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两日后的周六。

    晚上七点三十七分，方云在魔都人民广场附近一家渝市直营的火锅店珮姐店里，点了一些肉与小菜后，一边给胡俊主任回报着自己的行程，一边问肖清岄找不找得到地方。

    大概五分钟后，也就是七点四十二分时，肖清岄出现在了火锅店的门口，她的长发已经剪断到耳垂下缘，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米白色的毛衣内搭，下身是简约的修身牛仔裤，配白色雪地靴。

    或许是火锅店内的辣味太浓，也许是空调够给力，肖清岄进门后，就一边解开扣子。落座后还整理了一下头发，非常干练地把头发束起来。

    方云就解释说：“肖清岄，距离你最近的那家火锅店没预订到位置，就只能稍微选远一点的了。”

    这一家火锅店牌子，也是肖清岄推荐的，在华山医院附近2.1km附近有一家，人民广场的这家，距离华山医院稍远一些，有4km多。

    方云选择了直接叫对方名字。

    “你从国家会展中心那边跑过来，会更加远一些啦。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啊，主要是目前快要提交结题报告了。”

    “今天我请客。略表歉意。”肖清岄有些不好意思。

    方云给肖清岄倒了一杯热水，推了过去：“那多不好意思，我。”

    “来者是客。你就不要太推辞了。”

    “菜点好了吗？”肖清岄扎完头发，伸手接过水杯，一边回，一边小口小口地抿了好几口。

    “点了一些，在大众点评上看这里比较特色的有大刀腰片和毛肚，其他的还点了一些牛肉，应该还不够……”

    肖清岄没有害羞，大大方方地回：“那你是太斯文了，这家店的价格不是很美丽。”

    “我们再点一些吧，上菜也很慢。”肖清岄非常熟稔地回复着，然后让服务员递过来ipad。

    再添了几个肉菜和素菜之后，服务员就说尽快把锅底上来。

    肖清岄拿起手机，编辑了两条信息一边回，一边问：“方云，来魔都参加学术会议的感觉怎么样？”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方云的面容略纠结。

    “都要听呢？”肖清岄说完，改打字为语音：“转染的话，你要看书、查文献啊，伱总是找我问，我也不可能看过你所做通路，或者要处理的模型啊，都是要查资料的……”

    方云等肖清岄回复完，没回话，而是问：“是不是还是挺忙的？”

    方云知道，肖清岄目前在一个博士后流动站内，申请了一个魔都市的青年基金以及一個国自然青年基金，必须在出站之前结题，否则的话，这个课题带不走，到时候还得回来结题，颇为麻烦。

    而如今，距离肖清岄博士后流动站出站，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市基金以及国自然青年基金的结题，也将走到白热化阶段。

    “还行，除了工作还没最终定论，其他的都还可以。”肖清岄回话时，把手机放下，然后上下打量方云。

    方云看起来，比七年前，已经是老了不少，不管是眼角还是眉宇间，都多了岁月的痕迹，而且，方云的目光比之前浑浊很多。

    “你好像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肖清岄问。

    方云则稍微退了点：“是吧，我也这么感觉，我妈还说我瘦了，不知道她是从哪个方面来评估的。我是胖了有七八斤。”

    “胖了好。”

    “这是你第一次来魔都吧？感觉怎么样？”肖清岄继续回到原来的话题。

    “没想象中的那么好，第一感觉就是贵，第二感觉就是飘。”

    “真的很贵，我前天早上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将近二十，一碗素的葱油拌面，十六块。在我们县里面，二十块钱都可以实现码子自由了。”

    “飘的感觉，好如蜉蝣。”方云感慨得叹了一口气。

    这两日，方云实在是收获匪浅。

    你就说吧，胡俊主任，在湘州领域内，在运动医学方面，是独树一帜的吧，可胡俊主任在遇到了湘南大学附属医院里面的副教授的时候，非常热情的一口一个哥，而且还热情地把方云给他们努力的介绍。

    转背间来了一个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教授，胡俊主任以及那位副教授，马上嬉皮笑脸地迎上去准备搭话，可那位教授正在陪同瑞金医院以及魔都第九人民医院运动医学科的教授一起讨论些什么，只是微微摆手，就不再多言。

    而后，方云就注意到，整个湘省的运动医学医生，除了两个人担任了一个分会场的大会主席之外，其他的，都是非湘省的专家和教授。

    华国的顶级教学医院非常多。

    就骨科而言，积水潭、京都附属三医院、协和、华西、京都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华中的协和同济、魔都的华山中山、瑞金、魔都第九人民医院、湘南大学附属医院……

    这是方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国家很大，这个世界也很大。

    然后就是，在会场之上，一些教授展示出来的病种和手术，以及一些创新的术式，方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都是教科书罗列之外的。

    自然，还有一个国际分会场，在那里，全都是大佬们的主战场，整个华国，也就三五个人发言，有米国、澳洲、加国、英国、小日子国的专家和教授，也在特邀嘉宾之列。

    全程需要无碍的用英语交流，是进入到国际会场里面的基本功，听力首先要过关，否则的话，你连别人在分享什么都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其他国家的专家和教授，在做手术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如蜉蝣，方云还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夸奖。

    在这样的会场里，莫说是硕士不如狗了，就连一个医院的主任副主任也是不如狗的，谁TM认识你啊？

    “是吧？大牛太多，巨佬、元老难以计数。”

    “每一个学科能够达到的高度，都非我们能够想象的，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啦？”

    “而且如今，政策也比较好，纯粹的技术路线，可以媲美一篇高质量文章，只是以前是采用了国家临床数据中心的政策，如今更改为了医学会定级考核的主导模式。”

    “专业、学术齐头并进。人才也越来越多，如果想要在一个行业内发展下去，就得一步一步往上爬。”

    “专业路线不好走，学术路线同样也不好走……”

    “万人计划、青年千人、优青、杰青、学者……”肖清岄一一勾着手指头，语气也颇为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