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何主编的办公室就爆发一次大战，开始两人还是就事论事，针对《驴得水》小说内容展开争辩，到了后面逐渐升级。

    “老何，你真固执！这样的小说你都不要？你看看现在《延河》杂志上都登载些什么小说？我都看不下去！”

    “那不管你的事！董墨！别忘你的身份，你是诗歌组组长，不是小说组组长！你别长虫吃过界！”

    “你，你.....”

    董墨气的说不出话来，方明华和几人赶紧冲进去将董墨拉走。

    看到董墨回到自己办公室依旧怒气难消，方明华给他倒了杯水说道：“董主编，就一篇小说嘛，不值得你发这么大火，王濛主席说了，如果《延河》不收，可以投《燕京文学》。”

    董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方，这不是一篇小说的问题，何鸿君如此固执保守，如果再这样下去，《延河》杂志怎么办？要知道，小说可是在杂志上占大头啊。”

    方明华也无语。

    《延河》杂志社三位副主编的权力极大，如果他们看不上的作品，就是主编同意也不行，反之亦然，这实际上是起个相互制约的作用。

    当然有利就有弊，何主编的保守导致许多投稿被拒绝，杂志销量下降与这个不无关系。

    这不是方明华所能解决的，也不是他考虑的，他安慰了会董墨，出了大楼，立刻骑车赶到钟楼邮局，用挂号信的形式将小说寄了出去！

    黄社长，不怪我啊。

    是人家不要。

    《燕京文学》那边回信非常快，仅仅过了一周多，方明华就接到回信，说稿子已经被采用，将刊登在十月份的期刊上，并且还夹了一张汇款单，512元，是按照千字10元，业界最高标准支付。

    这件事方明华以为已经过去，他准备筹划新的小说，没想到引起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天气逐渐凉下来，今天晚上方明华的宿舍分外热闹，原来是群木文学社今晚活动。

    本来是放在贾平娃家里，但媳妇和孩子都在家，房子小也不方便，别人都如此唯独方明华是单身，在单位又有间宿舍，于是就放在这里。

    方明华也没意见，还专门买了花生瓜子，又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研讨会，大家边嗑瓜子边聊。

    这钱也不是方明华掏的，按照当初社团规定，大家都每季度都交一块钱的荣誉费或者耻辱费，就用在这上面。

    但聊的内容还是挺严肃的。

    “各位，大家也都看到，前一段时间小方写的那本《太阳照常升起》在文坛上引起极大争论，最主要是针对这种写作手法，今天我们就让小方谈谈意识流。”

    贾平娃来了开场白。

    “当然不是说大家说非要用这种手法写作，我的意思是让大家开开眼界，换换思路，我估计啊，以后文坛上各种写法、流派会层出不穷。”

    “那不是么？”李天芳接过话茬：“前两天小方在《燕京文学》上发表的那篇《驴得水》，不是有人评价用了拉美文学流行的魔幻现实主义嘛。”

    “哎，李姐，我听说小方这篇小说被何主编给拒了，董主编为此还和她吵了一架。”说话的是陆遥。

    “嘿，你不知道啊，当天吵的可凶了，我们硬是把董主编拉走。”

    李天芳也是《延河》编辑部的编辑，当时也在场。

    对于编辑吵架特别是主编之间的这种八卦，在场的人纷纷竖起耳朵，连陈中时也来了兴趣。

    “哎哎....大家别跑题。”贾平娃及时制止了大家的八卦。

    方明华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说实在他也不想提到这事，过去就过去。

    看到贾平娃这么说，方明华也就讲起意识流小说。

    基本上是按照登载朔方那篇文章，当然对于在场的都是作家，有些科普性的东西就没必要讲那么细。

    “正如贾哥所说的，将来文坛上可以说是百花齐放，改革开放不仅冲击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同时也冲击着国内文坛作家的思想，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欧美作家一些写作流派和手法会主导文坛。”

    大家都认真听着。

    这种正式聊天内容也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下面就是闲谈，还好今晚不打麻将。

    到了晚上快十点，聚会结束，大家陆续离开，陆遥就住隔壁作协所以走的最迟，还帮方明华收拾了下房间，临走前说道：

    “小方，听说杂志社编辑部的人事有变动？”

    “变动？怎么变动？”

    “我只是听说啊，何鸿君不当副主编以及小说组长职务。”陆遥说道。

    “按照年龄，我记得何主编明年的现在才退休吧？咋不干了？”

    “你看现在《延河》杂志销量下降的厉害，她作为主管小说副主编肯定要负责任的，最关键是她前几天又和黄社长吵了一架。”

    “和黄社长吵架？”

    “伱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说实在最近我很少去前楼。”方明华实话实说。

    “还不是因为十月份销量继续下降的缘故，黄社长就把编辑部的几个主要领导召集开会，会上批评了小说组，说登载的文章质量不高，不吸引人，何主编坐不住了，当场就和黄社长吵起来。”

    “是吗，结果呢？”

    “当时何主编发火说嫌弃小说组编辑工作不行，我这个组长辞职，包括副主编我都不干了！”陆遥说道。

    “何主编当时只是说气话吧？”方明华笑道。

    “对，可是黄社长当真了，当场同意何主编的辞职，而且立刻上报给作协，听说作协也批准了。”

    卧槽！

    “黄社长是不是就在等何主编这句话？”方明华问道。

    “呵呵，差不多吧，别看黄社长一天笑呵呵的，心里鬼着呢。”

    也是，杂志社的一把手，稳坐这個位置数十年，没有点本事怎么行？

    “那谁当副主编？”

    “听说是李天芳，兼任小说组组长。”

    哦.....

    “李姐相对要开明点。”方明华说道。

    路遥听了点点头。

    “李天芳是开明，但说实话看文章的眼光不是很准。”陆遥说道。

    这个？

    “不过这事和咱们关系不大，陆大哥你是作协专业作家，我呢，还是呆在保卫科，就是投稿的时候，如果合适的话可以投李姐。”

    “呵呵，小方，对我没啥大影响，可你就不喽。”

    “我？”

    “据听说啊，黄社长想让你进编辑部的小说组当编辑，辅助李天芳。”陆遥缓缓说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