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二周，天气越来越暖和，或许用不了多久，可以只穿着短袖出门。

    东云信走进教室，就看到上杉绫音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就像一具美丽的人偶。

    虽然已经在心里默默决定和她拉开距离，走到座位放下书包的时候还是来了一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等你？”

    “等我？”

    东云信忍不住想到了“一年宣言”。

    一旁也是刚到的椿麻里，忍不住偷看他们。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她双手抱胸，微微偏转身体，脸上满是嫌弃，“只是为了教你《自新世界》。”

    这家伙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东云信撇撇嘴。

    “啊，是吗。”他摆手道，“我差不多学会了，第二乐章。”

    “学得很快呢，东云同学。”上杉绫音没有感到意外。

    “承蒙夸奖。”

    “已经完全可以识谱了吗？”

    “识谱……”东云信停顿一下，用肯定地语气说，“没有问题。”

    至少《自新世界》完全没有问题。

    “有不懂的可以请教我。”上杉绫音一撩长发，“作为天才美少女，能够获得我的教导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虽然很想反驳几句，考虑到她居然说的是实话，东云信一脸不爽地坐下。

    “相比识谱我更担心指挥。”

    识谱可以在私下里学，指挥什么的，可不是单单看一本书就能完全解决的。

    “你在担心哪些方面？”上杉绫音双手都在桌面，手下是记录了音符的稿纸，“弦乐部那边的话不用担心。”

    “不，听音这方面的问题。”东云信也看向窗外，“我不知道自己的准度怎么样，指挥的话，至少要对音准有把握吧。”

    “能拉出那样的曲子，居然还在担心音准吗？”

    “总之，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腹诽说明明知道这能力怎么来的还问。

    不知道上杉绫音在他来之前都在看什么，前几天的梅雨和阴沉过去，今天是个好天气，透过不怎么干净的玻璃，从三楼看下去只能看见已经长满绿叶的樱花树。

    文秀院种植的樱花树，是先花后叶的品种，夏天就变得郁郁葱葱，一片青绿。

    “下午来活动室。”上杉绫音笑起来，似乎觉得担心音准是件好笑的事，“我会好好调教你。”

    虽然感觉这句话不对劲，东云信明智地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来得及吗？”他若无其事地说，“演奏会那边？”

    “东云同学，在此之前，可以清理一下你的脑子吗？”上杉绫音加重了语气，“和你这样的人单独呆在一起，真的很令人担忧呢。”

    “……”

    东云信无语。

    “上杉同学，明明是你说得那么容易让人误会。”

    “啊啦，是吗？”她惊讶地抬头，“我说的可是调教音准，脑子里却对我抱有不健康想法的东云同学？”

    “唯独不会对你，上杉同学。”

    上杉绫音毫不在意，脸上浮现胜利者的微笑。

    可恶。

    东云信转过身，气坏了，打算一早上不和她说话。

    “他们在练别的曲子。”

    对话明明已经结束，身后却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周的演奏邀请吗？

    东云信心领神会。

    他也要练新曲子，在神田剧院招来鸟儿就不好解释了。

    对话自然结束，上杉绫音继续埋头对着乐谱，东云信也掏出笔记对着乐谱。

    两人惊人的一致。

    椿麻里在一旁悄悄攥起拳头。

    ‘千夏说得果然是对的！什么再选一次，他们分明已经当众调情了！调……调教什么的……果然很淫乱！’

    红霞从下到上，攀附在她的脸颊。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上午第二节课上完，轮到东云信所在的二班体检。

    柏木直人和江崎砾一脸失望。

    “本来以为能看到体操服了呢。”江崎砾没有生机似的说。

    “是啊。”柏木直人也没什么精神，“本来很期待的说。”

    “运动服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东云信的视线看向穿着白色运动短袖的上杉绫音。

    胸前的饱满十分诱人。

    就看了一眼，在被发现之前他就移开了视线。

    上杉绫音不耐烦地皱眉。

    男女是分开体检，进到一层空教室的两边，女生们就去了对面。

    体检和东云信在国中时参加的体检没什么区别。

    基本上只有血压，身高，体重，腰围，胸围，臀围这些。

    身高175.3cm，体重63kg，很好。

    从体重机上下来，去量三围，东云信跟在柏木直人和江崎砾后面。

    “江崎，你在想什么？”柏木直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白光。

    “要是能知道女生那边的胸围就好了。”江崎砾也不多承让。

    “是吧。”柏木直人用手肘捅了捅他。

    “是啊。”江崎砾用肩膀撞撞东云信。

    他无动于衷，脑子里在回忆着《贝多芬第5号F大调小提琴奏鸣曲》，又名《春天奏鸣曲》。

    人的大脑是很靠不住的东西，很容易忘记刚刚强迫记忆的内容，所以他有一种回顾习惯。

    一首曲子不仅需要肌肉记忆，大脑里对这首曲子的印象不能有丝毫差错才行。

    “东云？”两人似是寻求认同一般看向东云信。

    回忆到最后一个音符，他才回话。

    “我更在乎腰围。”东云信语气深沉。

    “嗯？”江崎砾诧异地看他，“为什么？不该是胸围最重要吗？”

    “不愧是东云。”柏木直人恍然大悟，他两掌相合，面色严肃，“居然连审美也走在了我的前面。”

    “嗯？”江崎砾一脸疑惑。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礼服都需要束腰吗？”东云信问。

    “显身材？”江崎砾若有所思。

    东云信语重心长地说：“腰围才是最重要的数据啊江崎。

    “只不过大多数人太过肤浅，只盯着最吸引眼球的部位，真正能让胸部凸显的，必须是腰身才对。”

    “不愧是伱，东云。”江崎砾恍然大悟。

    柏木直人也竖起大拇指。

    两人都敬佩地看着他。

    ‘在这方面受到敬佩……怎么说呢？心情有些复杂。’

    东云信双手抱在胸前。

    “柏木，那个可以开始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手臂搭上柏木直人的肩膀。

    “啊，那个吗？”

    “嗯，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你。”东云信朝他点点头。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是什么照片？美少女的照片吗？”江崎砾硬是挤到他们中间，东云信不得不放开手臂。

    难得江崎能猜对，确实是美少女的照片就是了。

    “之后你能在论坛看到的啦。”柏木直人不耐烦地把他拨开。

    “可恶，柏木，看招，吃我冥杀炎魔刀！”

    “哼，区区江崎，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

    “这前摇超长的技能是什么鬼？”东云信震惊道。

    “怎么，你没看过《银魂》？”柏木直人说，“这是武器啦。”

    东云信摇摇头。

    “确实是武器啦。”江崎砾把戳到柏木直人肩膀上的手放下来，表情淫贱。

    柏木直人一脸严肃地点头。

    能让柏木直人严肃对待，看来不是什么正经的武器。

    东云信面色凝重。

    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

    又是一个新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