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

    曹卫国被冻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

    破旧的白墙上挂着老人家的画像和月份牌。

    白墙上有走明线的电线。

    屋顶上方挂着伞形白瓷灯罩，灯罩内是一个大概15瓦左右的电灯泡。

    一张黢黑的八仙桌，摆在房间正中央，桌上放着一个海口大碗和一个搪瓷茶缸子。

    桌旁有两条板凳，房间的角落里，是熄了火的煤炉。

    “老子不是在娱乐会所扶贫的吗？怎么……”曹卫国震惊极了。

    下一刻，脑袋很痛很痛，仿佛有一根棍子在脑仁内搅合。

    足缓了五分钟，曹卫国拽了拽身上半盖着的青灰色的棉被，喃喃自语：“赶上穿越大军了，我这前身也叫曹卫国，最近因为吃不饱、身体很是虚弱，又被突如其来的高烧烧狠了，一不小心就嘎了？”

    倒也不稀奇，他是穿越到了1960年冬天的四九城。

    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这个时期，非常艰难，广大农村地方，甚至有人啃树皮、吃黄土。

    这个时期，有一句家喻户晓的名言：人是一盘磨，睡倒就不饿。

    哪怕是四九城内，有工作岗位有定量的人，想要吃饱也是很困难的事。

    哦，对了，融合记忆后，曹卫国确定，前身的家位于四九城南锣鼓巷95号。

    禽满？大名鼎鼎啊！

    南锣鼓巷95号这個四合院说是三进的，事实上按照规模大小，大概率是四进拆成三进的。

    曹卫国家住在前院东厢房，和三大爷阎埠贵家面对面。

    东厢房一共三间房子，每间十几平，加起来40平左右。

    这住房条件相当可以，打平了许大茂家、贾家、刘海中家，仅次于傻柱家。

    按照《禽满》背景设定，这个四合院一共住了20多户，总计100多人。

    主角团20来人，却占据着前中后三院绝大部分的东西厢房、正房还有后罩房。

    而除却主角团剩下的80多人，基本都住在耳房、穿堂房里，人均面积小的可怜。

    主角团的住宿条件，好的不要不要的。

    就拿阎埠贵家来说，都说他家穷，可事实上，他家不仅拥有前院西厢房三间。

    等到了1966年阎家老大阎解成结婚后，小夫妻两人还住进了从大门刚进四合院的左侧五间倒座房的其中两间里。

    换句话说，老阎家后来一家子就有五间房！离谱啊！

    倒是曹卫国家，作为《禽满》里的路人甲，能有现在的住房条件，实属个例，很是难得。

    而原因也很现实。

    虽然前身的母亲解放前就去世了。

    但父亲老曹去世前已经是红星第三轧钢厂采购科第2小组的小组长，4级办事员，行政等级22级，一个月56块钱，分配的住房自然不差。

    采购科属于行政岗，工资划分30级。

    其中行政级别1——18级是干部，19——30级是办事员。

    采购科的办事员，事实上就是采购员。

    前身是1941年生人，比中院的傻柱小了6岁，比后院的许大茂小了4岁。

    “今天是1960年12月9号，距离《禽满》电视剧开局的1965年早了将近5年。”

    “贾东旭还没有死，不过也快了，再过不到一年就得噶。”

    “秦淮茹应该比《禽满》开局时候要水润不少，毕竟今年的她只有27岁。”

    “而且小贾还没有死，她日子虽然不算舒心，却也不是太糟糕。”

    “如此水润的秦淮茹，前身那么馋，情有可原。”

    “何况还姓曹，继承了曹丞相意志。”

    ………

    一边吐槽，曹卫国起床，用暖壶朝搪瓷茶缸子里倒了杯热水，水也不咋热了，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肚子饿的不行。

    可家徒四壁，连个窝窝头都找不到，前身最近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说起来，父亲老曹一个月56块，也没有续弦。

