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之后，老子扫了眼遍布大罗山的生灵，缓缓开口：

    “贫道喜静，已有亲传弟子一名，今日欲再收一记名弟子负责于洪荒传下人教道统。”

    此话一出，生灵们纷纷露出热切的眼神。

    命玄身旁的度厄亦如此，甚至还想伸手去拉命玄。

    命玄轻巧躲过。

    度厄：“道友，贫道感觉会成为太清圣人的记名弟子。”

    “那便祝你心想事成。”

    “道友放心，你我一见如故，若贫道正能为人教立下道童，必带你一起，我为仙门门主，你便做副门主如何。”

    大可不必。

    命玄呵呵笑了一声，不作回答。

    很快，老子给出考验，命玄却在此刻消散无影。

    老子眼色一凝。

    度厄刚想转头对命玄说话，嘴巴微启，而后逐渐张大。

    那么大个人呢？

    后续的结果命玄没看也知道是度厄成为了老子的记名弟子。

    他离开大罗山后，又出现在昆仑。

    这里，元始也准备继自家兄长之后讲道收徒。

    命玄依旧混入其中，并在关键时刻离开……

    阐教门徒的考验是敲响昆仑山之巅的金钟，广成子拔得头筹。

    为此，元始特意为广成子炼制了一门法宝，番天印。

    这东西还是用当初不周山分宝崖炼制的，当属洪荒第一板砖。

    广成子之后，元始又收了十一名亲传弟子，以及一名记名弟子。

    亲传弟子有赤精子、玉鼎、太乙、黄龙、文殊、普贤、慈航、灵宝、惧留孙、道行、清虚。

    记名弟子则为南极仙翁。

    并非南极仙翁比其他人弱，而是他已然有自己的道，名曰长生。

    元始讲道之后，通天也收了两名弟子，一为多宝，二为金灵。

    由于阐截两教都在昆仑山，多宝和金灵二人又受到阐教仙的排挤，通天与元始之间无老子约束，两教的矛盾就此爆发。

    通天一气之下，带着多宝和金灵去了东海，寻到一处福地名金鳌岛，岛上有灵名龟灵，途中又有一位名为无当的先天神祇拜入截教。

    于是，截教四大亲传弟子齐聚。

    东海之上，赵公明与三霄结拜，并偶遇通天铲除东海作乱的双蛟，便也拜入截教，为记名弟子。

    至此，通天打算在金鳌岛讲道并广收门徒。

    通天坚信量变引起质变，截教再良莠不齐，只要数量足够，定然不会比阐教差。

    与此同时，西方教二圣也收了几位弟子。

    封神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逐渐出现在命玄的视野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应当拜入阐教的福德真君云中子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命玄掐指一算才明白云中子原来是死后的红云所化，而现在红云还活得好好的，云中子自然也就无法诞生。

    对于这些个日后的洪荒活跃分子，命玄并没有多做干涉，圣人时代，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不过，除了这些人和事，还是有一些事情吸引到了命玄的注意力。

    巫族打算将族地由昆仑山搬迁至西方，祖巫玄冥在临走之际却是找上了六耳猕猴。

    “猴子，随贫道一起去西方。”

    她甚至都没问，而是直接要求。

    六耳强硬拒绝，“不可能！”

    玄冥可不会和他废话，竟是直接动手，“那可由不得你。”

    六耳此时已至大罗，然而玄冥却有准圣的实力。

    也正是此时，仙魔双修的好处体现出来。

    仅为大罗金仙的六耳竟与玄冥斗得有来有回。

    原因便在于六耳肉身极为强悍，硬抗玄冥攻势之事还能分心攻击玄冥，这使得玄冥不得不抽出一定精力来抵御六耳的攻势。

    玄冥对六耳的兴趣更深了几分。

    自她入准圣以来，已经多年没有大罗是她一合之敌了。

    准圣与大罗的差距犹如天堑，六耳即便特殊也很快落入下风。

    却在此时，一道金色锋芒将纠缠的二者分开。

    鲲鹏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

    “玄冥，欺我妖族无人么！”

    玄冥瞧见鲲鹏，眯起了凤眼。

    “鲲鹏？你又是何时这么关心其他妖族了？”

    鲲鹏哈哈大笑道，“吾为天庭所封妖皇，自然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妖皇？

    玄冥和六耳同时一怔。

    妖族中各种族向来分治，只在巫族大肆屠杀妖族之时才会报团取暖，天庭竟然会特意立下妖皇之位。

    玄冥深深看了鲲鹏一眼，又瞥向一旁的六耳，“猴子，鲲鹏未必是啥好东西，你这家伙我很满意，若是想通，随时欢迎你来寻我。”

    六耳不屑，道：“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玄冥莞尔，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鲲鹏后迅速离去。

