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政？”

    “政？你睡着了？？”

    大卫摇了摇秦政的身子。

    看他没醒，准备再摇一下。

    秦政睁开了眼睛。

    刚好看到大卫准备伸手过来。

    “我醒着呢！！大卫。”

    “嘿嘿，我还以为你在这个鬼地方都能睡着呢。”

    大卫一边说话，一边看向秦政的双瞳。

    完全漆黑的眼睛比往日更加的深邃。

    宛若有某种神秘的魔力，要将灵魂永远地吸入其中。

    自从接下那个邪教任务之后，他能够感觉到秦政身上的某些蜕变。

    气息越发地神秘，强大，还隐隐有一种可怕的威严，让人不容挑衅和冒犯。

    “警报被触动了，有东西正在基地外游荡。”

    大卫将一块发光，滚动着文字和数据代码的数据板递给秦政。

    秦政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信息和转接到数据板中的监控视频。

    一群衣着整洁，面带笑容的人正在基地外行走着。

    在一个混乱，黑暗，到处生长着怪异血肉的区域，却有这样一群衣着整洁的人类，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人群的移动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基地的入口。

    “这是人群。”巴特莫斯也从另一边走过来。

    大卫挠了挠脑袋，“你这不是废话吗？谁看不出来这是人群！！”

    “我说这种怪异现象的代号叫人群，我手上有关于当初庆氏集团的机密档案，全都是从中控数据库下载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紧急小组被袭击，逃入人群躲避，最终被同化的视频。需要把这个视频传给你吗？老大。”

    秦政点点头。

    “传吧。”

    巴特莫斯操作了一下。

    秦政手上的数据板就出现了一个接入请求。

    点击确认。

    一个加速播放的画面就出现在屏幕中。

    画面有些轻微晃动。

    从视频那些士兵的穿着和武器装备，这应该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拍摄的。

    士兵们一边奔跑前进，一边时而对着后面开火。

    光束在空气中划过，带来凌厉的破空声。

    偶尔还会扔出一两颗高爆手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掀起了一股白色的气浪，缓缓扩散开来。

    借助爆炸的火光，能够看到空气的轻微扭曲。

    有一些透明的怪物在士兵的后面。

    “那些透明怪穷追不舍啊。”

    画面外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

    带着很明显的颤音。

    很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才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几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两个士兵被扑倒，然后被拖入了黑暗中。

    拍摄视频的士兵所在的小组，减员速度很快。

    仅仅只是几分钟，就只剩下了视频的主人公和另外两个士兵。

    他们慌不择路地躲入了面带微笑，正走过街道的人群。

    哪怕近在咫尺，那些透明怪物也没有进入人群追击他们。

    只是在人群边缘徘徊了十几秒就转身离开了。

    “真的有用。”画面外有声音响起，“手册里说进入人群可暂时躲避那些怪物，看样子是真的。”

    “手册里面说了，我们只能在人群里面呆一分钟。“

    “再待久一点吧，应该没关系，他们好像并不在乎我们。”

    “这个女孩对我笑啊，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天啊，这是女孩子第一次问我的名字。”

    “蠢货，别回答他们。”

    “我看到了高塔，它在发光。那些是神话中的佛陀和上帝吗？？我的天啊，他们好美，好神圣。”

    “我感觉自己自由了，我看到了天空的光芒，那是极乐之地发出来的光吗？，我们会被天使接走吗？？那是我爱的人，她在那里，我看到了。”

    “我们都将永登极乐，我们都将永远幸福，我看到了那些人在向我招手，我看到了那些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视频中的士兵眼神变得迷离，脸上浮现了笑容。

    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国度。

    比一切幻想还要美好的极乐之地。

    在那里，一切的痛苦都已经消失不见。

    人们的脸上那永恒的笑容，就是进入极乐之地的标志。

    “你们醒醒啊，我们必须离开。人群是死去者回归的，他们不是真实的。”

