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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历史中长生不死:建武帝 第46章时政时新

    “哪些快要忘了的事?“

    三娘借助桌面托着累赘,让自己的肩膀放松放松。

    “茴字的四种写法!”

    李平安指尖沾了沾水,在桌面写了四个茴字,除了第一个是大乾文字,后面三个是前世“茴”的异体字。

    三娘身子前倾,有意无意的露出雪白,轻抚嘴角发出清脆笑声。

    “这念茴?平安莫要欺负姐姐没读过书!”

    李平安顺势向前凑,正要信口胡诌几句,讲個书生与小姐的内涵笑话,忽然酒肆的门嘭的一声让人踹开了。

    进来三个汉子,穿着制式皂衣,为首的腰间别着铁尺。

    白役!

    衙门正式差役有定额,为了能更好的治理百姓,会雇佣编外人员,辅助催税巡逻、查案缉捕等等。

    白役属于临时工,朝廷不发俸禄,收入全凭自己本事。

    好在有了朝廷发的皂衣,算是披上了虎皮,只要会捞油水,总不会缺钱花。

    为首汉子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眯着眼在酒铺扫了一圈,原本热闹喧哗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老板呢,死哪去了?”

    伙计连忙过去,点头哈腰道:“这位爷,您吃点什么?”

    汉子呵斥道:“吃什么吃,咱来收税钱。”

    伙计苦着脸说道:“这个月的税钱不是才收了?”

    汉子蛮横的推开伙计,骂咧咧的喊道:“你知道个屁,老板呢,快叫他出来。”

    三娘看了眼淡然喝酒的李平安,眉头微蹙,眼眶微红,袅袅起身来到汉子跟前,福了福身子。

    “这位爷尊姓大名?要收什么税?”

    “咱姓庞,行二,叫庞爷、二爷都行。”

    庞二色眯眯上下打量三娘,嘿嘿笑道:“酒肆外搭了棚子,放了酒坛子,占了官家街道,要交占道税。”

    三娘问道:“多少钱?”

    庞二搓了搓手:“一月二十文。”

    伙计闻言想要争辩,三娘微微摇头,从袖口摸出叠铜钱交给庞二,又摸出粒碎银子,声音中带着哀求。

    “以后庞爷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老板娘这般可人儿,咱天天来照顾!”

    庞二趁着收钱的机会,摸了把三娘的手,得意的哈哈大笑,带着两个狗腿子去下家收税。

    占道税只是个由头,下家即使没占道,也能寻出其他收钱的理由。

    听话的少收几个税,不听话的多收几个税,敢不交就上报衙门,说不得就倾家荡产。

    店中客人到这一幕,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等庞二走远了,才议论纷纷。

    “这又是什么新规矩?”

    “府尹老爷一拍脑袋,下边就变着法的祸害……”

    “慎言慎言!”

    “这庞二我听过,似是南城什么黑狼帮的头目,前些日抓进了牢里,怎么摇身一变还成了官儿了?”

    “有了衙门撑腰,谁还能治得了!”

    “……”

    窗边。

    李平安听着客人议论,对新上任的卢府尹,有了几分认知、推测,琢磨着该怎么应对新政策。

    前任刘府尹没甚大背景,崇尚坊间自治,唯恐抓人惹了某个大人物。

    结果小心再小心,与东宫走的近了,没逃过流放的结局。

    卢府尹不一样,属于江南卢家嫡系,千年世家的背景,想要将京中一切都抓在手中。

    抓捕帮派,任用白役,只是手段之一。

    三娘款款走来,又坐回对面:“平安,姐姐孤单了这么多年,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新任府尹大刀阔斧的改革,先不谈好或坏,随意刮起点风波就能将三娘淹没,必须寻个靠山才能安稳。

    秋风未动蝉先觉,平面百姓的嗅觉,比当官儿的还要灵敏。

    李平安抬了抬眼皮:“谁告诉你的?”

    “丁大头。”

    三娘不敢隐瞒,解释道:“前些日丁大头来喝酒,喝多了与人说,平安功夫厉害的很,京城数得上的高手!”

    丁大头是兵马司兵卒,先前在李三麾下夜巡。

    李平安摇摇头:“他只是胡乱吹嘘,我就会些庄稼把式。”

    武道修行靡费甚巨,过程艰难,修行者只占大乾人口万一。

    凉州双煞达到淬骨境,已经能纵横一州,李平安将铁腿功、铁布衫练到了锻体大成,又有胫骨宝物,勉强步入了高手行列。

    然而与燕赤霄、智刚比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

    三娘听出婉拒之意,以为李平安看不上自己,又说道:“那能不能让小荣拜师,以后给平安端茶倒水。”

    小荣是三娘的儿子,她丈夫姓叶,已经病逝小十年了。

    李平安沉吟片刻,拒绝道:“我没资格收徒,去兵马司寻三哥,将此事告诉他,自会帮你解决麻烦。”

    三娘面露喜色,有了兵马司庇佑,也就不用怕庞二之流。

    “多谢平安。”

    “无妨。”

    李平安将酒饮尽,吃了最后一颗茴香豆,正打算离开。

    “平安,有件事和你说。”

    三娘指着桌面:“你写的这个茴字,妾身似乎见过!”

    “哪里见过?”

    李平安眉头微皱,袖口里的左手,已经摸住了毒粉。

    三娘仔细回忆许久,瞥了眼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年前,一伙人来吃酒,有个人脱了外衫,内衬胸口就绣着这个字。”

    “确定?”

    “也不确定,只是长得像。”

    “几月?”

    “腊月,就是那……”

    三娘说话时注意到李平安眼神,冷漠中有几丝杀意,吓得坐立难安,闭嘴不敢继续说。

    “有些事还是忘了最好!”

    李平安将桌上字迹拂去,起身走出酒肆。

    寒风一吹。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心中杀意顿消,握住毒粉包的手缓缓松开,抬头看了眼乌沉沉的天空。

    紧了紧衣襟,揣手回到殓尸房。

    先检查了埋院子、屋里的炸药,又检查了床底下的炸药包、雷管,再检查了两柄手炮。

    纵使武道宗师来了,也能将他轰上天!

    李平安抚摸黝黑冰冷的玄铁枪管,唯有掌握在手的力量,才是人安心的根本。

    衙门政策变得比预计的还要快。

    数日后。

    年许不见的柱子叔,背着具尸骸上门。

    李平安开门迎进来,等他将尸骸放下,问道:“德爷那边不收尸了?”

    柱子叔摇摇头,无奈道:“衙门下了命令,各坊市的尸骸,只能送到相应殓尸房,胆敢随意挪动就打板子。”

    “这规矩……”

    李平安不知怎么评判,对于永兴坊等上流坊市来说,意外死亡的人少,收尸人不一定能赚够吃食。

    好处也有,便于管理、统计等等。

    从袖口摸出叠铜钱,塞到柱子叔手里:“一具尸骸十文,总得让柱子叔够吃喝。”

    “多谢多谢。”

    柱子叔面色微红,连连躬身感谢,近两年眼馋德叔给钱多,再没来给李平安背过尸,现在不禁有些羞愧。

    翌日。

    李平安接到了衙门命令,要求记录每天收到的尸骸,记录来历、姓名、伤口、死因等等,月底统一上报。

    按照衙门所说,便于捕快查案。

    衙门会发放二钱银子,补贴纸笔消耗,也有俸禄的意思。

    可惜,传话的书吏暗示李平安,这银子名义上会发下来,实际暂且由胡主簿保管。

    至于保管多久,那就要看你想在殓尸房当值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