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元发现领袖意识中全新连接了一个意识进来之后还有些疑惑。

    毕竟忒提斯表现出的智慧已经是一个觉醒阶段血亲具备的了。

    “不是觉醒阶段，也具备如此高的智慧吗？蒂阿兹的血亲是主要进化在了脑子上吗？”

    元看了一眼呆滞在原地的忒提斯，又觉得蒂阿兹的进化似乎也就这样。

    从忒提斯的表面，若是忽视那些消失的鱼鳞，其实根本就看不出忒提斯发生了什么变化，也看不出忒提斯的躯体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忒提斯自己知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为那种怪物了。

    甚至，由于进食的海族还是来自于元的族群，忒提斯与元之间还产生了奇怪的联系。

    这样的联系与元与藤之间的联系类似。但并非是族群中领袖与血亲之间的关系，而是族群生态系统中的合作关系。

    只不过忒提斯既不是生产者也不是消费者或者分解者。

    忒提斯属于共生。

    她现在成为了一个特殊的血亲。

    忒提斯没有族群，她依附于元的族群，她可以称呼元为领袖，但是也可以拒绝元的指令。

    而忒提斯也无法对元产生任何攻击的想法。

    对于忒提斯而言，她与族群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一加一大于二，也可以是互不干涉。

    共生的关系有很多种，忒提斯与元族群之间共生属于互利共生。

    互利共生的意思，直白的讲，便是对共生的生物体成员彼此都得到好处。

    其实这样的关系与清洁鱼很像。

    不过清洁鱼的共生对象是所有大型掠食者们。

    清洁鱼可以从这些大型掠食者口腔中找到食物，而这些掠食者也是保护清洁鱼免受其余掠食者攻击的对象。

    对于掠食者们而言，清洁鱼能够帮助他们保护口腔健康，保护他们牙齿的锋利。

    除了互利共生之外，还有彼此都会受损的竞争共生，只有一方获利的偏利共生，只有一方受损的偏害共生，以及双方都无益无害的无关共生。

    事实上，共生若是往大了讲，放在生态系统中的所有生物都是共生生物。

    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微生物都是一种共生生物。

    动物无法单独生存，动物的肠道中需要有细菌的存在，来为动物分解食物。

    植物也同样无法独立生存，植物需要动物为它传播花蜜受种。

    即便是有着能够自花授粉的植物，也需要微生物来为它们固化自然中的元素。

    微生物也无法单独存在，因为它们太过于简单，有些功能需要彼此协助。

    甚至是像病毒这样的微生物，更是需要其余的生物来繁衍自身。

    大自然讨厌能够独立存在的生物。

    因为一个不需要其余生物一起共生的生物，注定只能够带来毁灭。

    在自然界中，物种入侵其实可以算作是一种类似的情况。

    至于忒提斯以及族群之间。

    其实很简单。

    忒提斯已经无法回到蒂阿兹了，因为忒提斯现在已经是一个海族了。

    即便她的意识还与原先相同，但是对于蒂阿兹而言，忒提斯就是海族。

    而海族，就意味着要杀死。

    所以对于忒提斯而言，现在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呆在族群中。

    族群会保证忒提斯的安全。

    而忒提斯，则能够为族群提供关于蒂阿兹的情况。

    若真是如此，那么对于双方而言便是一种互利共生。

    ······

    忒提斯从礁石上坐起身，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鳞片消失不见了。

    但是鳞片从来都不是衡量一個深海战士受污染程度高低的判断途径。

    忒提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但是她也已经不是蒂阿兹的一员，也不是深海战士的一员了。

    “我能够感觉到，你身体中被限制的进化已经解开了。或许现在的你，才真正算的上是我们的血亲。”

    元俯身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血亲。我叫做元。”

    忒提斯很想杀了眼前的这个生命，但是每当她脑海中出现这样的想法时，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排斥。

    忒提斯知道，这是成为海族的标志性行为。

    她的身体不再服务于自己，而是服务于基因。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

    忒提斯抬头看向元的眼球：“你们就是一群怪物，你们是基因的怪物，控制你们行为的，最主要的还是基因。”

    “我很好奇蒂阿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族群，你能和我说说吗？”

    元看着忒提斯：“我从你口中听到了许多次蒂阿兹对族群的评价。那在你的认知中，蒂阿兹这个族群又是如何的？你们与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忒提斯没有想到元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而在领袖意识的指引下，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过往。

    忒提斯想到了自己。

    忒提斯并没有童年。

    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便是深海军团的后备役。

    她从小便开始接受着深海军团的教育，并不断的适应着蒂阿兹的深海军团实验。

    从记事以来，忒提斯便与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以及弟弟妹妹们生活在一起。

    按照深海军团教官的话来讲——他们是同一批的。

    忒提斯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深海军团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甚至整个蒂阿兹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们是整个蒂阿兹的孩子，他们由整个蒂阿兹社会抚养。

    忒提斯想到了自己曾在深海军团中接受的教育，想到了自己曾经不断练习的攻击方式。

    想到了自己经过层层选拔，最终成为深海战士时的场景。

    想到了那个在战斗中因为污染加剧，最终让自己将长剑刺进胸膛的哥哥。

    想到了深海军团三中队的队员们。

    也想到了三中队被三号基地的“女妖”击中时的场景。

    她想到了忒弥斯托，这个可能活着的唯一的与自己一起成为深海战士的妹妹。

    更重要的，忒提斯的脑海中想起了那歌声。

    忒提斯思考着，蒂阿兹与海族有什么不同的吗？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蒂阿兹会训练血亲，蒂阿兹也会抛弃血亲，甚至，蒂阿兹的社会中对于血亲的概念本就是那么的薄弱。

    歌声回荡在脑海中。

    这一次，忒提斯没有去排斥那歌声。

    “蒂阿兹，与你们没有什么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