
别说是一个未知的“东西”,就是老天想要玩你,难道你就呆立当场、不做反抗?
蓝恩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对手于他而言高远的就像是“老虎咬天,无处下手”。
那他也会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
既然干涉不了对手,那就保证自己的平稳前进。
而首先,不论是磨砺、适应自己现在的战斗力,还是达成与艾瑞图萨学院的雇佣任务。
亦或者只是简单的,抒发自己心中对于贩奴、食人的恶心和怒气。
他都需要去一趟维吉玛。
——然后把食头者跟他的买家,都杀了!
~~~~~~
泰莫利亚首都,维吉玛。
一座位于贸易区的华丽宅院之中,食头者——乌班克,正表情局促的坐在书房之外的一排等待位上。
这座巨大的宅院里,不时会有穿着军用甲胄的士兵来回巡逻。
他们的甲胄配置类似泰莫利亚制式甲胄,是简易的复合式盔甲。
但在外层罩衫上却并不印制白百合徽记,反而是朴实的纯黑。
而在庄园的各个出入口跟拐角处,还有装备一身锃亮板甲,连脸都被面甲保护的高大战士守卫。
这种全身板甲的战士,就是在战场上被一堆人围攻,都要敲敲打打好一会儿才能把里面的战士弄死。
而能穿戴起这种甲胄还行动自如的战士,则更有可能趁着这段时间抡起武器,舞成个大风车,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简单来讲,一个配甲士兵足以屠杀五个无甲战士。
但配甲士兵在全身板甲战士的面前,也是被屠杀的对象。
乌班克坐在这里左右探看,眼前所见只有紧闭的书房大门跟走廊拐角。
但就是坐得这一会儿,看走廊拐角路过的士兵,就已经足够把他在威伦辛苦经营的营地给屠杀干净了。
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座庄园巨大而幽深,所拥有的守卫绝对远比自己看到的多。
就算是不论这些守卫所代表的力量,光是这座庄园在贸易区所有的占地面积,都足以说明其主人的身份显赫。
维吉玛不仅是泰莫利亚首都,它还是一个道路交汇的中心之地。
不讨论如今还因为当年旧事而略显恐怖的旧维吉玛城区,也不讨论毫无价值的贫民、罪犯聚集地——神殿区,光说最重要的贸易区。
河道、陆路汇流而来的商人和货物把这座城市挤得满满当当。
掌握权力并且渴望安全与方便享受的官僚们,则把贸易区的缝隙占满。
传言弗尔泰斯特在因为“吸血妖鸟事件”而移建皇宫时,都因为繁荣的贸易和官僚集团的劝谏,而不得不在皇宫面积上做出让步。
乌班克正漫无目的的想着,书房大门猛地打开。
昂贵的做工,让这扇大门纵然又厚又结实,但依旧不会发出噪音。
男术士——萨弗拉,依旧是轻便的皮甲和盖住鼻梁以下的面巾打扮。
他皱着眉头走出书房,看样子对于刚才的谈话并不是非常满意。
面巾之上,阴冷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扫到乌班克的身上。
让这个史凯利杰群岛来的高大壮汉,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讪笑着,缩起身体。
“到你了,食头者,呵。”
像是对这个外号分外不屑,萨弗拉冷笑一声。
“祝你好运,希望大人能听得进你的解释。反正因为这次失误,我是要去忙一阵子了。”
说完,光头面巾术士便径直走远。
乌班克站起身挂着狗腿子般的笑容,目送他离开。
然后才走向书房大门。
而等到大门关紧之后,乌班克脸上对于萨弗拉谦卑的笑容顿时散去。
“大人,他走了。”
书房里面,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正摆弄着一个小巧的马车模型。
“他表情怎么样?”
“很难看。”
“那就好。”
得到答案,中年男人反而点点头。
“萨弗拉身为术士的能力很强,欲求也很大,但哪怕再大一倍我也能满足他。可是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一帆风顺的得偿所愿。”
“权力与金钱......总得要经历波折,才会显得更珍贵。到我用他的时候,也才会更加顺手。”
“而你就不一样,乌班克。”
食头者听到对于自己的谈论,谦恭的低头不语。
“你没有术士的本事作为本金,是一无所有而来。所以我对你就会能给则给,因为你用的急。并且,你的脑子跟伱的身手,往往都会让我觉得物有所值。可这次......”
体面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马车模型,抬头。
食头者,则将自己的头垂得更低了。
“给我个交代吧,乌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