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云明显很是幸灾乐祸：“苗殿主，天都城比我白雾洲可是大的多了，只需要过了今夜，你就知道了。血洗天都城啊……真是想想都带劲。真想在那看看，再给方队长打下手一次也成啊。”

    苗伟德头皮一炸：“血洗天都城？血洗？”

    “你要用血冲天都也可以，血漫天都也不是不可以。”

    吴智云看得出来很快活，因为他现在已经没事了，撑过去了。

    众所周知：在方屠手下活下来，就是好官！

    所以吴智云虽然是戴罪立功，但现在在白雾洲威望极高。

    口头禅就是：“方队长都没杀我！”

    现在在白雾洲，几乎就和土皇帝一般，镇守大殿都快要被民众当做神灵供起来了，镇守大殿公职人员的威望，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

    穿着和方队长一样的镇守大殿制服在大街上转一圈，小儿止啼……

    血洗天都？

    苗伟德半信半疑。

    毕竟关于方屠的事迹都只是限于传说，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吴智云最后道：“苗殿主，你没有做什么坏事吧？或者说，你大殿里，谁不大老实……你心里有数吧？”

    苗伟德瞪大眼睛：“我倒是没什么……大事情，但是我苗家后辈，虽然说不上坏，但是也算不上好……”

    “那你惨了。”

    吴智云嘿嘿一笑：“大义灭亲吧。否则……”

    说到这里，吴智云就溜了：“苗殿主，我这边有事，以后再聊。”

    苗伟德居然还有个家族，而且听这口气不咋地，吴智云立即就怂了。

    那我跟你聊个der啊！

    特么等方队长闲下来，就好像当初查我那样子看通讯玉记录，劳资还活不活了？

    若是隔着几万里都被你苗伟德连累死，那我多冤？

    “吴殿主请便。”

    苗伟德皱起眉头。

    心中开始一个个排查自家镇守大殿成员，不咋地的，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不出工拿空饷的；找关系来的，拿人好处的，与某帮派有关系的……还有各自的家族的，还有我自己……

    这么想了想，问题还真不少。

    不过这些都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事情，方屠应该不会做得那么绝吧？

    不得不说苗伟德想错了。

    若是原本的方彻，虽然冷漠绝情，但是无论如何也会对一些微小错误网开一面的。

    但是现在……真正的方屠已经说了不算了。

    而且极其血腥的屠杀，已经拉开了帷幕。

    亥时初！

    跟随方队长出去行动的镇守大殿战堂堂主已经心急火燎的发回消息：“殿主，殿主，还请速速准备收尸队，最低二十辆大车……不对，四十辆……干脆二百辆来八大城门轮班吧……也未必够。”

    苗伟德大吃一惊：“哪里出事了？死这么多？”

    随即反应过来：“方队长开杀了？”

    “何止是开杀了……”

    堂主的消息带着强烈的惊悚：“天都城禁严令下来后，晚上开始有人偷渡出去……而方队长就在城外黑暗中一圈圈的守株待兔……”

    “目前已经杀了三圈了！”

    “目前最少，是十多万人已经死在了城门外，而城里那些想要往外跑的啥也不知道，还在不断地一群群出来……”

    “我草！”

    苗伟德彻底惊呆了。

    一时间感觉脑子有点不大够用，这……这就开始了？

    想到吴智云说的‘收尸队最低二十个，每一队最低五十辆大车……’

    但我这边，刚刚开始就要二百辆？

    这特么是杀了多少人？

    苗伟德再也坐不住，立即出去安排收尸队赶赴八门。

    然后自己带了几个人，冲破夜幕向着城外而去。

    城外。

    夜幕中的天都城便如盘踞在人间大地上的巨兽。

    无星无月一片黑暗。

    城外十几里之外的地方，堂主正带着手下不断地收拾尸体。

    跟捡垃圾一样。

    隔着几里路就堆一堆。

    然后继续往前一圈圈收拾。

    后面的人就开始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搜刮遗物，财宝，兵器，资源，灵晶……等等。

    因为这是方队长特别要求的：所有的都带回去！咱们守护者现在是穷逼！一分钱也不能浪费！

    这真是高风亮节啊。

    但是这也太能杀了吧？

    出来城外不到两刻钟，就开始有人高空冲出天都城。

    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的时候，光芒一闪，已经有十几人从天空掉了下来。

    飞刀一闪回到方队长手中，然后再次出击。

    最多的时候，一次性出去二百多把飞刀，然后就掉下来二百多人。

    然后方队长就拔出了刀，只留下一句话：“伱们处理尸体和财物遗物，绕城一圈圈跟我方向收拾，快点！”