    更没有如同傻柱他爹一样跑路给寡妇拉邦套。

    作为采购科的小组长级别的采购员，老曹也有关系门路，外快油水不少。

    家里怎么穷成这样？

    根据记忆。

    老曹是十多天前去世的，肺癌导致。

    老曹的丧事全程由一大爷易中海帮忙操办。

    抛开那些棺木、草纸中间有多少差价被捞了油水不说。

    在易中海的要求下，竟然还在四合院里摆了简单的白事席。

    现在可是大饥荒年，老人去了能被下葬的都很好了。

    摆白事席？也是没谁了！

    一场丧事下来，花了130元，可不是小数目，前身还对易中海感激的不行。

    饶是如此，老曹的遗产依旧剩下900多元，以及一些粮票、肉票、布票。

    丰厚啊！

    结果这才几天，一大半的钱和票被秦淮茹借去了。

    秦淮茹只要张口借，前身就不带拒绝的，舔到了极点。

    对了，为了能把顶替老曹的岗位给调动一下的事，前身还拿了200元给易中海，求帮忙。

    可惜，这老杂毛拿了钱却拖着不办事。

    仔细想来，这老杂毛很可能没有这样的能量。

    毕竟前身都还没去报道，一天班没上，上来就要调动，咋可能？这老杂毛就只是单纯的想吞了200元。

    至于再剩下的一点钱，前身请了傻柱、许大茂、阎解成、刘光齐等人下馆子喝了几次酒。

    说是请客，事实上内心压根不情愿，但不敢拒绝，毕竟，记忆里，从小到大被这些人欺负太多次。

    于是，到了三天前，浑身上下已无分文。

    “日你个板凳腿，前身就是废物之王+舔狗之王，无敌了！”曹卫国忍不住开骂了。

    更离谱的是，饿极了，为了赚钱，前身今天下午跑去东直门以北的城墙废墟扫货。

    建国后，四九城陆续拆城楼和城墙。

    53年拆了朝阳门的城楼、阜城门的瓮城和箭楼台基。

    60年，正在拆东直门以北的城墙。

    拆城墙的时候，据说有人挖出了不少清朝以及解放前被人埋进去的金银珠宝。

    传的有鼻子有眼。

    所以，经常有人跑过去翻城墙渣土。

    想要在城墙渣土中找到宝贝不容易，倒是能拾荒到少量的铜铁废品，收获个零花钱。

    可惜前身不是拾荒那块料，一下午没啥收获，空手回来的。

    应该是大冬天拾荒被风吹狠了，回来后立刻发高烧。

    又因为饿了三天，身体太虚弱，迷迷糊糊的嘎了。

    汰！

    “得赶紧去借点吃的还有蜂窝煤。”

    曹卫国不再回想，怕把自己气死。

    他匆匆穿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灰色破旧棉袄。

    头上戴了人造革外立面、里面是绒的坦克帽，迎着寒风，走出房门。

    穿越过来就去借？丢人！

    可如果不去借，他害怕自己一个穿越者，刚穿越过来就被饿死、冻死。

    “呼呼呼……”

    寒风刺骨。

    这个年代的四九城冬天真冷，比后世温度低不少。

    大概是晚上六点左右，天已经黑了，曹卫国快速通过穿堂，走进中院。

    中院的正房三间里住着傻柱。

    西厢房三间里住着贾家。

    东厢房三间被隔开成两家，道德天尊易中海夫妇住两间，大怨种何雨水住一间。

    “曹卫国，你跑中院做什么？”刚走进中院，就听到傻柱一嗓子。

    他没有搭理，心底对傻柱那是恨极了，恨不得立刻报仇。

    记忆中，他被傻柱打了无数次！

    尤其是秦淮茹嫁过来后，傻柱看他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毕竟，大家都是舔狗，凭什么秦姐对你曹卫国态度更好？

    凭什么？

    一方面，老曹没死之前，老曹家有钱。

    另一方面，曹卫国卖相不错。

    他180cm左右的大个，比傻柱都要高一两厘米，身材不像傻柱那样膀大腰圆，笔直挺立。

    五官不敢说多精致，却也立体，浓眉大眼的。

    听到动静，贾张氏起身撩开窗户，朝外面偷看，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玉米面馒头。

    贾张氏小声嘟囔道：“曹家那小子手里还有钱吗？”

    “应该没有了，前天下午问他借钱，他只拿出来1毛钱。”秦淮茹小声道：“妈，前前后后我们家欠他600多元了。”

    想到欠债这么多，秦淮茹有点慌，这个数字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额数字。

    而且，她借来的钱，基本都被贾张氏和贾东旭拿去了。

    贾东旭爱喝酒，还有赌博的毛病。

    贾张氏好吃懒做的同时，沉迷于止痛片。

    母子两人都是花钱能手。

    连棒梗也大手大脚，一天不吃肉就要闹。

    秦淮茹自己手里的钱，加起来都没有50元。

    她是真不想问曹卫国借钱了，太丧良心，可贾东旭和贾张氏逼着她继续借。

    “又不用还，不借白不借。”贾张氏哼了一声：“曹家小子克爹克娘的，晦气的很，东旭，哪天找你师傅说道说道，开个全院大会，想办法把曹家小子撵出四合院。”

