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傻柱说的条件，楚向前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心动了。

    但仔细想想，轧钢厂的给的条件虽然高，但街道这边的前途更大，而且自己每天的时间也自由。

    而且在街道里工作，范围等于是整个片区，而轧钢厂等于被限定在厂里。

    心里拒绝，嘴上却不能拿刚才想的理由拒绝。

    摇头说道，“我倒是想进轧钢厂，可我是我们科长从山里招进的街道，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傻柱一愣，他是真没想到楚向前会拒绝。

    毕竟一进轧钢厂，等于就是预备干部。

    别看股长只是个小头目，但治安股长的权利可不小。

    上万人的大厂，治安科就等于是区域性的警察局，股长管着十几号人，差不多就是个派出所的所长。

    只是楚向前拿良心当借口，傻柱佩服的同时，想再劝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向前拍拍傻柱的胳膊，“谢了柱子，你告诉你们主任，我这刚进城什么都缺。

    山里又有亲二叔、堂族叔和几个弟弟妹妹，钱和粮食我不嫌多。

    每个月肯定会尽可能帮你们多弄些野味。”

    “那也行”，傻柱点头笑着说道，“我们主任说白了，还不是担心没好菜招待兄弟单位。

    只要你弄来肉，全按照市价给你，再拿些票据当补偿。

    总之不会低于鸽子市的价格。”

    楚向前听了这话，猜到后勤主任也是個明白人。

    给的价钱低了，鬼才买野味给轧钢厂。

    心里放心下来，“行，等我好消息，保底给你们弄些山鸡野兔，运气好一头野猪都能弄回来。”

    两人商量妥当了，楚向前就出门回家。

    却不想自己的身影被同样饿的睡不着，打算喝几口水压压肚子的贾张氏给看见了。

    忙下杯子，进了里屋对贾东旭和秦淮如说道，“东旭，淮如，我刚看到前院的楚家小子从傻柱屋子里出来。

    你们说，傻柱家刚才吃的肉，会不会是姓楚的拿给傻柱掌勺的？”

    秦淮如一听到肉，嘴里顿时又分泌出口水。而贾东旭只是想想，就知道亲妈猜的没错。

    “肯定是，姓楚的那小子会打猎。听说没进街道前，就独自进山杀了头3、400斤的黑熊。

    这事传的整个北山公社都知道。

    我们厂里的采购去晚了，连点油水都没捞到。

    既然连熊瞎子都能杀，弄点野味再正常不过。

    而傻柱每个月才那点工资，哪里有钱有肉票去买肉。”

    傻柱此时连后厨班长都不是，更别提专门为轧钢厂领导做小灶，自然没机会借着做小灶的机会，贪污点肉菜回家。

    贾张氏和贾东旭倒是想占点楚向前的便宜，只是和楚向前顶多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想占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母子俩嘀嘀咕咕好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贾张氏只能回自己坑上接着睡。

    秦淮如则默默想着，前几天来楚向前家里吃饭的秦大奎。

    只可惜两人虽然也算亲戚，甚至是同村族亲，但血缘关系却隔的挺远的。

    那天秦大奎进了前院，和院子里的人打招呼时，看到秦淮如时，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楚向前的家。

    让秦淮如想上去打招呼都不好意思。

    秦淮如想起家里的粮食又不够了，顿时头疼起来。

    摇了摇分被子睡的贾东旭，“东旭，家里口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回村里换点土豆或者红薯回来？”

    这话顿时惹得贾东旭心里不痛快。

    只是他也没办法，口粮就那么点，却要养活3个大人、2个孩子。

    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用在买棒子面、小米上面。

    可今年下半年开始，鸽子市场里的粗粮不仅越来越贵，甚至有钱都买不到。

    现在又是入冬时节，想去城外挖野菜都没得挖。

    贾东旭此时已经开始后悔，当年就不该听亲妈的话，贪便宜娶了个农村的媳妇。

    说白了，再漂亮都媳妇，过日子的时间久了，心里就会觉得其实也就那样。

    贾东旭最近甚至觉得，娶个城里户口有口粮的俏寡妇，都比秦淮如好。

    而秦淮如生下的一子一女棒梗和小当，自然随她也是农村户口。

    要不然，这年头城里户口的孩子，每个月是有口粮的。

    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周岁的儿童，每个月18到23斤。

    三周岁以上不满六周岁的儿童12到17斤。

    不满三周岁的儿童6到11斤。

    家中两个孩子加起来就少了27、8斤的口粮。

    加上秦淮如，等于他家每个与少了至少50斤的口粮。

    想想就知道，贾东旭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

    而且这家伙爱面子，同时也有自己的小算计。

    不让秦淮如回娘家换粮，就没人知道贾家过的其实很不好。也不用欠老丈人的人情，今后也不用帮老丈人家。

    可现在城里每个月的口粮，人人都缩减了2斤，甚至听说明年还要缩减。

    这让贾东旭感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甚至大到秦淮如说完，他都不得不放下面子，真的开始考虑换红薯的事。

    一帘之隔的贾张氏自然也听到秦淮如的话，见儿子一直没开口，又被傻柱做的麻辣兔头勾的胃里火烧火燎的。

    实在饿的不行，只能开口说道，“东旭，再不想点办法，别说过年了，能不能撑到来年开春都是问题。”

    贾张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贾东旭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按说贾张氏此时也才50不到，即便没可能当临时工，但去居委会拿点火柴的原料，在家里糊火柴，每个月多多少少也能赚给三、五块钱的外快。

    这钱即便在粗粮涨价的情况下，也能在鸽子市场里买上十几、二十斤的棒子面或者小米。

    可贾张氏就连纳鞋底，都会磨洋工。

    一个星期能做好一、两双就不错了。

    而且就算卖掉，也不会补贴家用。

    这还不算，家里如此困难的时候，居然还要自己每个月给她三块钱当养老钱。

    换成以前，这钱应该给。

    可现在一家人都吃不饱了，贾张氏还是好吃懒做，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只是贾东旭到底体谅亲娘过去辛辛苦苦养大自己，有些话他说不出来。

    随后就把气撒在秦淮如头上。

    暗道你不嫌丢脸，那就自己回娘家。

    用被子蒙着头，说了句，“你想去就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