    然后刀光闪亮，就开始绕城飞奔。

    甚至是都没听到有什么惨叫，一路追过去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尸体。一具一具破麻袋一般躺在地上咕嘟嘟冒血。

    有些跑远了进入树林的，居然还被莫名其妙击杀了。

    ‘方队长’这一路绕城杀人，快速至极。

    就是一道流光绕着大城一圈圈的飞。

    斩杀的过瘾至极。

    而且全无心理负担：禁严了你往外跑什么？你若是好人如何不尊法令？

    不得不说，东方军师令之中那一句‘江湖人不准外出，违者杀无赦’的命令，直接就给区分出了好坏。

    而且无比明显。

    既然跑那就肯定心虚，心虚就基本等于该死。

    不得不说肯定不会全然该死，杀一千个人说不定就有一个无辜，但是这对于孙无天来说，那全不是事儿。

    就算往外跑的全是好人，但是他在这一道命令之下全杀掉也全无心理负担。

    甚至就算没这道命令，孙无天屠了天都整个城他都不会觉得是什么事儿……

    所以这才哪到哪啊？

    但是这一切看在镇守大殿众人眼睛里却是惊悚极了。

    这位方队长杀人如麻的程度，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感觉，唯我正教的魔头与这位方队长比起来……差远了！

    苗伟德带着人出来之后，按照战堂堂主的指点方位去找队伍，队伍还没找到就被吓的头发都直立起来。

    因为一路上，小山一样的尸体堆，已经路过了十几个！

    每一堆都是大几百的尸体！

    前面一堆一堆的，还在越堆越高。

    终于找到了战堂堂主，只见这位身经百战的强者脸上一片煞白。眼神都是有些麻木了，一片惊慌。

    “殿主……”

    战堂堂主温知意粗犷的脸上露出来惊惧之色：“我今天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杀人如麻，今天也真正体会到了尸山血海，也终于明白了方屠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温知意指着天都城，声音颤抖：“他围着天都城已经杀了八圈了！”

    苗伟德脸上扭曲了一下，道：“你可知道天都城一圈有多远么？”

    “我知道！殿主您别以为我吹牛逼，方队长是真的已经杀了八圈了，现在才亥时中。”

    “最低最低，三四十万江湖好汉，已经都堆在这里了。”

    “……”

    众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杀过人。

    而且都杀的不少。

    但是这一次站在夜幕之中，身边全是鲜血哗哗流淌，放眼看去都是死人尸体的景象，还是让众人直接的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正在说着。

    只见城中，又是一批人大鸟一般飞出来，疯狂向着远方逃遁。

    “来了！”

    温知意道。

    “我知道他们来了。”苗伟德道。

    “我是说方队长来了……”

    温知意道。

    果然。

    “嗖嗖……”

    一百多道光芒在空中一闪而逝。

    刚飞出来那些人陨石一样掉了下来。

    噗噗噗……发出沉闷的声音掉落在地上。

    随即一道道亮光从尸体上飞起，距离近的大家都能看出来，那是一把把小巧的飞刀，飞蛾扑火一般回归那飞掠而过的身影。

    随即接着飞出去，远方又是几十道身影掉了下来。

    而方队长潇洒英俊的面容身影，才在夜幕之中出现在众人面前，气息悠长，面不改色，面容俊雅，身上一尘不染。

    就好像一位出来游玩踏青赏月色的贵公子一般，气定神闲。

    “赶紧收拾尸体。都愣着干什么！”

    一声呵斥。

    方队长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前方，只听见那边又是一片噗噗噗的掉落声音。

    苗伟德一脸震惊，闻着那逐渐快速蔓延开的血腥味，只感觉心里发苦。

    转头问道：“知意啊，这么大城……这么辽阔的距离，有没有成功逃掉的？”

    温知意一脸扭曲：“有。真有。比如这边刚杀完，接着就从这边跑的那些，基本就逃走了。但是方队长有时候也会追杀……”

    “所以，漏网之鱼是有的，而且不少。但是占据整体比例的话……不到三成！”

    温知意道：“因为不知道方队长的追杀死了多少，所以三成这个数字，有些大，但不知道大多少。”

    苗伟德真正是无语了。

    “真恐怖！”

    “要不能叫方屠呢……”

    “呕呕……”身后队伍里传来一位执事呕吐的声音。

    这常年战斗在一线的镇守大殿执事，都有些受不了了。主要是恐惧加恶心，人在这种时候，能忍住不吐的并不多。

    武者虽然强一些，但是有些时候，就算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会吐的。

    随着这一声吐，接二连三的引起了连锁反应。

    连苗伟德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那收尸队怎地还没来……”