    秦淮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没有反驳什么。

    她在贾家地位比较低，没有反驳的权利。

    “曹卫国手里还有一个采购科的岗位指标呢。”

    贾东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品着小酒，有些贪婪的道。

    桌子上一盘酱油炒鸡蛋，一盘芝麻酱拌小水萝卜。

    已经7岁多的棒梗剪了西瓜头，也坐在旁大口大口的夹着鸡蛋吃。

    刚一周岁的小当，则是被厚厚的被褥包裹着，放在床铺上，睡的香甜。

    贾张氏脸色微微阴沉，不爽的骂了一句：“老曹那短命鬼也是的，怎么就在采购科呢？如果是宣传科、后勤科，甚至是钳工之类的岗位，都可以让老易想想办法逼着曹家小子把岗位指标让给淮茹。”

    采购员在五六十年代，相当风光。

    可采购员不好做。

    牛逼一点的你得和供销社、粮站、屠宰场说得上话。

    次一点的也得与下面的村子里、合作社什么的关系好。

    否则你采购个毛线？

    你以为谁都能做采购员？

    尤其是现阶段是大饥荒年，采购员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红星第三轧钢厂的采购科，前几年7个小组，到了今年就剩下4个小组。

    前身就是知道采购科压力太大，哪怕老曹都去世十多天了，还没敢去厂里工作顶替，一直等着易中海那边给他活动关系调动岗位呢。

    “曹卫国手里的岗位指标可别想了，这年头工作岗位就是命，真想在这上面动心思，他说不定和我们贾家不死不休。”秦淮茹提醒了一句。

    “不死不休？就凭那个软蛋？”贾东旭不屑的很。

    与此同时。

    “和你说话呢，聋了？”见曹卫国不搭理自己，傻柱的声音大了几分，看起来想要直接动手。

    曹卫国的脸色瞬间难看。

    因为身体太虚弱，他现在肯定不是傻柱对手。

    本来想着，报仇什么的慢慢来。

    有的是时间玩。

    不仅仅是傻柱，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都得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可傻柱欺人太甚！

    曹卫国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傻柱一眼，心底发狠。

    只要傻柱现在敢动手，他就敢立刻回去拿刀或者是直接报警。

    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现在除了不要命，没啥好办法。

    “眼神有点吓人啊，这软蛋受到什么刺激了？”

    傻柱心底奇怪，却也不当回事。

    毕竟在他眼里，曹卫国是弱鸡中的弱鸡，比许大茂还弱，受刺激又能如何？

    不过他到底没有动手。

    原因是，他看到一大爷易中海已经走出门来看着呢，他这要是动手了，一大爷又得唠叨一阵。

    正此时。

    “叮，系统激活中。”

    曹卫国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电子声，他呼吸一顿，激动的差点喊出声来。

    哈哈哈，系统！

    穿越者标配！

    这下安心了。

    如果没有系统，实话说，在1960年的四合院里……

    他哪怕是穿越者，怕也搞不过易中海等人。

    不是妄自菲薄。

    而是事实。

    大爷制度虽然最开始是为了抓敌特，到了1958年左右已经取消，没啥实际权利了。

    但易中海这些年的小恩小惠，已经于四合院内打下了巨大的威望根基。

    三位大爷依旧处理四合院内的纷争琐事，一大爷易中海基本一言堂。

    60年的易中海，还不是禽满开局65年时候的8级钳工，只是7级。

    饶是如此，他也是轧钢厂里等级比较高的人才了，在轧钢厂里是有一些地位的。

    更别提，四合院战神傻柱无脑信任他，是他忠实的打手。

    而现代版王婆聋老太在易中海刻意营造出来的光环下，已经成了四合院内的老祖宗，随时为他站台。

    易中海真的难搞啊。

    以易中海为首的这三人，简直把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打造成了他们自己的全闭环小世界。

    幸好有系统！

    “系统激活百分之10……30……90……100。”

    “系统1.0开启。（系统版本可升级，自行探索）”

    “宿主：曹卫国。”

    “年纪：19岁。”

