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有意思。”

    陈喆完全不解，“你是指？”

    赵新道，“你记不记得，许林前段时间意气用事，要求公司从企鹅所有网站下架了他的全部作品。”

    陈喆点头，“公司分析用意，那是对你的施压。”

    赵新接着道，“这种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说明没什么脑子，至少没有深谋远虑的脑子。”

    “换成玄幻小说，估计活不过十章。”

    “按照他的这个套路，既然已经到了这种为报复我，不惜两败俱伤的程度，那他对企鹅传媒的艺人，也绝对不会有什么交集。”

    “甚至，他会采取其他手段，通过事业上的明争暗斗，来持续给企鹅施压，最终将责任落到我身上，让我哑巴吃黄连，而他坐收渔利。”

    陈喆点头同意赵新的分析。

    赵新又道，“曹淡与他也没有交集。许林自视清高，行事孤傲，即使写歌，也不会交给曹淡这个级别的来唱。”

    “因为在他眼里，曹淡必然是不配他写的歌的价值，更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更何况，曹淡是企鹅的艺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唯一的解释是，许林有了新想法，或者采纳了别人的建议，改了套路。”

    “通过拉拢曹淡，来暗地结成同盟，至少是达成朋友关系，从公司内部分化我。”

    “至于为什么选曹淡，很简单。他应该是知道了曹淡对我拍的视频有异议。”

    “那么按此推理，公司中还有另一个可能已经和我有裂隙的人，也就是严歌帼。”

    “她也对我视频有异议，至少是经纪人有异议，那么必然也会是他拉拢的对象。”

    说完，赵新看着陈喆，“你觉得，是不是这种情况？”

    陈喆对赵新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他刚才其实隐约也有了点儿头绪，但是没有像赵新这样迅速理清楚。

    很快，他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推断。“公司新签的艺人之中，歌有还有几个。”

    “按照你的分析，不排除许林会以曹淡和严歌帼为起点和突破，向其他人也提出写歌的意向。”

    “毕竟，曹淡和严歌帼，有一定的名气，接不接受他的歌，还需要双方经纪人商议一下。”

    “但是，其他人，这样一个火得不行的明星主动给歌，那可是天大的机会。这时候不去接受，就等于放弃了发展的机遇，徒增了机会成本。”

    “而如果，这些二线歌手都与许林有了合作，为了不触怒许林，对他必然会有所迁就。假如后续许林提出，不许他们唱你的歌，甚至提出其他要求……”

    他抬起头，看着赵新，“你的发展空间，就自然被压缩了，而你在公司之中与其他艺人的关系，也就莫明地紧张了？！”

    赵新微微点头，“对，我也这么认为。”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这一招，看似普通，却也有一些技术含量。至少不像原来那样是快餐式的报复，而有些放长线的成分。”

    “只是……”

    说到这里，赵新停下了，若有所思。

    “你们公司之中，有内奸。”冯清不失时机地补上了一句。

    这让陈喆的手微微一颤。

    此前，因为乐队中出了一个被要挟做错式的吕品，他和赵新都是深处其害，包括现在赵新和许林的矛盾，也是那时候的后遗症。

    企鹅是真正的传媒公司，才刚刚成立不久，就有内奸？

    如果真有，那造成的损失，一定会比吕品大得多！

    他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冯清道，“就凭许林的这个动作。”

    “你说了，给赵新制定的发展规划，还在起草阶段，并未成稿。”

    “这意味着，了解它的人非常少，用屈指可数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这个人，不仅了解赵新相关的，还了解曹淡和严歌帼相关的。”

    “不仅了解框架，还了解细节，比如让赵新给他们写歌这件事。”

    “这个人，将一系列的情况透露给许林，为许林提供了对付赵新的决策资料。”

    “当然，可能还包括给这些人写歌的意见建议。”

    冯清的表情愈发凝重，“有这样吃里爬外的人，损害的可能不仅仅是赵新，还有企鹅公司。”

    她这时转向赵新，“你有啥想法？要不要和许林争一下？”

    赵新也看向她，“有必要？”

    “看你心情。”冯清说得挺轻松，“许林有创作能力，但是产出量不行，质量上，只能说中规中矩。”

    “所有他自己创作的歌曲，没有火的，都是那些粉丝在狂叫，哇，多有才，多经典，如何如何。”

    “而且，像你说的，他自私得很，要是有好歌，肯定会自己先留着。”

    “这么看来，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从一些无名氏手中，买一些普通的歌，他来署名，给这些人来唱。”

    “而以你的创作水平，还有产出能力，对他可谓是碾压。”

    “与他争了，让别人唱你的歌，好处是你在公司的艺人之中，可以更好地树起威信，在圈子里也会巩固地位。”

    “坏处是，许林再次计划破灭，暗中吃亏，对你的怨恨必然再次增加，针对你的手段可能更阴险。”

    “不与他争，好处是暂时规避了矛盾，甚至有可能让许林转移掉对你的注意力，也减轻了你自己的创作负担。”

    “坏处是没有实现你价值能力的展示，也可能让许林觉得自己第一步成功了，得寸进尺，继续靠着内奸提供的情报对付你。”

    冯清说完这些，看着赵新，“最终的决定，还是要靠你。我和陈喆，既做不了你的主，也担不了这其中的风险。”

    陈喆一边听，也在一边点头。

    他更加理解，赵新为什么要把冯清留在身边了。

    这是一个有头脑也有经验的女子。

    主要是，她对娱乐圈，比自己熟。

    如果给两个人同样的平台，冯清至少在前期的成绩，比自己要好得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赵新的想法的把握，似乎总比自己更透彻。

    就像是她更了解赵新一样。

    这些念头在陈喆脑中，都只是一闪而过。

    然后，他倒是提出了一个方案。“如果，我们给两个人中的一个，写一首歌，另一个人唱许林的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