    苗伟德道。

    “他们要赶着大车来……这段路可不近。”温知意无语：“而且收尸队向来慢吞吞的……”

    另一人道：“但这一次的慢吞吞，估计方队长知道之后会发火的。”

    顿时温知意吃了一惊，道：“那你赶紧去催催……后果太严重！”

    “方队长要是万一把我当做逃犯也杀了怎么办？”

    “你傻吧，你穿着什么衣服？”

    “这么黑方队长未必能认得清楚，并且他现在很明显已经是杀红眼了……”

    这位执事坚决不去。

    谁爱去谁去。这要是因为报讯被方队长杀了，死都不会瞑目。

    实在是太冤了。

    ……

    天都城实在是太大了。

    孙无天一边转圈子杀，一边心里抱怨：“谁没事儿建造这么大的城！这特么跑了不少……”

    有一些居然已经逃出了神念感应范围……

    这真是太特么不应该了！

    孙无天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并且偷偷用神念震杀了一批批远方的。

    这一夜。

    孙无天直接没休息。已经闲了好久的他，充满了工作热情，加班加点，不在话下。

    一直到了黎明。

    ‘方队长’终于停手。

    在朝阳的照耀下，已经忙活了一夜累的面无人色的苗伟德等人，惊悚的看着方队长身披大氅，制服笔挺，金星闪耀，气定神闲的从远方走来。

    披着一身霞光。

    英俊的让人自惭形秽。

    “方，方队长……”苗伟德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方队长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苗殿主，脸怎么这么白？”

    苗伟德听到这句话，差点无语到死。

    你说我脸怎么这么白？

    但是这句话吧，在方彻刚到镇守大殿的时候，他是敢说的。现在嘛，将天给苗伟德做个胆儿，他也不敢说。

    “昨夜颇有劳累，方队长辛苦了。”

    苗伟德赔笑道。

    “辛苦？这才哪到哪？”方队长淡淡道：“这才刚开始，才死了几个人而已。”

    呵呵……

    众人心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自己放眼观察一下这一堆一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尸体吧。亏您说‘才死了几个人’，这个‘才’字您是用的真好。

    但是以后他们就知道了，方队长这个早晨说的这个‘才’字，还真的是恰如其分。

    的确，第一天那天夜里，才死了几个人？毛毛雨啊。

    方队长眼睛看着苗伟德，淡淡道：“苗殿主，这天都城收尸队，比白雾洲的效率，差了十倍！都吃的不能走路了？”

    苗伟德吓一跳：“我立即催一催！”

    方队长淡淡说道：“尸体堆积久了，可是会引发瘟疫的。若是引发瘟疫，这十几亿人的大城市，能承受的起？收尸队这么慢的动作，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这是死罪啊！”

    众人脸上冷汗涔涔而落。

    “烦劳苗殿主告诉他们，若是再这么慢，我就杀了换一批收尸队！”

    方队长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是是，我立即去吩咐！”

    苗伟德腿都软了。

    就因为这个要杀了收尸队？

    这……

    于是赶紧屁滚尿流的去传令。

    顿时，收尸队的马车，万马奔腾一般的奔驰起来。工作态度，直接认真到了极点，积极性也催到了最巅峰。

    “你们先忙着，我先回去镇守大殿。”

    方队长笑了笑：“休息。”

    众人一脸无语。

    你是想要去城里杀吧？休息……我们真没看出来您哪一点需要休息，比我们精神多了。

    现在太阳升起来，天地之间一片清明。

    城头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但所有人都感觉，今天气味有些不对。

    然后有人无意中往下一看……

    呕呕呕……

    各大城头上吐了一片。

    太惨了！

    外面，死了这么多人……

    顿时感觉整个天都城都被死尸包围了。这还真不夸张，大数十万大军围城，也不过如此。

    消息风一样开始向着城内蔓延。

    “应该都是昨夜逃走的，已经都死在城外。”

    “方屠已经开杀了！”

    “城外死了几十万，一堆一堆的，收尸队的人累的浑身冒白烟了……”

    “城外死了几百万了……卧了个天啊，那叫个惨啊。”

    “方屠昨夜在城外杀了几千万人……在城里居然啥也不知道……”

    消息越传越离谱，等传到城中心的时候，已经变成了。

    “方屠大发神威，一夜屠戮两亿！”

    “不信？不信去城头看看，外面的尸体，堆得的跟无数座山峰一样拔地而起……”

