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这次太凶险了！”

    “哪怕待在冷宫，我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人老了，怕死了，索性出宫躲一躲。”

    “可惜你年纪小，怎么也没法像我这样，出宫退休。”

    魏公公感慨一声。

    他在冷宫当差四五十年，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

    但像现在这样，惊涛骇浪不止，一个小浪头就能淹死他们这种小虾米的情况。

    饶是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他怂了。

    “小李子，以后这冷宫，就交给你这个年轻人了。”

    “我已经向司礼监推荐你当冷宫的掌事太监，希望对你有点帮助。”

    “多谢魏爷！”

    李长生拱了拱手。

    虽然冷宫掌事太监对他来说，用处不大，但魏公公的一点心意，他领了。

    至少，方便他金屋藏娇。

    “魏爷打算在京城买房子？”

    “嘿嘿！当然是赶紧出京返乡。”

    “这次的动荡，恐怕滞留京城也不安稳啊。”

    李长生心中默然。

    不愧是宫中老人，嗅觉真是敏锐啊。

    如果他不是一品武者，有自保之力，李长生觉得自己多半也会选择像魏公公这样，外出避祸。

    好在自己已经有了自保之力，火中取栗的事情，他不会做。

    但找个好位子，看一场大戏，李长生绝对不会错过。

    李长生和魏公公之间的工作交接很顺利。

    冷宫掌事太监，本来就是个清闲的职位，没什么油水可捞。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更不会有人关注冷宫掌事太监换人了。

    ……

    靖明十年，大年三十，风雪交加。

    今年的春节，清清冷冷，比往年少了张灯结彩，多了一份肃杀冷寂。

    子时三刻！

    轰隆隆！

    皇宫中传出一声巨响。

    好似天公打雷。

    犹如山岳崩塌。

    动静之大，整个帝都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喝得醉醺醺的酒鬼，也被惊醒，满脸惊骇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东华门塌了。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士卒，涌入皇宫之中。

    这些士卒，有五千余人，步伐整齐，嘴里喊着统一的口号。

    “奸臣挟持陛下，杨相奉诏，入宫勤王，清君侧！”

    清君侧这個口号，在帝都的夜色之下响起。

    那漫天狂啸的西北风，都吹不散这惊人的三个字。

    帝都的百姓，挨家挨户，全都大门紧闭，生怕被牵连到了。

    谁都知道，清君侧这三个字，几乎就等于造反。

    李长生听到清君侧的时候，并没有惊讶，脸色无喜无悲。

    杨相造反，他早就料到了。

    要不然，在丞相府中藏着一支精兵做什么？

    “杨相造反，宫里一片混乱。”

    “一会儿我送你出八角胡同。”

    “等尘埃落定后，我就把你死于兵变的消息上报上去。”

    李长生安抚着有些焦虑的夏婉儿。

    夏婉儿虽然是皇后，但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遇到兵变这种大事，也显得手足无措，俏脸慌乱。

    “你送我出宫，不会被发现了！”

    “没事！”

    “今晚兵荒马乱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多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先帝皇后，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李长生抚摸着丽人的秀背。

    他知道，今晚就是夏婉儿脱身的最佳机会。

    平日里，皇宫守卫森严，进出都需要腰牌。

    想要把一个大活人悄悄送出宫，难于上青天。

    但今晚不同，所有人都忙着造反和平定叛乱，又有谁会注意夏婉儿这个过气皇后呢？

    皇宫中，厮杀声冲天。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即便是冷宫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隐隐闻到。

    “婉儿，我们走！”

    “嗯！”

    李长生一个公主抱，将夏婉儿抱起。

    夏婉儿细枝挂硕果的身子并不重，反而非常轻，李长生抱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脚尖一点，施展轻功，飞奔在皇宫之中。

    李长生是皇宫中的老人，对于皇宫的地形和路线了如指掌。

    凭借着随机应变，以及一品武者的强横实力，轻松的躲过了所有的乱军，将夏婉儿带到八角胡同中。

    “你还要去皇宫吗？”

    夏婉儿似乎看穿了李长生的心思。

    李长生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

    “皇宫危险！”

    “我有数。”

    “我就是看看情况。”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杀了张太后那个老妖婆。”

    夏婉儿心中甜甜的，犹如小猫咪一样，钻进李长生的怀中。

    “报不报仇无所谓。”

    “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还有……你要小心海公公，就是那个独臂太监。”

    “他是老妖婆的心腹，而且他的经历非常传奇。”

    李长生见夏婉儿对海公公非常了解，忍不住问道。

    “有多么传奇？”

    “这位海公公，算是四朝元老了。在弘庆帝年幼的时候，他凭借大毅力，凝聚人花。”

    “太监身体残缺，凝聚人花的难度，十倍于普通武者……”

    李长生点点头。

    他曾经当过太监，自然明白太监在武道一途中的天堑。

    以残缺之身，凝聚人花，非大毅力大机缘不可。

    “然后呢？”

    “之后在弘庆帝当太子的时候，他一鼓作气，凝聚了地花和天花，三花聚顶。”

    “当时很多人都看好，这位海公公能归返先天。”

    “后来一次刺杀，海公公为保护弘庆帝，被砍断一臂，身受重伤，令人唏嘘。”

    “所有人都以为他武道一途终结的时候，他沉寂十年，厚积薄发，归返先天，成为宗师。”

    李长生听了海公公的人生经历，一阵唏嘘。

    这等跌宕起伏的经历，都够写进小说当主角了。

    夏婉儿柔声地说着。

    “像海公公这种经历了起起伏伏的武者，韧性远超常人，你千万不要小瞧他。”

    “保护好自己，没必要为了我，冒险去杀张太后。”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张太后呢，没有她这么媒人，我怎么会遇到伱？”

    说完，在李长生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湿润香甜。

    李长生返回皇宫。

    皇宫中，已经血流成河。

    杨相率领的叛军，已经杀到养心殿，将养心殿团团围住。

    靖明帝就在养心殿之中，一旦养心殿被攻破，杨相的叛乱就算成了。

    养心殿外。

    普通的士兵，大开杀戒。

    武道高手，也纷纷出手。

    其中有几人，算是李长生的老熟人了。

    “拜火教真是拼命啊！”

    李长生唏嘘一声。

    白逸、苏瑾等拜火教众人，正在与叛军交手。

    杨相这边，也不缺武道高手，互有胜负。

    只不过，双方的先天宗师，全都还没有下场。

    李长生隐约能够察觉到，有四道先天宗师的气机，在暗中交锋。

    这四名先天宗师，都还没下场，是因为现在的局势，还在僵持。

    一旦某一方掌握优势，必定会引来先天宗师的下场。

    李长生冷眼看着。

    养心殿外的战场，渐渐朝着杨相有利的方向发展。

    “陛下，你宠幸奸臣，以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还请陛下你禅位于二皇子，铲除奸臣，正本清源。”

    杨相双手拱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忠君爱国之辈。

    “哼——”

    “杨贼，谋反作乱，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君上？”

    “你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冷哼，从养心殿中传来。

    轰的一声。

    养心殿大门被一股无形巨力打开。

    靖明帝威严地走了出来。

    身上散发出强横威严的气息。

    “先天宗师！”

    李长生眉头一挑。

    没想到靖明帝居然是一位先天宗师。

    看靖明帝的样子，哪有一点被刺杀的模样。