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个王小芬你认识不？”

    许大庆问他哥。

    许大茂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认识，就是下乡放电影儿的时候，她让我给她留个好位置。”

    说着，他瞄了一眼王小芬，眼里满是后悔，他每次下乡放电影，时常有鸡吃，像王小芬这种自动送上门的，只要模样看得过去，他都是来者不拒。

    前面几次的时候，他也怕弄出个孩子来，所以会做点安全措施，后来被几个寡妇火急火燎的硬上弓，一来二去没出什么大事，他也就放松警惕了。

    可以这么说，王小芬肚子里这个，他也搞不清是不是自己播的种。

    不过，他好歹也是城里户口，还是独一份的放映员，现在还当上了组长，以后科长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找媳妇也得找個城里户口有工作的呀，怎么也不会去找个农村丫头。

    本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听说是许大茂提了裤子不认人，个个都鄙夷，可现在一听是王小芬主动送上门，脸上的鄙夷又转给了王小芬。

    不自爱的姑娘，无论什么年代，大家都不喜欢。

    王小芬毕竟是姑娘家家的，被这么多双眼睛怪怪的盯着，不由躲到他爸王有财身后，头埋在胸口。

    许大庆看向王有财，语气沉了沉：“王叔，这事真就没商量的余地？一定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谈吗？”

    王有财重重哼了一声：“我们乡下都是老实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些弯弯绕绕，有事说事，也好让大家伙儿一起评评理！”

    许大庆心里冷笑，看着王有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心想我本来还想给你闺女留点脸面，既然你不要，那就别怪我狠狠踩一脚！

    “好，既然王叔你意已决，那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谈仔细咯，你说你女儿王小芬怀孕了，有什么证据吗？”

    王有财早有准备，从兜里摸出一份皱巴巴的证明书递给许大庆，围观的众人也跟着探头仔细看：

    字体挺大的，识字的一眼就看懂了：

    这是一份乡卫生所开的证明，证明王小芬壬辰三个月了，底下还有乡卫生所的印章和医生签字。

    现在的人，可不像后世那么胆大，公章签字都能伪造，既然有公章和签字，那就说明，王小芬百分百怀孕了。

    看到这份证明书，吃瓜群众立刻指着许大茂一阵议论，也有的指着王小芬议论，一个个有幸灾乐祸，有破口大骂，也有摇头叹息的。

    许大茂脸色十分难看，要真是王小芬怀了孕，对方闹起来，他只怕真得娶了这乡下娘们。

    许大庆瞅了那张纸一眼，脸上的笑差点没憋住：“怀孕了好，怀孕了好啊。”

    只见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在人群中看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走上前说道：

    “李爷爷，您是有名的中医圣手，年轻儿那会儿还给宫里的小皇上看过病，后来民国了给他们的大官看病，现在又是中医院的老教授，您的医术在咱四九城也是这个！”

    许大庆说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李盛快七十岁的老头了，是隔壁大院的，虽然是中医圣手，但为人低调谦逊，跟胡同里的邻居都处得不错，平时有个感冒什么的，都找他把脉，也不要钱。

    他听得懂许大庆叫他的意思，笑着道：“哈哈，我这点医术当不得你这孩子这么夸奖，咱们虽说是一个胡同的，但我老头子自诩爱惜自己的羽毛，一生治病救人，凭的是良心，绝不糊弄人。”

    老爷子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你让我把脉也成，但人家姑娘要是真怀孕了，我可不会替你瞎说。

    许大庆一听，笑得更菊花似的：“嘿嘿，李爷爷你想多了，王叔捏着乡卫生所的证明，我哪有怀疑的道理，我是想您给我哥把脉。”

    许大庆这话一出，倒是把在场所有人，包括许大茂自己都弄懵了，一个个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老爷子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许大庆，见他一脸笑意盈盈的，狐疑了一下，立刻抓起许大茂的手，认真号脉。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老爷子起初脸上还带着淡笑，但渐渐皱起眉头，露出凝重之色，最后更是怪异的看着许大茂，又看了看许大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大茂也察觉到了不对，不由紧张起来，先是看了许大庆一眼，随后小心的问李老爷子：

    “李老，我……我这身子没什么问题吧？您可别吓我啊！”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李老爷子，就连王有财一家三口也脸色凝重的看过来，毕竟事关王小芬的未来，可不能怠慢。

    李老爷子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许大庆，等他起头。

    许大庆咳了一声，说道：“李爷爷，眼前这情况你也瞧见了，您要是看出了点儿什么，就直说吧！”

    李老爷子心态起了微妙的变化，这小子，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啊！

    手段忒狠了点。

    他轻咳了一声，脸色肃穆道：“这许大茂身体有隐疾，虽然能正常行房事，但以后是没法生孩子了。”

    这话无异于一颗核弹，炸得众人一阵晕乎。

    在场的吃瓜群众都齐刷刷的看向许大茂，眼神写满了五味杂陈。

    意外？同情？幸灾乐祸？许大庆有些看不懂。

    许大茂只感觉有人在背后给了他一闷棍子，他脑子嗡嗡的，眼前一片雪花，就像死机的黑白电视，耳中只有沙沙沙的声音。

    许大庆没有去安慰他，而是看向了王有财一家三口，冷笑着问：“王叔，伱倒是说道说道，我哥他不能生孩子，你闺女肚子里的孩子谁的？难不成周公给她怀上的？”

    王有财一听，整张脸都黑了，看着手上盖着红艳艳的公章，本以为这辈子闺女能嫁进城，一辈子无忧，但现在却像是阎王索命符，不仅烫手，还要他老命！

    所有人一听许大庆的话，纷纷回过神来，古怪的看向王小芬，王小芬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像太阳底下被人扒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