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历史中长生不死:建武帝 第21章犯颜直谏
告示发出去后,最忙的就是衙役。
陛下仁慈,见不得百姓受苦,所以将流民乞丐赶出京城。
街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老百姓穿的整整洁洁。
那些没钱买新衣服的穷苦人家,衙役将大门锁死,半月内禁止外出,发现了就抓去衙门挨板子。
李平安反而闲了下来,索性关了殓尸房。
“难怪大家都想做皇帝,真的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得死!”
每日读书、练功。
转眼半月过去,到了腊月初九。
京城主干道都摆满了鲜花,争奇斗艳,香飘满城。
读书人纷纷以鲜花、寿辰为题,吟诗作词写文章,明里暗里拍建武帝马屁,希望走上终南捷径。
大家都骂蔡侍郎,大家都想做蔡尚书!
永兴坊与太平坊交界处,就是南北主干道乾元大街,北头是皇宫承天门,南头是南城门,又叫明德门。
天色将亮未亮。
乾元大街已经挤满了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皇帝又称为天子,意为天之子、神之子,在老百姓眼中与庙里的神仙无异。
今天陛下游街,就像神仙下凡,拜一拜就能保佑平安。
街上值守的禁军披坚执锐,以鲜花为界限,禁止任何人僭越,违者立斩。
李平安挤开人群,凑近了看,鲜花竟然是真的花。
寒冬腊月,迎风绽放。
“茉莉、紫薇、兰花、绣球……竟然大部分是夏季品种,难道大乾已经有温室大棚技术?”
“有几样娇气的花,温室中也难栽培!”
李平安啧啧称奇,朝廷当真手段不俗。
百姓见到鲜花反季开放,高呼祥瑞。
有人自称衙门里有人,鲜花从城外长春观运来,乃是观中真人为陛下祝寿,特意施展了法术。
也有人说是白云寺神僧,念诵了数日佛经,感动了种子,一夜之间生长绽放。
真真假假,众说纷纭,百姓对陛下又多了几分敬仰。
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歇业,门口有禁军把守,避免有贼人藏匿其中,行刺杀之事。
自有史以来,皇帝都是个高危职业。
平均寿命三十来岁,近半数的皇帝非正常死亡,且死因多种多样,呛死闷死气死吓死砸死摔死淹死……
刺客手段千奇百怪,很难保障十成十安全,所以极少有皇帝出宫,更不愿暴露于闹市。
圣主不乘危,乃是古训。
李平安等到晌午,仍不见陛下銮驾。
直至未时,远远听见震耳欲聋的万岁声,如山呼海啸般涌来。
李平安踮着脚望了望,隐约看到一座明黄楼台,在白马的拖拽下缓缓行驶。
纵使有几分不爽利,也得乖乖跪地磕头。
百姓直视天子,乃大逆不道,让禁军抓到会株连九族。
李平安在大乾生活一年有余,发现到处都是规矩,说话办事都得小心谨慎。
从穿衣吃饭,到读书写字,甚至街上走路,都有相应的律法。违反了就是犯罪,轻则鞭刑杖刑,重则大逆不道。
这般严苛管理言行,才能更好的驯服百姓!
銮驾之上。
建武帝端坐龙椅,面带喜色,对左右百姓挥手示意。
“众子民,平身!”
百姓听到陛下认自己做儿子,顿时热泪盈眶,再次叩首山呼万岁。
旁边侍候的老太监,躬着身子说道:“陛下神明圣武,德被四海,明并日月,可比之圣祖!”
建武帝听到圣祖二字,眼底闪过冷色,面上笑容不变。
“你这老货,也学着蔡卿溜须拍马。”
“老奴是发乎内心,眼前这政通民和的盛景……”
老太监马屁还未拍完,忽然听到阵阵惊呼,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钻出个青袍官儿,身后跟着一群百姓,强行冲开禁军挡在銮驾前。
“臣,京都巡察御史魏衡,有本奏!“
魏衡跪在銮驾前,双手举着奏折,几个禁军吓得瘫软在地。
无论魏衡是对是错,只防守不利之罪,就够判個流放千里。
十来个百姓跪在魏衡身后,哭哭啼啼诉说冤屈,叫喊着求陛下主持公道,严惩贪官奸臣。
附近百姓沉默不言,骇然的看着青袍官儿。
戏文中有不少犯颜直谏的剧情,结局都是圆满落幕,皇帝爱民如子,斩了贪官,升了好官。
只是大家都明白,那是编的故事。
老百姓喜欢这种剧情,根本原因是现实太残酷,只能寄托于演义话本。
建武帝当着百姓的面儿,不好发怒,语气温和说道。
“魏爱卿,今天是朕的寿辰,且将奏折送去丞相府,先由周爱卿看过。”
“陛下,臣已数次上书,周相敷衍了事。”
魏衡不给建武帝再推诿的机会,直接说出奏疏内容:“臣查明威远侯三十条大罪,证据确凿,请陛下圣裁!”
百姓听到威远侯的名字,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这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战功赫赫,统领京营,称得上军中第一人。
去年冬季,蛮族入侵。
威远侯奉命去北疆督战,捷报连连,传闻将成为大乾第一位异姓国公。
建武帝脸上喜色消散,冷声道:“魏卿在教朕做事?”
“臣冒犯君父,属大不敬,自请革职入狱,全凭陛下发落。”
魏衡将官帽放在地上:“只求陛下严惩威远侯,为百姓伸冤,还死者公道,还我大乾朗朗乾坤!”
建武帝目光扫过周围百姓,忽然有些后悔巡街,否则轻易就能打发了魏衡。
随后看向随銮驾巡街的周丞相,魏衡就属于他治下的文官,怎么带的队伍,怎么组织的工作?
周丞相眉头紧皱,苦着脸不知怎么解释。
文武平衡是陛下的手段,也是百官认同的局面,平日里斗争都有尺度,绝不可能这般撕破脸。
无奈低声说道:“陛下,是否由臣出面将魏御史带走?”
“他赌上了九族,你带不走!”
建武帝冷哼一声,稍作沉吟心有定计:“魏爱卿说说,威远侯犯了什么罪?”
魏衡明知陛下恼怒,却没有任何紧张,来之前已经安排好后事。
“其罪一,贪墨军饷!建武十二年,威远侯虚报北疆军卒数目,从户部冒领白银二十二万两!”
“其罪二,倒卖京营军粮……合计贪墨三十万两!”
“其罪三,卖官……合计四十二万两!”
“其罪四,私吞田亩……合计五万七千亩!”
“……”
“其罪九,杀良冒功!威远侯嫡子捏造谋反之罪,诛冯家上下五百余口!”
“……”
“其罪十三,威远侯之子强抢王氏酿酒之法,草菅人命,并勒索五千两,人证物证俱在!”
魏衡念到这里,跪倒的百姓当中,爬出来个年轻人,自称王掌柜之子,求陛下为民伸冤。
“其罪十四,威远侯之侄,因口舌之争,深夜纵火,烧死孙氏一家十二口,人证物证俱在!”
又爬出来个百姓,半边脸都是烧伤疤痕,自称孙家唯一生还者,求陛下主持公道。
魏衡声音嘹亮,传遍四方。
前面几条贪墨罪状,数额虽大,却离百姓较远,听起来没有切肤之痛。
后面各种草菅人命的罪状,真实的就发生在身边,譬如旁边就是永兴坊,许多人还喝过十里香。
譬如冯家院子大火,衙门判的是意外。
感同身受,自然恼怒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