    乱葬岗，有镇守大殿高手在不断挖坑。

    大坑。

    一车一车的尸体，蜿蜒如龙一般的排队上来……

    金角蛟在上空呼啸盘旋，大肆吞噬……幸福的无以复加。

    这都是自己的成长养分啊……

    南城门。

    方队长大氅在阳光下迷离璀璨的走到城门口。

    无需说什么。

    城门立即打开。

    有些在城里等着出城的人，迎面就看到了方队长。

    顿时轰的一声退在两边。

    方队长面无表情，直接从人群中一穿而过。

    然后顺路神识一扫，这边有几个妓院赌场？

    方队长一拐弯就进了妓院。

    然后立即出来。

    妓院中的血腥味，轰的一声就冲了起来。

    死了二十多人。

    然后一路向着镇守大殿走，一路杀了过去。

    一直到了镇守大殿，这一路，已经化作了屠戮场。

    收尸队不用吩咐早就冲了过去。

    开始一车一车往外拉尸体。

    这次乃是在阳光下，大庭广众看着。但是……当群众看到这一波从城内收拾出来的尸体面孔的时候，却顿时一声欢呼。

    那些平常为非作歹的，逼良为娼的，放贷收印子钱的，夺人孩子的，抢人媳妇的，欺压善良的……

    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那尸体车上，仰面朝天或者是对着人群。

    如同在忏悔。

    若是仔细辨认的话，就会知道，方队长这随手的屠杀，居然没有杀任何一个冤枉的！

    一车一车的尸体运出，沿途无数人热泪盈眶。

    虽然血腥气味扑鼻。

    但是这边的民众都感觉……似乎，好日子，真的要来了？那些恶人，真的要被杀干净了？

    人们都在四处打听。

    越打听越是惊喜。

    消息长了翅膀一般出去了……

    ‘方队长’在外面杀了一夜，而方队长身化烟雾在房间里整理了一夜资料。

    将秘书的活儿干的漂亮至极。

    而新的一波值班的也已经到位。

    日上三竿。

    方队长回到了镇守大殿，便如游玩一圈归来。

    轮到今天值班的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方队长已经杀了一夜了，看到方队长还在礼貌打招呼：“方队长好，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方队长冷冽的目光看他一眼，淡淡道：“这么着急？既然这么着急，那么就立即集结人手，我进去看看卷宗，立即就带你们行动去。”

    说着就进入了大殿。

    自从方队长到来，这大殿已经成为禁地。

    卷宗已经都在里面了。

    看到方队长威严肃穆冷漠冷肃的进来，方彻也显出来身形，道：“祖师回来了，辛苦吧？”

    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一样。

    孙无天有些沮丧：“天都城太大了，晚上往外跑的太多，跑了不少。没有做到杀绝，有点遗憾。”

    方彻自闭了：“这些跑的您还想要杀绝？”

    “既然禁严，当然就是关门打狗，既然关门打狗，如何能不杀绝！”

    孙无天理直气壮：“这些都是你的成绩啊，当然是要做的越漂亮越好。”

    方彻道：“如果要求赶尽杀绝，那可就累的狠了。”

    孙无天翻个白眼道：“那跟你啥关系？干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操什么闲心？”

    方彻无言以对。

    真的，你说的好有道理。

    “整理好了么？”

    “差不多了，今天这一堆应该做不完，可以明天接着做。”方彻推出来厚厚一摞。

    “没事。”

    孙无天收了起来，然后道：“你尽管可以现身出来，练功什么都可以，我已经明令，任何人不准到大殿来，敢用神识探查，也即刻处死！”

    他眼中露出来杀意：“经过了今夜之后，这等胆子大的人应该没有了。”

    方彻苦笑：“我有数，而且，还是谨慎些好。当然坚持不住我也不会犯傻。”

    “你自己把握就好。”

    孙无天淡淡颔首：“恨天刀和绝命飞刀好好揣摩。”

    “是。”

    孙无天转身走了出去。

    方彻立即听到，外面立即响起了自己的声音：“出发！准备好收尸队，财务收拢队，文书队伍也跟上。”

    随即呼的一声，出去了。

    真是彻底的诠释了‘雷厉风行’这四个字。

    方彻忍不住微笑，孙无天冒充自己，连声音都这么像啊。

    想了一会儿，赶紧开始干活儿。

    人家为自己打工干活，自己这个秘书活儿可得干好才行。

    孙无天打工的热情高涨至极，根本不知道疲累一般，争分夺秒加班加点。

    他现在在清洗天都城，才刚开始，但是心里已经在期盼着，下一个需要自己工作的大城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