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大唐:开皇盛世 第四十六章 仁寿
自然是不行的,世家门阀有人有财有兵马,在哪朝都能建功立业,给爵位荣养,这是最起码的,否则何必低头效忠呢。
但李建成也能理解自己父亲,他幼年丧父,这爵位不是没有庶兄和李家的旁枝盯着,虽然本就该是他的,但这世间,也没那么多的理所当然。
只要还是李家人承袭爵位,那其余武川家族也不好说什么,无论皇帝是出于什么考虑,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总之这爵位还能顺顺利利落在年仅七岁的孩童身上,怎么也可称一声皇恩浩荡。
而且后来还让李渊担任千牛备身让他能在宫内平安长大。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杨素倒不了的,不仅是太子要倚仗他,就是陛下如今也离不开他,在朝其余人谁都不可能顶上左仆射的位置。”
杨素或许有许多缺点,但他的优点也是不可否认的,上马出征战无不胜至今无一败绩,下马治国虽明显要略微逊色高熲,但也不是其余人能比得了的。
李渊想了片刻,也实在没想到谁能替代杨素,杨素能替代高熲,也是因为他自开皇十二年便为右仆射,一直是作为制衡高熲的存在,门生故吏遍布朝堂。
不是说皇帝任命某人是左仆射,某人就能自动拥有左仆射的权柄,且下面的官吏还会全心全意的配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熲做的多好,也有杨素拆台,杨素才上位两年不到,这就有人相约伐杨了,这两位还都是人杰,寻常庸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吧,我会婉拒柳述。”
“您现在就应该去拜见太子。”
识大体在上位者眼中永远优良品德,李建成也希望自己父亲能往上走一走了,城门校尉,实在有些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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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万物凋零,皇后独孤伽罗整日枯坐,望着窗外的飘雪缅怀着过去,也缅怀着自己刚逝去的儿子杨俊。
本就元气大伤的杨俊在夺嫡中被杨坚毫不留情的斥责,在羞惭恐惧中病情更重,杨坚也终于有了几分怜子之意,恢复了他上柱国的爵位。
只可惜于事无补,杨俊还是死了,皇帝废朝而悼伤,独孤皇后辍膳而摧痛,但这就是全部的爱子之情了。
杨俊的遗物,隋文帝下令全部烧掉,因为比较奢靡,并命令送终的用具都一定要节俭,才能让后世效法。
这也就罢了,堂堂秦王,死后竟然连个碑文都没有,皇帝只留下一句“欲求名,一卷史书足矣,何用碑为?若子孙不能保家,徒与人作镇石耳。”
说的是很好听,很有仁君贤主的气度,若是他没有下令征发民夫扩建仁寿宫的话,那就更好了。
杨俊这一生先是被妻子投毒,接着又被父亲抛弃,到死后,既没有墓碑,也没有儿孙主丧,堂堂帝子,尚不如一寻常百姓。
所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皇帝的态度,让很多人都为之心寒,对待亲子尚且如此,对待外人呢?
开皇初年的励精图治君臣同心之风一扫而去,只剩下上下离心人人自为身谋的局面,太子自然成了最大的赢家,几乎日日都有官吏将校托人送信问好。
皇帝或许略有察觉,但他这时候只想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了,他更加笃信仙佛,下旨“有毁佛及天尊、岳、镇、海、渎神像者,以不道论;沙门毁佛像,道士毁天尊像者,以恶逆论。
并且颁旨,废用开皇年号,设用仁寿年号,寓意为福寿延年。
仁寿元年,空缺许久的右仆射之位落于邳国公苏威之手,但这起落数次的老臣,也是投向了太子,才得以顺利进位。
岁首才过去不久,新的年号显然并未给皇帝带来更多的福气,皇后独孤伽罗病逝了,这位声名赫赫的皇后,死的却是悄无声息,整个京城谁都没想到会这般突然。
明明在前几日,皇后与陛下设宴群臣共庆新年时,气色还是不错的。
李建成也抹着眼泪去拜别,皇后对他不能说有多好,但也是说得过去的。
太子杨广也是哭的不能站立,只是已经颇为熟悉杨广秉性的李建成能看出来,太子哀伤失慈是有的,但更多的恐怕是哀于自己没了可依靠的一大支柱。
皇帝的表现出的哀痛也让人疑惑,难道不是您的抉择,让皇后心死而消的吗?
他命尚书左仆射杨素亲自负责丧葬事宜,御用风水士萧吉杨素也抓住了表现机会,不顾自己尚在病中,亲自带人去寻福地。
随同的还有太常少卿萧吉以及李建成,三人不辞昼夜奔波,终于是找到了一块福地,就在武功县不远的三畴原。
精通阴阳算术这方面最得皇帝信任的萧吉仔仔细细的走了数十遍,才停下脚步开始布置法台开始推算占卜。
一直到深夜月上中天时才得出结果,上上吉壤,卜年二千,卜世二百!
意思是埋在此处,大隋国运可延绵两千年,传国二百代子孙。
这就是在放屁了,谁都知道这是唬人的,但本就是取个好兆头罢了,萧吉这混蛋装模作样,好不容易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都说不吉利。
李建成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想拖死杨素,也就是杨素武将出身,病成这样还能继续坚持。
三人赶回京汇报,而皇后停灵也已经到了时候,皇帝看了画出的堪舆图后点头,对着风尘仆仆的三人道了一声辛苦。
杨坚突然低语道:““朕要亲自为皇后送葬,我亲自送伽罗到福地。”
李建成和杨素松了一口气,皇帝愿意怎么样不关他们的事了,但萧吉却是突然道:“皇上本命日在辛酉,今年斗魁星到达了天冈,临近卯酉,我仔细考查了《阴阳书》,皇帝不能亲临丧礼。”
“陛下,这不仅关乎您的龙体,更是关乎国运,还是命太子及百官为娘娘送葬吧。”
可皇帝沉浸在悲痛与愧疚中的皇帝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年至六旬的皇帝,斑白着发丝,冒着春寒,走了数百里路,送了妻子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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