    拍摄视频的主人摇晃了几下自己同伴。

    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

    很显然，他也受到了影响。

    过了一会，视频主人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说出的话语变得不再真切，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甜美。

    拍摄仪器被扔在了地上。

    三个从透明怪物中逃生的士兵和人群融为了一体。

    “这种诡异物，应该是某种精神类的污染。”巴特莫斯说道：“如果太靠近他们，那我们的精神就会被同化。”

    “那我们得要尽快离开。”

    大卫看完视频，顿时也有些恐惧。

    那些不可名状之物远超他的想象。

    这已经不是他的赛博铁拳能够解决的了。

    辛库区发生的一切已经无法用现实世界的法则和认知去理解。

    一切都是颠覆常理的。

    时间，空间都混乱了。

    任何噩梦所化的实体，都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确实应该离开了，让其他人带好东西，准备出发。”

    秦政收起数据板，站起来。

    预知能力带来的幻景在他的脑海中闪动。

    如同破损错位的影像输入。

    关于未来，关于下一个瞬间，以及之后的瞬间。

    它们就像是被切开的动脉那样在脑海中喷洒。

    秦政小心翼翼地审视着这些幻景，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并将其他的扔掉。

    每一个未来的瞬间都有无限的可能，用有限的头脑去处理无限的信息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聪明人只会寻找合适自己的道路。

    并顺着这条道路前进，抵达自己想要的目的地。

    千万不要妄想拥有了预知的能力，就能做到十全十美。

    永夜时代降临后，拥有预知的灵能者不在少数。

    要是真的能做到十全十美，人类文明也不会就此衰败。

    很多人觉得未来是固定的。

    就像是一条早就铺设好的轨道。

    那些看到轨道终点和沿途场景的人，就是预言者。

    人们除了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之外，没有别的道路。

    这种说法很荒谬。

    未来更像是一连串的选择题。

    你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或者是不走。

    预言者只是提前知道了左边和右边是什么东西，或是停下来不走会发生什么，能够看到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和好处。

    就好像是一辆车到了十字路口，一个人想去动物园，一个想去博物馆，另一个想去宾馆找自己的情人。

    当车子转向不同路口的时候，预言家就知道那辆车的目的地是哪里，到了地方会有什么人下来，下来了他会去干什么。

    预言就是如此地简单。

    所以一旦涉及群体的时候，预言者的预言就会显得十分无力。

    纵然他们用尽办法，却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就算是将自己的预言公之于众，也有可能成为推动预言成真的推手之一。

    预言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它很简单，只是一件特殊的工具。

    就像是潜水艇的潜望镜，战斗机的探测雷达。

    只要拥有这个天赋的人，就能明白它的原理。

    很多人觉得预言应该很复杂，是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宇宙应该有一套完整且自恰的逻辑。

    可宇宙的本身就是没有逻辑且怪诞的事情。

    固执地认为宇宙是理性的，可以被完全理解的家伙最终的下场都很凄凉。

    秦政已经选好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

    秦政对人群的来袭并不意外。

    他很早就凭借预言能力和强大的灵觉看到了人群。

    在他们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有目光注视着他们。

    但对方并没有直接出手，只是操控着自己的傀儡来试探而已。

    秦政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停留。

    是因为他所能看到的所有未来碎片中，这是最安全的道路。

    这条道路不单单涉及移动的路线，还有时间的节点。

    太早和太晚起航，都会遭遇到危机。

    必须要精准抓住时间的节点，才能规避危机。

    就像是玩马里奥游戏那样。

    一个劲地向前冲，只会死得快。

    必须要适当地停下来，看准陷阱和怪物的移动轨迹，抓住其中的漏洞，才能安全通关。

    “按照这个路线走。”

    秦政上车后，给了负责驾驶的布莱恩路线和坐标。

    路线的尽头是秦政选择逃入辛库区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那里隐藏的秘密将会让他拥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

    一个新生的帝国将由此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