    “系统赠送空间：10立方米（用情绪点可升级，不能装活物，装进去什么样拿出来什么样，永不变质）。”

    “情绪点【愤怒】：0。”

    “注释：

    只收集主要角色人物的情绪点，路人情绪点不收集。

    情绪点可在系统商场内购买商品。

    系统1.0版本只能收集【愤怒】一种情绪。

    系统2.0收集【愤怒】、【嫉妒】两种情绪。

    系统3.0收集【愤怒】、【嫉妒】、【高兴】三种情绪。”

    “系统商城开启。”

    “叮：收集到何雨柱【愤怒】50点。（提示音可关闭）”

    曹卫国强忍着立刻想要查看系统的冲动，思考了一下，还是来到了何雨水的房前。

    敲门。

    “哒哒哒……”

    何雨水今年17岁，高二，平时住在学校，周末回四合院。

    整个四合院内，对于曹卫国而言，几乎全是仇人。

    也就何雨水例外。

    主要是，前身和何雨水上过一个初中，比何雨水高一个年级。

    可他不争气，初二就成胡同串子了，没上中专也没有上高中。

    何雨水则是上了高中。

    当然，这个年代，文盲率不是一般的高，前两年国家还在组织扫盲活动呢，初二也算很不错的学历了。

    他这些年在四合院内总是被欺负，何雨水多少带着点同情之类的情绪。

    很快，何雨水开门。

    入眼处，一张白皙、清纯的脸。

    她五官姣好，扎着两个麻花辫子，上身是青色和红色间隔的格子棉袄，戴着大红色的围脖。

    实话实说，还是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偏瘦，以后要多补充补充营养长点肉会更好看。

    “卫国哥，什么事？”何雨水好奇的问道，脸蛋有点红扑扑。

    大晚上的，曹卫国突然敲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害羞正常。

    再者，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四合院内长得最好看的同年人曹卫国肯定有一点点喜欢。

    “借几个窝窝头和几块蜂窝煤。”曹卫国毫不犹豫就开口道。

    原身这个脑残不但是废物之王+舔狗之王，还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爆棚。

    三天没怎么吃饭了，也不去借。

    哪怕这几天雨水在上学，没回来。

    你可以问易中海借啊。

    易中海面子上肯定要维持老好人人设，是能借到的啊。

    事实上，倒是此时此刻，曹卫国不太需要问雨水借了。

    毕竟系统都开启了，还收获了50点【愤怒】，可以通过系统商场买到。

    但，万一价格太贵暂时买不起呢？保险起见，他决定先把窝窝头、蜂窝煤拿到手再说。

    “卫国哥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拿。”何雨水根本没有犹豫。

    她本来就很大方，或者说很怨种。

    否则的话，《禽满》里她能饿成那样，还支持她傻哥被秦淮茹吸血？

    “何雨水，你敢？！”傻柱大声呵斥道。

    何雨水哼了一声，瞪了傻柱一眼：“傻哥，伱除了会欺负卫国哥还会做什么？”

    说完，她就回屋拿东西去。

    傻柱的脸色难看：“曹卫国，你丫的一个大男人，问小女生借吃的、用的，脸皮真厚！”

    再说，雨水现在是他供养的。

    曹卫国不吭声，心底祈祷着：“系统给点力，最好能让我今晚就有足够的实力报仇，等不及了！”

    “咳咳……”易中海开始咳嗽，提醒傻柱要忍住、不要动手。

    易中海倒不是可伶曹卫国，而是害怕前几天曹卫国被打的伤势还没好，再被打，别打死了，那傻柱就杀人了，得枪毙。

    现阶段，贾东旭还没有死，贾东旭是易中海心中的养老第一人选。

    可傻柱则是贴身打手和养老的重要备胎。

    而且，聋老太那边更看好傻柱。

    “卫国哥，给。”

    很快，何雨水端了一个破旧的瓷盆出来。

    里面装了几块蜂窝煤，其中一块是点着的，顺带还拿了五六个窝窝头。

    递给曹卫国后，她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塞到了曹卫国手里。

    接着，没等曹卫国说谢谢，她就关上门了。

    鸡蛋是熟的，烫呼呼的，曹卫国握着两个熟鸡蛋，心底暖洋洋的：“雨水丫头，谢了，你卫国哥记心里了。”

    “叮：收集到何雨柱的愤怒情绪点150点。（提示音可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