    她得将妖皇之事告知其他祖巫。

    鲲鹏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刚刚六耳用“也”，不难听出六耳心中对自己这个妖皇也不怎么感冒。

    不过初为妖皇，鲲鹏亟待助力，于是压下心中不悦对六耳道：“你为何名？妖族中倒未曾听说有过猴类大罗金仙。”

    六耳看向他，“你恰好出现在此地，我不信你没有事先了解过我。”

    “……”

    鲲鹏闻言，略显尴尬。

    他确实事先了解过六耳，还知道这家伙不知为何仙魔同修，便决定招揽六耳为他效劳。

    仙魔同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妖族之中无论面对妖魔还是妖仙都能占据一席之地。

    用六耳来制衡妖族再好不过。

    自从木公许诺鲲鹏妖皇之位后，鲲鹏就在思索如何一统妖族。

    仅靠天庭显然是不行的，若太过强硬，妖族必将离心，

    于是他就注意到了六耳。

    今日恰好六耳遇上危机，鲲鹏挺身而出，不信六耳不给自己面子。

    但他显然小看了六耳的智慧。

    六耳虽看出来鲲鹏有所目的，但他恩怨分明，鲲鹏的相助是实打实的。

    “我知伱也想招募我，我也可以为你统御猴族，不过若非必要，猴族不会为你所用。”

    鲲鹏瞬间明白六耳这是打算名义上归附妖族，实则依旧自治猴族。

    他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只需在明面上承认吾为妖皇，妖族若无危机，你只需管好猴族便可。”

    鲲鹏打算离开，六耳却叫住他。

    “你救我一会，我也不让你白救，便给你个提意，妖族凝聚力不强，你需做出一定令所有妖族都承认之事，方能坐稳妖皇之位。”

    鲲鹏一顿，“多谢提醒。”

    回到北冥的鲲鹏冥思苦想了无数岁月，心中有了计较。

    妖文！

    如今洪荒各族皆以先天道文记事，妖族要想凝聚在一起，一种妖族独有的文字显然是很好的手段。

    ……

    不周山，女娲再次找到命玄。

    “老师，今天又讲什么故事？”

    “……”

    命玄：“没了，没了，待贫道想到了再告诉你。”

    女娲“嘁”了一声。

    “老师，你说洪荒只是那個地方的神话传说之一，还有何种神话？”

    “其他的神话背景不适合你听。”

    “为何？”

    “弑父，杀兄，夺妻，吞子……与吾等道心不合。”

    “怎会有如此的神话传说。”

    “大抵是因为腐眼看人基。”

    “什么？”

    “没什么，我打算离开不周山。”

    女娲注意力被转移，“去哪里？何时归来？”

    “随处走走，归期不定。”

    “那弟子随您一道。”

    “不必，我这次离开，是为了升华命运之道，会以不同身份亲自去体悟不同命运，你若一起，于理不合。”

    “何不让平心助你转生一缕真灵去体悟？”

    命玄摇摇头，“若转生，则须每个种族、每种层次都须体悟一遍，亲自去体悟却能同时见证一群人的命运。”

    横看成岭侧成峰。

    如果转生，看待世间的角度便定下了，很难看清他人。

    而角色扮演却不同，更多的是保留旁观者的视角去体验不同人生。

    就如平民思考皇帝用金锄头还是银锄头一个道理。

    若只是扮演，则能在体悟平民辛苦的同时还能看明白皇帝并不耕地。

    当然，沉浸式和扮演式也是有差距的，不过以命玄的能力，这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以不同身份去体悟不同命运是命玄在听完老子讲道做出的打算。

    他本以为到了圣人层次，道不同却也殊途同归。

    而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道不同，本身意义就不同，又如何能同归。

    殊途同归只是指实力上同归。

    条条大路通罗马指的也是不论什么路做好了都能收获自己的人生意义，而不是指“路”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商人和士子如何殊途同归？

    道亦如此……

    当命玄发现法力转化为紫韵会受他人讲道的影响后，就明白圣人的极致并不只在于自身之道，也在于吸取消化其他的道。

    难怪论道能取长补短。

    显然，圣人之前是追求一条道的极致，圣人之后却是扩充这条极致之道，如此道方可质变。

    所以，命玄打算从不同于以往的另一个角度去寻求超脱。

    以前的他是在俯瞰众生，现在的他需要去以小见大。

    小巫见大巫是种什么感觉？

    以水的角度去看火又是什么感觉？去看冰又是什么感觉？

    这需要命玄亲自去体悟。

    体悟到了，命运之道或许才有升华的可能。

    与此同时，命玄还能选择领悟一番其他大道。

    这也是他不转生的重要原因。

    若是转生，岂不是浪费时间继续走一遍曾经走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