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别墅大门打开，走出一个保姆模样的人。

    “陈嫂。”李月和对方打着招呼。

    “月月来啦。”

    陈嫂很热情将二人迎了进去。

    “这位就是你给阿杰找的老师吧。”

    齐凡礼貌地点头笑了下。

    “太太和阿杰在二楼，你们自己上去吧。”

    陈嫂的目光扫到了二人紧握的双手，但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进门就在门廊那里换了鞋子，随后走在实木旋转楼梯上，嗒嗒嗒地向二楼走去。

    不多时，一个中年贵妇人迎到了二楼楼梯口。

    “月月，你总算来了。你那弟弟我都想卖了他，看着就让我头疼。”

    李月则甜甜喊了声，“姨妈。”

    齐凡抬头望去。李月姨妈穿着窄袖毛线衣和休闲裤，衣裤偏修身，将她得身段衬托得很好。紧致的脸上没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齐凡忽的一阵恍惚，他响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满面风霜岁月的人。

    齐凡面带微笑打了個招呼，“王太太好。”

    王太太显然看到了二人紧握的双手，可面上却没表露出任何异常。

    “齐老师，来来来，快上来坐。我跟你说啊，我们阿杰啊，实在太调皮了。我给他找过一堆家教，毫无起色。这回是月月推荐的，听说齐老师在金陵大学大一就保研了。那可真了不起。我们阿杰就牢您费心了。”

    “阿杰。快出来见见老师。”

    话音未落。一个十二三的小男生光着脚从一间卧室跑了出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能光脚，快去把鞋穿上。”王太太假意呵斥着。“这孩子今天倒是奇怪。竟然自己主动跑出来了，以往叫他见老师都是躲在房间里的。”

    李月已经拿了双鞋子递过去，“捣蛋鬼，快穿上。”

    叫阿杰的少年，搂住李月的脖子，在她的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边说还边看着齐凡。

    一阵寒暄之后，齐凡跟着阿杰去了三楼的书房。李月则被留在了刚刚的客厅。

    三楼的家居风格和二楼完全不同。二楼是欧式风格，三楼则是中式水墨风。

    楼梯入口处竟然做了一道圆形拱门。白墙黑瓦江南水乡园林中常见的圆形拱门，竟然被搬到了室内。

    踏过拱门，是一条挂着灯笼的廊道。廊道的一侧则是一间间黄梨木移门的房间。

    阿杰轻车熟路拉开一扇移门，“进来吧。”

    室内还铺着层地毯。房间的陈设很简洁。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两把待客的太师椅。

    书桌两旁则是两个盛放着大瓷盆的长条圆凳，大瓷盆里放了不少字画卷轴。齐凡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圆凳，以及圆凳上的大瓷盆。

    齐凡环顾四周后又抬头往上看，这房间的顶上竟然还弄了个中式的房梁。木头椽子参差交叠，细节到位。

    “伱好穷哦。”

    忽的少年阿杰突然来了这一句。齐凡没想到开场白竟然是这句。

    齐凡当即自嘲一笑，“不穷能来当老师吗。”

    “哈哈哈。”少年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挺有意思，难怪我姐姐会喜欢你。”

    这倒让齐凡没想到，“她都和你说了？”

    “当然。我是她最亲的弟弟。本来我是想长大后亲自娶她的，结果叫你抢了先。”

    “嚯~~”齐凡这下真被惊到了，“小家伙口气不小呀。”

    “我知道我和她是近亲。可也没办法呀，他们老是让我姐去嫁给不喜欢的人。我想来想去就想到这一个办法。干脆嫁给我好了，我家就挺有钱的。”

    齐凡看着那小屁孩，全当他童言无忌，“那你妈可能会打断你骨头。”

    “打就打，打死了我，让她绝后。”

    “小伙子可以啊。”齐凡举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和我说说，是谁让你姐去嫁给不喜欢的人。”

    阿杰走到书桌旁坐下，“我爸、我妈、还有我姨妈。”

