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众生灵觉得女娲所讲之道与仙魔之道相比深奥了许多。

    就连根脚深厚的望舒也如此认为。

    她听鸿钧讲道时，心中时常会生起原来如此的感觉。

    但女娲讲得天花乱坠，望舒的感觉却是不明觉厉。

    她好厉害！望舒如是想着。

    伏羲也在心中发出感慨，自家妹妹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强到自己都只能望其项背的地步了。

    曾几何时，女娲还只是个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

    镶着金边的云层之中，鸿钧赞叹道：“命玄道友不愧为命运之祖，收了个好弟子啊！”

    命玄嘿笑了一声。

    洪荒不计年。

    当女娲停下口中箴言，太阳星便重新出现在天际之上。

    所谓造化，众生虽领悟不深，但无论何人，其根基都比往日凝实了不少。

    这比强行提升他们的道行更好。

    生灵们感受到体内法力运转更为得心应手之后，皆拜谢一声：

    “谢女娲娘娘讲道之恩。”

    女娲微微一笑，看向人族中的玄都，“玄都，贫道欲受你为徒。”

    她甚至都没问玄都是否愿意。

    这在众生看来都是理所当然之事，女娲创造人族，人族中天分最佳的一位拜她为师，合情合理。

    玄都闻言，激动着就要拜下，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鸿钧和罗睺的身影出现。

    女娲见到他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但二人终究是前辈，鸿钧又对她有讲道之恩。

    女娲对二人轻轻颔首，“女娲见过仙祖魔祖，不知二位所谓何事？”

    鸿钧温声道：“女娲，汝之造化不适合教化，玄都当入仙道。”

    女娲不紧不慢应道：“玄都乃贫道所创，无论二位谁收他为弟子也都不合适，倒不如贫道亲自教化。”

    罗睺：“吾有弟子接引准提，可为玄都之师。”

    远处，接引准提不明所以。

    同时，三清感受到鸿钧的目光，抬头望向鸿钧。

    鸿钧：“三清何在？”

    “弟子在。”

    “可愿收玄都为徒？”

    “弟子愿意。”

    女娲：“……”

    这不会又是老师搞的鬼吧？

    她挥手散去鸿钧和罗睺对玄都的束缚，问道：“你是何想法？”

    玄都张嘴无言。

    平心而论，他其实也认为女娲的道不适合自己，但那可是女娲，是他的创造者。

    他咬咬牙，“我想拜娘娘为师。”

    女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五人，你更想跟着谁？”

    玄都一愣，接着便红了脸。

    暗骂自己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女娲。

    玄都低眉顺眼道：“玄都不敢挑选老师，但凭娘娘做主。”

    女娲脸色稍缓，抬头对鸿钧罗睺说道：“那便由太清道友教化玄都。”

    选老子也是经过女娲深思熟虑的。

    三清中老子的缺陷最小，接引准提虽也是洪荒大能，却也比不上三清。

    再者说，玄都乃他所创，自然是更适合仙道。

    罗睺脸色有些不悦。

    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消失在众生眼前。

    鸿钧笑着对老子叮嘱了一番让他好生教化玄都，也跟着缓缓消散。

    老子躬身送走鸿钧后，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玄都。

    接着老子冲女娲行了一礼，“道友且方向，贫道定会悉心教导玄都。”

    女娲点点头，向玄都看去。

    玄都赶紧向老子拜道：“弟子玄都，见过老师。”

    命玄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争弟子的场景怕是洪荒头一遭。

    看着玄都跟着老子离开了不周山，女娲侧目瞥向一旁的玄女，“玄都此先为人族领袖，他离开后，暂且由你照看人族，待人族能自保后再回来复命。”

    （注：汉朝之前，人族信仰的图腾为玄鸟，到了汉朝才改为龙。）

    玄女领命道：“弟子遵命。”

    当女娲回归洞府，伏羲早已等候多时。他身边的石青看向女娲的目光极为恭敬。

    这段时间，石青的修为一直被卡在天仙无法突破到真仙境界。

    听了女娲讲道后，真仙的桎梏竟有了松动。

    假以时日，他必真仙可成。

    “你又要走了？”

    面对伏羲，女娲难得显露情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多留些时日，你我兄妹论道一番，自你踏入大罗之境，道行提升得越来越慢了。”

    伏羲硬气道：“提升再慢也是你兄长。”

    女娲扬起脸：“我为道君，你为帝君，你理应唤我上仙（神）。”

    “……”

    伏羲脸色一滞，没好气地掏出一卷画轴，“拿着，恭喜你道有所成。”

    女娲接过画轴。

    “这是何物？”

    “此为山河社稷图，偶然得来的，算兄长送你的成道之礼。”

    女娲的嘴角抿起一丝弧度，“妹妹谢过兄长。”

    与此同时，后土和望舒也来告别女娲。

    女娲见他们要同时离去，不由狐疑道：“伱们答应了我兄长？”

    伏羲可不背没有的锅，“她们这是打算结伴游历洪荒，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一道。”

    女娲摇头，“不必了。”

    有她这尊准圣在，势必会影响到后土和望舒的游历结果。

    几人一阵寒暄后，道场内只剩下了女娲和素女两人。

    “娘娘。”

    素女道：“弟子先行告退？”

    “你替贫道去办件事。”

    “请娘娘吩咐。”

    “去往妖族之中，择一种族扶持，未来有用。”

    “……”

    素女不明所以，却也没问女娲为何像师爷那般念叨未来了。

    她走后，女娲才鼓起脸，“老师，您为何又干扰我。”

    命玄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的蒲团之上，顺手拿起山河社稷图。

    “啧，贫道竟忘了送你成道礼，伏羲这小子……”

    女娲侧目紧紧盯着他。

    命玄讪讪放下山河社稷图，“玄都之事就这样吧，倒是你，为何打算插手妖族？”

    “您不妨推演推演。”

    命玄笑出声来，“造化之道的下一层，怕不是造物，而是造法了吧。”

    “……什么法？”

    “人伦之法。”

    “何为人伦之法？”

    “自然在你心中。”

    女娲泄气道：“在您面前，我什么秘密都没有。”

    顿了顿，她纳闷道：“我现在的道行明明不再您之下，为何还是有种被您一眼看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