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之神:正文卷 第九章 我曰,你大爷!
六月虽然不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但终归是盛夏前夕。
燥热的天气,即便到了晚上,仍然让人心烦意乱,一家人吃完饭,七岁的弟弟带着五岁的弟弟出去玩了。
陈清平上面的三个哥哥都已成年,不在小矿城。
吃完晚饭,知会了一声,陈清平便转身回了自己屋,只留下陈谓虎一个人气呼呼的坐在后院的凉亭:
“臭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像话。”
正巧,陈母在这个时候穿过大堂来到后院,手里则端着一盘瓜果:
“怎么了?”
从盘子里拿起一牙西瓜,也不吐西瓜子,就这样三两口啃了个干净。
西瓜凉爽,但陈谓虎仍不解气的抱怨着:
“看他穿的衣服,哪还有守备军的样子。”
陈母落落大方,抬头看了陈谓虎一眼,随后优雅的说道:
“就为这?”
陈谓虎摇摇头,又拿起啃了一牙西瓜:
“当然不是,要为这事,我还不气死?我真正生气的是这臭小子,他居然连安身立命的家伙事都丢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陈谓虎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情况。
所以他也从不奢求陈清平能有多大的能耐,但他们家终归是将门之后。
武器是什么?
这是安身立命的东西,要知道就算是晚上睡觉,陈谓虎床头都要放一把武器,这是他当年担任大戟士百夫长养成的习惯。
只是看着陈谓虎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旁边的陈母却摇摇头:
“清平是我的孩子,不是这种人。”
话音落下,陈谓虎瞪了陈母一眼,埋怨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惯的。”
这让陈母愣了一下,下意识皱眉:
“这又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得有点多,还是因为陈清平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今晚的陈谓虎一反常态的勇猛,直接将憋在肚子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就应该让这兔崽子和老大他们一样每天跟着我练,瞧你把儿子养的,像什么样?”
话音落下,刚才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妇之相的陈母直接一拍桌子:
“姓陈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话音落下,看着横眉冷目的妻子,一米九八的陈谓虎瞬间清醒,也不心烦意乱了,比大夏天吃一盘冰西瓜更见效,连忙陪笑道:
“夫人,我这不是在气头上吗。”
陈母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哼,我可听说了,清平最近在练剑,可不是剑丢了,而是刻苦用功将剑给使坏了。”
男主外,女主内,作为大统领,陈谓虎平日的事情很多。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家里很多事情,他是不管的。
而再听妻子跟自己解释,知晓他儿子不是将武器弄丢了,故意在这找借口,而是真的刻苦训练,导致武器受损?
陈谓虎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陈清平?这不学无术的小兔崽子,他也有刻苦用功的一天?”
话音落下,陈母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
“老陈!”
陈谓虎连忙摆摆手,只是神色仍然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你没跟我开玩笑,这小兔崽子真知道自己努力了?”
陈母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向对方:“骗你干嘛,而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不会去查啊。”
话音落下,陈谓虎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守备军那么多人,如果自己儿子刻苦用功,不可能没人看到。
而且妻子虽然惯着这些孩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从不失格。
想到这,陈谓虎可谓是老泪纵横。
自家这六个儿子,最让自己发愁的就是老四陈清平。
虽然晚是晚了点,十六岁才幡然醒悟,但男子汉只要肯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
想到这,陈谓虎不由兴奋的喊道:
“我年轻的时候用的长剑,夫人你明天找个理由,给这小子送过去,他不是喜欢练剑吗,给他换把好的。”
话音落下,看着喜上眉梢的陈谓虎,一旁的陈母不由打趣道:
“项将军当年赏赐你的那把?”
项将军是当年陈谓虎担任大戟士的领导,目前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对方赏赐给自己的长剑,可是被陈谓虎当做家传宝看待。
话音落下,陈谓虎下意识拒绝:“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的宝……”
只是说到一半,陈谓虎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先别给他。”
一旁的陈母察觉到异常,连忙问道: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
陈谓虎摇摇头,摸着钢针一般粗糙的胡须。
这个粗犷的汉子,此刻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臭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努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月的月底,守备军有一场内部的比赛,是太守兰寿安排的,很有可能是想让我在薪伟志面前出丑。
我要没记错,他儿子也是守备军!”
小矿城三大巨头,太守兰寿,大统领陈谓虎,税利司薪伟志。
三人一个管政,一个管军,一个管财。
三人平级,但严格来说,太守兰寿的权利更大。
毕竟太守提一级,是从七品,比陈谓虎和薪伟志高一级。
陈母这边听说太守兰寿要让自己儿子比赛失利,从而让丈夫难堪出丑。
这让她不由的皱眉,随后不解的问道:
“既然这样,不更应该给他吗?”
不是自己看不起儿子,而是陈母知道陈清平什么水平。
即便这两天刻苦努力,但终归是临阵磨枪,本身就没什么希望。
如果不给一把神兵利器,岂不是要丢脸丢定了?
但下一刻,陈谓虎却摇摇头,没好气的说道:
“给个屁,这小子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
万一要是赢了,兰寿和薪伟志联手把我架起来,你说我让不让清平上战场?还不如名声臭了,留在小矿城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话音落下,陈母也反应过来。
这件事情赢了,貌似对陈清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问题是自己儿子如果输了?
想到这,陈母看向陈谓虎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
“可这样,老陈你怕是要丢大脸。”
陈谓虎摇摇头,他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丢脸就丢脸吧,总比丢儿子强,谁让我是他爹呢。”
本身就是对方挖的坑,总不能真让儿子去死吧?
这踏马是阳谋,陈谓虎就算知晓,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跳。
甚至他怀疑当年薪伟志的儿子,就是兰寿这个老王八蛋故意使坏,强行塞进守备军,为的就是日后好坑自己。
陈谓虎虽然孩子多,但他心软,丢脸和丢儿子,只能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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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锻造坊后院便响起了一阵吆喝声:
“奥恩,人呢,哪去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
奥恩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陈清平,又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一脸茫然:
“哥,现在几点?”
看着奥恩一脸茫然的表情,陈清平不由的乐了:
“不知道,反正天刚亮了。”
奥恩有些无语,他苦笑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再次躺在了床上,顺带将被子盖在身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大哥,你有病吧,我大病初愈,需要休息。”
但下一秒,奥恩再次被唤醒,陈清平一把拽起奥恩的被子:
“你先别急着睡,我有正事,昨天我给你的剑呢?”
无奈的睁开眼,奥恩很困,昨晚他又被寒先生抓去学锻造。
也不知道学了多长时间,总之整个人浑浑噩噩。
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陈清平,不过想到对方说有事,而且天还没亮就来找自己,奥恩只能强行打起精神:
“急吗?我放在小仓库,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取。”
但下一刻,陈清平却摇摇头,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奥恩:“不急,这急什么?我就是告诉你,我又拿了一把新的,之前那把先放你这。”
奥恩愣住;
“就为这事?”
“对啊,就为这事。”
说着,陈清平点点头,拍了拍奥恩的肩膀,满脸笑容:
“行了,你慢慢睡,距离天亮还有一会,也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陈清平拔腿就跑,只留下奥恩一个人坐在床上,风中凌乱,许久之后,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后?
锻造坊的后院,响起奥恩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陈清平,我曰,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