    “为啥还有你爸。”按理说阿杰他爸是姨夫，是没有血亲的外人。这在齐凡老家，是没资格插嘴外甥女的婚事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常听我爸妈聊这事。”

    齐凡也就不好再多问。他走到旁边太师椅上坐下，“聊聊上课的事吧。”

    阿杰好奇道，“你不担心吗。我都替你着急。”

    齐凡淡然道，“我要不是不行，不还有你嘛。”

    阿杰又爆发出一阵大笑，“你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你打算怎么帮？”

    “我可以把压岁钱给你们去私奔呀。”

    “在下先谢过杰兄。”毕竟是在中式风格的家居内，齐凡还效仿古人行了抱拳一礼。

    “我叫王杰，今年12岁，你该叫我王兄。”

    “王兄好，在下姓齐。”

    “齐兄，好说。”这12岁的小屁孩学齐凡一样抱了拳。

    齐凡终于言归正传，“那这上课的事情怎么说。需要我给你补什么。”

    “听我姐说，你读书很厉害。”

    齐凡点头。

    “除了学校里教的，你随便给我讲点什么。为了我姐的将来，我一定给你五星好评。”

    齐凡打趣道，“在下先谢过小少爷。不知小少爷有什么感兴趣的方面。”

    王杰想了下，“我姐说你是学计算机的。我想当黑客，你教我。”

    “黑客？好好地为什么想当黑客。”

    王杰兴奋道，“因为好玩。”

    “好玩？”齐凡想了下，“确实有很多黑客是出于兴趣，也有人未成年就写了个病毒祸害四方。不知你说的好玩是指哪方面。”

    “我想写个病毒让学校的机房瘫痪，这难道不好玩吗。”

    “我要是没记错。未成年人保护法应该豁免了你说的那种情形。”

    “没事。”王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我拉着张瑞一块写。”

    齐凡靠在太师椅上托着下巴，“你口中的张瑞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张瑞是我同学，他爸是局长。”

    咳咳~~，齐凡战术性咳嗽。

    “好了，别闹了。我是不会教你的。”

    “为啥？”王杰急了。

    “因为我不想进去踩缝纫机。”

    “什么踩缝纫机。”

    “你个小屁孩，连踩缝纫机都不知道，就嚷嚷着要当黑客。”

    王杰郑重其事地跑回书桌打开电脑查了起来。

    片刻后，“原来踩缝纫机是那个意思啊。又没事的，我未成年，张瑞他爸又是局长，我爸又有钱。”

    “呵呵。”齐凡故意冷笑一声，“你们是没事，可我有事。”

    “为什么？”小屁孩显然还不懂事情背后的利害关系。

    “我是成年人，而且我没有老爸是局长的朋友，我爸又没钱。”

    王杰不以为然，“我们死也不会出卖你的。”

    齐凡被他逗笑了，只得苦笑摇头。

    “我教你点IT技术吧。”

    “学会了能当黑客吗？”

    “我教你的是拳脚刀剑功夫，至于学会后你拿去干嘛是你的事情。”

    “那我学。”

    “那你先说说你对IT的了解。”

    “学会后能当黑客。”

    齐凡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无奈，“你有英文名吗？”

    “有啊。Nicholas。”

    “我建议你该叫 Kevin。”

    “为什么？”

    “Kevin David Mitnick。你可以查一下他的履历。”

    小屁孩真去查了。

    随即。

    “哇。太酷啦。我要成为他。我以后就叫Kevin。世界第一黑客Kevin Wang。愚蠢的人类，你们将我的脚下瑟瑟发抖。”

    齐凡只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他的完整履历。被通缉、入狱，你觉得很好玩吗？”

    “好玩啊。酷毙了。”

    齐凡随后被对方缠着讲各种IT界的趣事。在各种扯淡中，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中午。王太太和李月来到三楼。

    她们到来时，王杰正沉浸在自己成为黑客，让世界瑟瑟发抖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